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陳與唱的視頻上傳之後,一夜之間就在三大術堂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術道中人最重麵子,為了幾分麵子,拔刀見血的事情多不勝數。這段視頻等於當眾抽了三大術堂的臉,沒人能再坐得住。


    第二天一早,我和顧不上穩穩當當地坐在沙發上抽煙時,別墅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得大敞四開。站在樓梯口的步詩文從地麵上跳躍而起,雙手摸向客廳吊棚的瞬間,從上麵抽出了一把太平刀,橫刀擋在了客廳中間:“誰來找死?”


    顧不上被步詩文驚得目瞪口呆時,我淡淡揮了揮手:“來者是客,把刀收了吧!”


    從外麵闖進來的潘老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我似笑非笑地說道:“就是想找金鷹堂接筆生意而已。誰知道,金鷹堂沒把三大術堂放在眼裏啊!”


    “放屁!”潘老暴怒道,“你們自己就是術士,還需要雇人嗎?”


    我笑道:“誰說術士就不能雇人?大夫再高明,有自己給自己動刀的本事嗎?你大清早闖到我這兒準備幹什麽?打算殺人滅口,還是準備威脅我,讓我去找三大術堂,把你們侮辱江湖令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你……”潘老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發作,眼角忍不住看向他身後不遠處倒背著雙手的中年人。


    我冷聲道:“你身後那位應該是三大術堂的人吧?你讓他評評理,看我說的對不對!”


    金鷹堂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我興師問罪,而是平息三大術堂的怒火。潘老頭把人弄來,是想當麵揭穿我的“陰謀”,隻是沒想到,我絲毫沒給他這個機會。


    站在後麵的中年人微笑道:“小兄弟年紀不大,倒像是個老江湖。鄙人青鋒堂石磊,奉命調查金鷹堂辱及江湖令一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潘老頭就急聲道:“這明明就是他們的陰謀……”


    石磊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現在沒讓你說話。”


    我平靜道:“石先生,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們與金鷹堂之間的恩怨了吧?”


    “略有耳聞。”


    石磊點頭之後,我就把金鷹堂考評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我用江湖令去找金鷹堂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看看無花樓沒法完成的任務,金鷹堂是否能拿得下。如果他們自己都拿不下生意,還有什麽臉麵指責無花樓的不是。”


    我忽然話鋒一轉道:“隻是我沒想到,金鷹堂絲毫沒把江湖令放在眼裏啊!”


    “放屁……”


    潘老頭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我就搶先道:“如果金鷹堂唯三大術堂馬首是瞻,負責前台接待、迎來送往的人怎麽會不認識江湖令?”


    “這……”潘老頭一時語塞。


    金鷹堂的前台不認識江湖令的事情,是不爭的事實。這隻能說明金鷹堂從沒把江湖令當作一迴事,甚至從沒向前台提及過江湖令一事。這件事兒,他沒法解釋,開口接話就隻能越描越黑。


    潘老身後的一個隨從忽然站出來說道:“首先不尊重江湖令的人是你們。說,你們是從哪兒買來的江湖令?”


    顧不上梗著脖子道:“你嚇唬我?老子是顧家人。”


    陳與唱沉聲道:“我叫陳與唱,來自海城陳家。”


    潘老頭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石磊也冷聲道:“潘基業,你最好把自己的那點心思收起來。”


    潘老頭唯唯諾諾地站到一邊兒之後,石磊冷聲道:“潘基業,那個藐視江湖令的人處置了嗎?”


    潘老頭連忙道:“已經拖出去喂狗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看似石磊在處置潘基業,實際上是在幫對方開脫。藐視江湖令的人已經死了,三大術堂的麵子上也有了交代。潘基業本身應該已經做足了功課,如果我們再糾纏下去,那就是不知好歹,真正要吃虧的隻怕是我們。


    石磊點頭道:“處置得還算可以。這兩個小兄弟在你們金鷹堂受了那麽大委屈,你們總該給些補償吧?”


    潘老頭咬牙道:“我們一定會讓小兄弟滿意。”


    我冷笑道:“我不要補償。我隻想問問江湖令到底好不好使?”


    石磊臉色微沉道:“小兄弟是什麽意思?”


    我淡然道:“當然是讓金鷹堂接生意了。要是說,江湖令不管用,今天咱們就當什麽問題都沒發生過,我用八抬大轎抬著江湖令送還三大術堂,絕不讓江湖令受了委屈。要是金鷹堂認了江湖令,那就麻煩你們把生意接了。”


    “這……”石磊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我給他出的這個難題,無解。


    金鷹堂不接生意,就等於說江湖令失去了權威,我再大張旗鼓地送還江湖令,隻怕連石磊都會一塊兒被牽連進去。


    金鷹堂一旦接了生意,我們就成了他們的雇主。大家同樣是術士,生意上的門道兒一清二楚,我們想要雞蛋裏挑骨頭,易如反掌,就算讓他們生意失敗,也不算難事兒。到時候,金鷹堂還是要吃大虧。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潘老頭:“我們這兒是兩塊江湖令,所以,有兩個雇主。”


    “你……”潘老頭被我氣得嘴唇發抖——兩個雇主就等於是兩樁生意,我們就多了一次挑刺兒的機會,弄不好,就能直接毀了金鷹堂的名聲。


    潘老頭沉聲道:“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事情做過了,怕是大家都不好收場。”


    “你可以試試。”我冷笑之間,輕輕把手按上了茶幾,實木的茶幾頓時像是被烙鐵燙了一樣青煙四起,等我挪開手時,茶幾上已經多出了一個烏黑的手印。


    “先天!”潘老頭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無花樓怎麽會聯絡到先天高手?”


    我冷笑著看向對方,一言不發。


    先天高手足能成為地級高手,也就是在一定地域之內稱王道霸。就算是三大術堂當中也沒有幾個先天高手存在,如果讓石磊選擇,他絕不會為了一個金鷹堂往死裏得罪先天高手。


    潘老頭一個勁兒地給石磊打眼色,後者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小兄弟,你和金鷹堂的矛盾,無外乎就是無花樓的這趟生意。”


    “金鷹堂已經把評價的結果上報了青鋒堂,無花樓的前景確實是……”


    石磊看了看我的臉色:“考評低階術堂,是三大術堂聯手定下來的規矩,誰都改變不了。就算你弄垮了金鷹堂,無花樓一樣沒法保全。兩敗俱傷的結果,我想誰也不願意看到。”


    石磊話鋒一轉道:“我看不如這樣吧!你讓無花樓提出複議,我從中間周旋一二,求三大術堂給無花樓一個補過的機會,隻要你們完成了最後那件生意,我就能保全無花樓。小兄弟如果不信,我們可以擊掌為誓。”


    石磊看向我時,我淡淡說道:“你問問金鷹堂辦了什麽惡心事兒吧!”


    潘基業道:“無花樓的雇主張家提出要全程監督這次生意,我們同意了。無花樓一直不肯同意,我們不等無花樓徹底拒絕,就給生意定了性……”


    潘基業話沒說完,石磊就拍了桌子:“好好好……張家想要全程監督是吧?你讓張家把雇主給接到家裏去,就在他家布陣,對抗七夜詛咒!”


    “這……”潘基業差點哭了出來,:“石爺,這不合規矩……”


    “不合規矩?”石磊拍著桌子道,“你們做的那些事兒就合規矩?事情是你挑出來的,你要是平息不了,我現在就封了金鷹堂。”


    “這,這……”潘基業哭喪著臉道,“那我讓張家撤了生意?”


    “撤你個狗屁!”石磊罵道,“已經進入執法堂的生意,你還想讓人撤迴來?現在這生意隻能按著雇主的要求來了。你自己說,你能不能吃下這筆生意?”


    石磊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潘基業壓製不了張家,那就隻能自己把生意接下來。


    潘基業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道:“我全力說服張家,無論怎麽樣都給個好評。”


    “不用!”顧不上不等我說話就搶先道,“我們就要在張家院子裏布陣,你看著辦吧!”


    石磊也被顧不上弄得一愣。他剛才說的就是氣話,沒想到卻讓顧不上給訛上了。


    石磊臉色鐵青地沉默了半晌,才向潘基業低吼道:“按顧不上說的辦!我給你一天時間,擺不平張家,你就自己動手關了金鷹堂吧,省得給我們惹麻煩。”


    “是!”潘基業強忍怒氣點頭答應下來。


    石磊卻怒聲道:“他們這趟生意所有費用都由你們承擔,你們也得派人協助顧不上。這件生意辦不好,你一樣死!”


    潘基業身邊的一個人含著打轉的眼淚道:“石爺,你這是要逼死金鷹堂啊……”


    潘基業臉沉似水地喝道:“你要是不會說話,最好把嘴閉上。石爺這是為了我們好。”


    石磊冷臉點頭之間,潘基業躬身退走。石磊站起身來,向顧不上拱手道:“顧少,可還滿意?”


    顧不上被他弄得一愣:“哦!滿意,滿意……”


    石磊伸出手來與顧不上對擊了一掌之後,才抱拳離開。


    顧不上目送石磊離開之後,才轉身道:“這老小子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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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中發白,邱小豆豆,企鵝,七媚。六西,紫冰葉打賞!感謝企鵝的糖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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