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雖然一直都沒有讓蘇長安發現,但是蘇哲從來沒有間斷過對這個兒子的關注,兩年前他力量覺醒的並不徹底,紫火也沒有出現,為了讓他能夠自保,蘇哲沒有插手,而是讓組織找到了他。這兩年,他在組織中,蘇哲能了解到的他的情況少了,隻是看他戰鬥時遊刃有餘的樣子,蘇哲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和自己一樣會是一個戰鬥能力很強悍的煞。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和他一樣,愛上了一個獵人,甚至更糟糕,他愛上的是一個和蝕蟲、和暗麵仇深入骨的刃。好像一個宿命,就是躲不開逃不掉。蘇哲不是沒有想過,在白墨身上做些手腳,讓他永遠也無法察覺蘇長安的感情,但心裏的某一部分卻堅定地在告訴他,蘇長安有權利去體會。付出感情,付諸努力去追求,可能得到也可能得不到,最終認清現實,把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一次性幹脆的割舍掉。從發現白墨這個人存在開始,蘇哲一直都在打這個主意。“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走?”蘇哲頓了頓,問道。蘇長安一愣:“走?去哪?”“長安,”蘇哲一臉無奈:“在你身上的紫火被別人發現之前,你一定要離開組織,袁烈現在還沒有懷疑你,現在不徹底離開,拖得越久就越麻煩。”電光火石間,蘇長安突然抓住了什麽。“等一下。”蘇長安突然說,他仔細把最近幾天的事情又想了一遍,終於發現自己也犯了和白墨一樣的錯誤,被另外的真相震撼到,被轉移了注意力,居然忘記了把最近產生的疑問捋清楚。“又牽上袁烈了?你對我說的所謂真相裏,應該還有隱瞞吧?”蘇哲苦笑了一下:“其實,還是紫火的問題。當年看到了你覺醒的影像後,袁烈就從來沒有放棄過研究,但是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獵人出現過這種能力,再加上你那一次秒殺一個將軍級的刃的情形給袁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已經非常忌憚紫火。這幾年,袁烈麾下的一群研究人員對暗麵、對獵人的研究都日漸深入,就我所知,雖然他仍然沒有弄清楚那種紫火是什麽,但是他應該已經發現,紫火是不屬於人類的,而且還發現了暗麵的物種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居留人間的事情,這些年來,袁烈一直認為袁橙的死是你的錯,並且決心把所有和暗麵有關的東西鏟除。你們三天前的戰鬥中,蝕獸指揮蝕蟲相互屠殺,並且用毒火焚燒蝕蟲,似乎又牽動了袁烈的神經。”蘇長安疑惑:“我還是沒有弄明白,這和我必須要離開有什麽關係。”蘇哲深吸一口氣,解釋道:“你知道那天為什麽蝕獸要指揮大量的蝕蟲在你們的那個小隊狩獵範圍裏相互吞噬嗎?”蘇長安搖搖頭。“因為你的存在,已經被暗麵發現了。雖然在暗麵,法則中並沒有規定居留人間的煞不可以娶妻生子,但是極少有煞真的會在人間留下血脈。所以煞的孩子該如何認定血統,是應該作為煞留在人間還是應該帶迴暗麵,法則同樣也沒有規定,所以你其實就相當於一個黑戶。煞雖然肉體比蝕獸脆弱的多,但力量是超越蝕獸的,所以有蝕獸想要來探路,尋思著把你吞掉,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蘇哲說。“你們那天做得很好,我在附近看見了,新一代的獵人很了不起。”蘇哲接著說:“但是蝕獸僅僅在你們小隊做了那種事情,而且毒火和紫火一脈相承,我想,袁烈應該是認為,你們小隊的十六個人中,有蝕獸想要的東西。”蘇長安想起任務第二天那個奇怪的命令,想起了莫名被切斷的通訊。“然後呢?”他問。“袁烈當然希望和暗麵有關的東西都消失,所以第二天,他把你們所有人都關在了別墅,切斷聯通,就等著看哪棟別墅遭到了蝕蟲攻擊,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蝕獸找上了門。”蘇哲歎了口氣說道:“其實,袁烈切斷聯通,除了想要縮小範圍鎖定目標意外,他更希望你們直接死於戰鬥,他根本不在乎那個人是誰,所以如果那天我不出現,你和白墨一起死了,正是袁烈想要看到的結果。”“可是,我聽說八棟別墅都遭到了攻擊啊!”蘇長安問。“為了轉移袁烈的視線,我請歐陽幫了忙,拉了些蝕蟲去圍攻所有別墅,做做樣子混淆袁烈。但是歐陽是不可能找一頭蝕獸來幫他演戲的,所以隻有你和蘇長安遭遇了蝕獸和高級蝕蟲,現在袁烈正在整理思路,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想法來找你和白墨的麻煩了。”蘇哲說。“袁烈,他算我的外公嗎?”過了一會兒,蘇長安輕輕問道。蘇哲非常幹脆地搖搖頭說:“你身上屬於人類的血液已經完全被同化,你和袁烈、甚至和袁橙,都已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了。”“我甚至已經不算人了,是嗎?”蘇長安抬起頭看著蘇哲。“我說過,你隻會是煞,不會是別的什麽了。”蘇哲說。“可是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同,我和人類一樣唿吸心跳,一樣吃喝睡,我為什麽不能繼續當人?”蘇長安突然激動了起來,他站起來,眼睛亂轉似乎是在想著什麽了不起的對策:“隻要……隻要沒有人知道我是煞,沒有人知道你是我的父親,隻要把這一段事情隱瞞,就當做我們沒見過麵,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我就可以,可以……”“可以繼續作為眼在組織裏生活?可以繼續在你的別墅裏做明星隊員?可以繼續和白墨做最佳拍檔和親密愛人?”蘇哲笑著,眼中卻漸漸的冷酷了下來。“對!為什麽不行?”蘇長安吼道,眼圈都有些紅了。“你說為什麽不行?你覺得能瞞多久?你去試一試,一旦你身份曝光,那個白墨第一個站出來要你的命!”“不會的!”蘇長安怒吼,他腦袋亂成了一鍋粥,從心底升起的不僅僅是怒火,還有恐懼,一半的他相信和白墨之間的感情,聽到蘇哲這樣說覺得受到了侮辱,而另一半的他,甚至可能是更加理智的他,卻害怕蘇哲說的會成為現實。兩年來,如果有什麽東西是蘇長安充分體會過並且覺得永遠不會改變的,那就是白墨對暗麵的恨意。曾經他是多麽的理解啊,白墨他的所有親人都被蝕蟲所殺,他的一生都以戰鬥為目標,那是他的精神支柱。有一段時間,他甚至覺得像白墨這樣的人,有一些偏執也無傷大雅,那個時候他覺得,隻要他能讓自己成為這項偏執的一部分,他對白墨的追求就勝利了一大半。這兩年來,他也的確是這麽做的,一直在變強,成為白墨的完美搭檔,幫助他把他所憎恨的蝕蟲全部殺光。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此執著於獵人事業的白墨,一旦自己站到了他的對立麵,會怎麽樣?直到這時蘇長安才發現,原來在他被那些纏綿甜蜜的小愛情蒙蔽的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角落理智尚存,告訴他,別奢望,別騙自己。太陽越升越高,天色將午,蘇長安才驚覺他出來的時間太長了,他還跟白墨說好要帶食材迴去呢,這一刻蘇長安突然很想見白墨,很想看著他對自己露出溫和的笑意,他想起來l大的路上,發現對麵就有一個大超市。“我要走了。”蘇長安平複了一下情緒,說:“今天的話還沒說完,我再找機會出來。”蘇哲說:“不如留下來跟我一起吃飯,白天組織應該不限製獵人的行動。”“不了,”蘇長安說:“袁烈的事情我也挺在意的,我們兩個還是暫時不要在公共場合坐在一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我答應白墨中午迴去。”蘇哲靜靜的看了蘇長安一眼。這個孩子雖然經過了一些訓練,但是他仍然根深蒂固地把自己當做一個人類,其實如果他習慣了使用煞的能力,他能夠發現更多的事情。比如,這一場談話,在場的從一開始就不止兩個人。頓了一下,蘇哲淡淡的說:“把白墨叫來吧,不是說答應他吃飯,叫他來接你,應該也很合理吧。我在遠處看一眼他身上的毒火幹淨了沒。”蘇長安想了想,覺得可行,於是他按了通訊器的快捷鍵,那個鍵直通他的搭檔。一秒的延遲之後,窗外響起了熟悉的通訊音。蘇長安的大腦慢了一拍,抬起頭向窗口看去,熟悉的人影從窗邊閃了出來,毫無預兆地對上了他的視線。臉色慘白、微微顫抖的白墨,直挺挺地站在蘇長安麵前。☆、98你的選擇起風了,幾片香樟葉子被風帶著從教學樓前麵的樹上落下,打著旋飄進了教室。臨近中午,校園漸漸開始熱鬧起來,隱約能聽見樓下和附近的走廊裏,下課了的學生們魚貫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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