“殺了他!把他亂刀分屍!”


    張信眼看我殺出一條血路向他衝了過去,在厲聲怒喝之間,搶過一把長刀,直奔我頭頂劈落下來。我舉刀向對方反迎了過去,逆鱗斬的刀鋒瞬間削斷了對方的長刀,從他身上橫掃而過。


    張信沒想到逆鱗斬如此鋒利,在自己的刀頭飛向遠處的瞬間,不由得微微一愣,我也趁機挺身而起,出手鎖向了對方咽喉。


    張信在我手掌臨近的瞬間,伸手抓過身邊一個弟子,想要拿對方格擋我的手掌,卻沒想到對方的肩頭竟然發出了一聲骨裂般的脆響。下一刻,那人的胳膊就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了過去,反手扣向張信咽喉,提著對方送到了我眼前。


    死人!


    我第一反應就是抓住張信的人早就死了,常人不可能在自行掰斷了自己手臂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出手抓人。


    可是,眼前的形勢已經容不得我去考慮什麽,隻有抓住張信才能搏出一條生路。


    我毫不猶豫地扣住張信,把他摟在懷裏,用刀鋒壓住了對方的脖子:“都別動!”


    張信嚇得聲音走了調:“住手!全都住手!”


    張家子弟雖然住了手,顧不上卻沒停手的意思,一斧活劈了眼前的對手,才調頭衝進練功房,把陳與唱給拽了出來:“快走!”


    我押著張信,厲聲喊道:“全都給我退後!誰再往前一步,我先割了他的腦袋!”


    張信驚叫道:“讓你們退後,你們全都聾啊!”


    大部分張家子弟雖然停了下來,卻有十幾個人仍舊麵露獰笑地向我們步步逼來。張信喊道:“你們都特麽瘋了吧?我說話,你們沒聽見啊?”


    “死人不會聽你的。”我冷喝道,“開槍!”


    已經挪到我身邊的顧不上扣動扳機,連續三槍打在一個人身上,對方卻掛著血糊糊的槍眼,一步不停地往我們這邊衝了過來。


    顧不上暴起一斧當頭劈落下去時,當場將那人的頭顱劈成了兩半。陳與唱不等屍體倒向地麵,飛起一腳把屍體踹向了遠處。


    我抓著張信道:“告訴他們,動手!”


    “拉住他們幾個!”張信這時候哪還顧得上其他,我說什麽他就喊什麽。


    後麵的張家子弟全都衝了上來,想要抓住那幾個人時,有人忽然開口道:“家主有令,不能放跑他們幾個。”


    “放屁!”張信不等我開口就叫罵道,“家主已經把這件事兒全權交給我處理了,你算什麽東西!”


    那人沉聲道:“家主的命令沒人可以違背,就算你也不行!”


    剛剛衝上來的張家子弟,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飛快地說道:“你讓他們把衣服脫了,死人身上肯定有傷。”


    張信厲聲喊道:“我懷疑你是假傳家主命令的死人!有本事你把衣服脫下來……”


    那人冷笑著伸手去解自己衣襟時,張信卻自作聰明地喊道:“全都脫衣服!誰敢不脫,馬上格殺!”


    “閉嘴!”


    我氣得七竅生煙。如果讓活人死人混雜在一起,我還能想辦法讓他們互相猜疑,牽製張家人的行動。一旦他們把衣服脫下來,誰是死人就能一目了然,場麵也會在瞬間失控,那時候,我們再想逃生就更困難了。


    我怒吼沒落,人群裏就傳出一陣撕開衣服的聲響,尖叫聲也跟著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張家子弟一瞬間全都亂了,第一個人舉刀砍向同伴之後,血光、刀影就在一瞬間從人群中成片暴起,數以百計的張家子弟頓時殺成了一團。


    “那些人眼珠子紅了!快跑——”我早知道場麵會失控,卻沒想到會如此糟糕。


    以前步詩文說過的“山瘋子嘯山”和老輩人講的“軍隊炸營”,就跟我們眼前的狀況一模一樣。所有人都在一瞬間發瘋,除了殺人,什麽都不知道,甚至被人砍斷了肢體,還要爬著過去殺人。嘯山、炸營最明顯的特征,就是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像是被血塗過一樣紅得發暗。現在的張家子弟,不正是個個眼冒血光?


    我想要放開張信的當口,卻聽見顧不上壓製著聲音喝道:“我想殺人!”


    壞了!我大驚失色之間,猛轉頭往顧不上身上看了過去。後者的眼珠子已經布滿了血絲,再過一會兒,可能就會失去理智。


    步詩文告訴過我“山瘋子”會傳染,有一個人嘯山,他周圍的人馬上會一個跟著一個地發瘋。顧不上現在不就是這樣?


    “顧不上!”我甩開張信,衝到顧不上身邊,抓住對方的衣襟,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你給我醒醒!”


    顧不上滿臉殺氣地喝道:“我要殺人!你不想殺人嗎?”


    “我?”我隻覺得心裏沒來由地升起一陣怒氣,恨不得現在就活撕了顧不上,再轉身殺進人群,把他們一個個全都砍成肉塊!


    我以前吸過煞氣,殺心要重於常人。我爺爺也跟我說過:能不見血的時候,千萬不要動手,一旦體內的煞氣被引出來,你就沒法停手了,說不定會殺了你不想殺的人。


    醒過來!我狠狠咬向自己舌尖,強烈的劇痛直衝腦海時,我的理智總算恢複了一些,顧不上卻在這時舉起了斧子。


    我一看見對方抄起家夥,剛剛壓製下去的殺心卻陡然升了起來,揚手舉起了長刀。


    就在我和顧不上都在拚命壓製著殺意的同時,陳與唱的簫聲忽然傳來,我心裏已經難以壓製的殺意在一瞬間被簫聲平息了下去,頭上的冷汗像流水一樣撲麵而落。


    顧不上也猛打了一個冷戰:“我剛才……小心——”


    顧不上猛地把我推到一邊,揚手一斧子砍翻了衝上來的張家子弟:“咱們快走!”


    我轉身衝向陳與唱的同時,從身上抓出一支穿雲哨箭,拉開後麵的引線,揚手扔上了半空——那是我跟步詩文約定的信號。我告訴過她,隻要我打出信號,就讓她以最快的速度過來接應。


    一開始,我並沒想把步詩文牽進來,現在卻不得不向她求救。


    穿雲哨箭炸出一片璀璨的煙火時,我和顧不上也衝到陳與唱身邊,一邊一個架住陳與唱,往內院牆邊衝了過去。


    陳與唱忽然喊道:“帶走葉慎言哪!”


    陳與唱一直都背著葉慎言,剛才為了能雙手持簫,才把對方放在了地上。我們兩個為了帶陳與唱走,卻忘了去管地上的葉慎言。


    顧不上鬆手就要往迴跑,我卻疾聲喊道:“管不了那麽多了,快點走!”


    我急道:“那是雇主!”


    顧不上不聽我的吩咐,陳與唱的簫聲又暫時停歇,我心裏剛剛壓製下去的殺意馬上又狂湧而出。


    陳與唱卻在這時驚叫道:“有人要殺葉慎言!”


    顧不上駭然迴頭時,我的手掌也握向了刀柄,帶著殺意的眸子同時瞄向了顧不上和遠處的葉慎言。此時,幾個張家子弟已經殺到了葉慎言身邊,舉刀往她身上砍了過去。


    我們幾個已經衝出了十多米遠,顧不上就算想要迴去援救,也來不及了。


    就在刀鋒即將落在葉慎言身上那千鈞一發之間,張家內院裏忽然響起了一聲像是野獸怒吼般的咆哮,衝天而上的咆哮聲頓時震得我雙耳微微作痛,人也跟著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心中的殺意瞬間一掃而空。


    如果說陳與唱的簫聲是一縷春風,緩緩吹散了我心中的殺意,那麽剛才那聲獸吼就是一記驚雷,一瞬間把侵入我體內的煞氣給震得一幹二淨。


    舉刀砍向葉慎言的幾個張家子弟同時停了下來。顧不上正要衝上去救人時,卻聽見有人在遠處厲聲喝道:“殺!把妖女亂刃分屍!”


    “住手——”顧不上的怒吼並沒能阻止幾個人落下的長刀。


    刀聲乍起之間,葉慎言的一條手臂飛上了半空,鮮血瞬時染紅了地麵。飛起來的斷臂還沒落地,一柄長刀就已經砍向了葉慎言的脖子。我們三個人眼睜睜地看著葉慎言身首異處時,我猛地一拉顧不上:“快走!”


    葉慎言已死,我們也沒了顧忌,同時轉身往院牆那邊飛奔而去。剛才發號施令的人再次怒吼道:“把他們三個一塊兒留下!”


    那人一聲令下,密集的槍聲就在我們身後暴烈而起。帶著紅光的子彈連續從我耳邊擦過之間,我飛身撲向了牆頭,腳尖點住牆麵,連續縱身,翻牆而過。我這邊剛剛落地,被子彈掀飛的牆皮也跟著從我頭頂蓋落了下來。


    我沒時間去抖掉身上的塵土,轉頭往牆上看去:“快點出來!”


    “來了!”顧不上和陳與唱也一前一後地落到了地上,我已經持刀看向了身後的牆縫。


    “嘿嘿……”沒等我看清前麵的情景,就聽一聲冷笑在我附近驀然而起,“你是不是在找牆縫裏的鬼?你猜猜昨天的鬼今天還會不會出來?”


    是張黎,她一直都跟著我們。


    “鬼眼,開——”我睜開鬼眼的瞬間,卻看見張黎拖著兩條腿坐在牆頭上,居高臨下地往我臉上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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