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盡管嘴硬吧。”蘇哲說:“其實你心裏已經有了判斷。我為什麽同時擁有刃和眼的能力?你明明是眼,為什麽能用子彈打飛蝕獸?我們身上,都有來自暗麵的力量,那種紫色的火焰是我們的力量外溢產生的,等你學會控製它,你的貪狼將無所不能。”蘇長安沉默著,過了一會兒說:“你把手給我。”蘇哲不明就裏,把手遞過去。蘇長安握住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柄小小的柳葉刀出現在指間,飛快地劃破了蘇哲的皮膚。“嘿!”蘇哲吃痛,手一縮,但是那道雖然不深,但是長長的傷口還是開始流出鮮血。鮮紅的血液有淡淡的腥味,沒有任何的異常。“你是煞?煞的血是這樣的?”蘇哲失笑道:“那你以為煞的血應該怎樣?你該不會以為也像蝕獸一樣臭到死吧?”蘇哲話音未落,刷拉一聲,一柄槍已經頂住了他的腦袋。蘇哲嚇了一大跳,趕緊高舉雙手:“長安,這個真的不行,雖然標配的槍械不比貪狼的力量,但是一槍爆頭絕對死人。我跟你說過,我身體的機能和人類的刃差不多,雖然傷口愈合的快,但是這樣的致命傷絕對嗝屁不會有僥幸,你千萬別衝動。”蘇長安猶豫了一會兒,把槍收了起來。蘇哲笑了笑,抽了張紙巾去擦手上的傷口,一會兒工夫,傷口已經止血,看上去像傷了兩天的樣子,這樣的愈合能力,確實像是白墨受傷的時候。“你接著說,煞到人間來是幹什麽的?”蘇長安慢慢問道。“像人類一樣生活,但是我們能夠感覺到陰陽之間的傾斜,如果出現了很大的陰陽失衡,我們就要迴到暗麵去,從那裏解決躁動的蝕蟲,減少來到人間的蝕蟲數量。我們的職責,實際上和獵人一模一樣,隻是你們從這邊下手,而煞則因為能夠自由穿行在明暗雙麵,所以多了一些便利。煞在人間生活,都會有自己的身份,最好是時間自由也很清閑的事情。但是因為煞的能力要遠遠高於人類的獵人,所以如果進入獵人組織,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如果不是遇見了袁橙,也不會蟄伏在組織。”蘇哲說。“我的母親真的是袁橙?”蘇長安問。蘇哲點點頭,說:“遇見你母親,給我帶來了從不曾期待過的幸福,同時,也是我最後悔的事,現在你能夠相信我,好好的聽我說下去嗎?”☆、96鋒利的真相(二相)蘇哲和蘇長安坐的地方,是l大上大課的禮堂式的階梯教室靠窗的座位,陽光照不進來,微醺的風倒是一直從窗口吹進來,圍著氣氛尷尬的兩個人打轉。隻是,這微醺夏風環繞著的,又豈止他們兩人。白墨從那堂先秦史剛剛下課的時候就到了教室外麵,害怕蘇長安發現,他沒有進來,看到學生走光了,蘇哲和一個陌生男人開始坐到床邊說話,白墨才屏息靜氣,小心翼翼地摸到他們附近的窗台下麵。裏麵的人靠窗坐,因為下課之後整個教室空無一人,而同層的教室都在走廊的另一邊,所以兩個人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白墨的耳朵。聽到自己心髒上的東西隻是人為的壓製了他的力量,白墨鬆了一口氣,畢竟隻要身體完全康複,再叫蘇長安的父親解除禁製,應該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越往下聽,他卻覺得身體一陣陣的發冷。他一直知道蘇長安身世離奇。隻是,煞的兒子……實在是超乎他所能想象的極限。在組織的資料中,煞是由蝕獸進化而來,無數隻蝕獸能量和血肉糅合,才能成為煞。一想到朝夕相處了兩年的人渾身都充斥著蝕獸的血統,白墨的腦袋一陣陣的發暈。一牆之隔,蘇長安毫無察覺地點了點頭,說:“你說吧。”蘇哲向窗外看了一眼,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意,迴憶了一下,慢慢說道:“獵人的典籍中說,煞是由萬千蝕獸血肉化成,其實是不對的。煞是維護陰陽平衡,守護暗麵法則的需要,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暗麵會有幾頭蝕獸被選中,化身為煞,從此擁有人類的思維。隻要一頭蝕獸,就能化成一個煞。而且煞化身的時候,都會選擇靈魂剛剛離開的年輕人類作為寄宿體,從而擁有這個身體在人世間的所有身份和證件,所以嚴格意義上,煞本身是蝕獸和人類糅合的產物。”“你可千萬別以為蝕獸願意化身成煞,每一頭蝕獸都是被隨機選中,不得不來到這裏。蝕獸在暗麵擁有無盡的生命,站在食物鏈的最頂點,過得自由自在,而變成了煞,卻不得不屈從人間的規則,並且在幾十年間就慢慢老死。我化身成蘇哲的時候,蘇哲是個十七歲的瘦弱少年,我看著自己瘦胳膊瘦腿不堪一擊的樣子,發了好一陣的脾氣。”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蘇哲臉上露出一些懷念的表情,但很快被掩去了。“你是怎麽進入組織的?”蘇長安問。“化形2年的時候,有一次晚上出門工作,撞上了獵人的小規模圍剿,那一次獵人的配合出了失誤,不忍心看他們團滅,就假裝成一個剛剛覺醒的眼,上去幫了一把。”蘇哲說:“本來以我的本事,要混淆掉這幾個人的記憶,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閃人是很容易的,但是我碰到了袁橙。”袁橙。這兩字,是蘇哲心裏的一枚暗瘡。看著很好的皮膚,下麵的肌理實際上已經潰爛,觸碰不得。如果不是涉及到兒子,不得不趕在事態不可控製之前把蘇長安帶走,蘇哲不會提起袁橙。“一見鍾情?”蘇長安問。“不算吧,但是留下了挺深的印象是真的。於是當時跑得慢了點,就被組織的人帶了迴去,組織除了正常輪值之外,其他時間還是挺自由的,隻要我小心一些,也呆的下去。後來我和袁橙結了婚,不久之後就有了你。”蘇哲說。“袁橙是什麽樣的人?”蘇長安問。蘇哲看著他,想了想才說:“凡人。和所有獵人一樣的,隸屬於組織的凡人。”“這算什麽意思?”蘇哲笑了笑,繼續說道:“我雖然機體功能和刃沒有差別,但是作為煞,我擁有的能力是人類無法想象的,憑借一些偏門的能力,日子一直過得挺好,如果我需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改幾個人的記憶,總歸是有驚無險。我本來以為,我作為煞的一生都會這樣過去,我曾經以為,這樣過了一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但是?”蘇長安問。“但是袁烈是個瘋子。”蘇哲說。“怎麽又和袁烈有關?”蘇長安不解。蘇哲笑了笑,說:“我娶袁橙的時候,袁烈就已經是大將軍了,他戰鬥悍不畏死,我曾經也很敬重他,但是後來,他發現掌握權力比一直站在前線更有吸引力。他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我這個能力不算出眾的眼,一心想把女兒嫁給將軍,後來我們結了婚,他雖然不至於拆散我們,但是始終是沒什麽好臉色,於是婚後,我和袁橙都很少迴她家,也就是袁家的宅子去住。”“過了兩年,你出生了。”說到這裏,蘇哲臉上現出一絲痛苦,“一開始,我根本不想要你,因為煞的後代不可能是人類,他們的能力一定會顯現出來,並且因為人類血統的混淆,更加難以控製。”“那為什麽又要我了?”蘇長安臉色很平靜,問道。“因為袁橙高興,你小時候粉嘟嘟的,很得袁烈喜歡,甚至因為你,袁烈對袁橙和我的態度都好轉了。所以我想,萬一你的能力爆發,我總歸還是可以抹去周圍的人的記憶,把你帶走,隻要好好教導,你也一定能夠成為一個很好的法則執行者。”蘇哲說著,臉色越發不好了,那種痛苦的神情幾乎難以掩飾。“然後呢?”“然後我發現,我並沒有我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灑脫,而袁橙,袁橙是一個好人,但是她也畢竟隻是一個人而已。”蘇哲的聲音中有了一絲顫抖,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三歲的時候,袁橙發現我同時擁有刃和眼的能力,他很興奮,要把這件事告訴袁烈。我當然不可能同意,那時候我覺得我們的感情很深,深到無論我是什麽,對她來說都沒有關係,於是,我就告訴了她。”蘇長安打了個哆嗦,突然覺得窗外吹進來的夏日熏風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意。“結果她完全不相信,以為我隻是不願意把經驗和能力與組織的獵人分享,很生我的氣,我沒辦法,就給她看了紫火,袁橙家學頗深,他雖然沒有見過煞的紫火,但是卻見識過蝕獸的白色毒火,除了顏色不同,感覺卻差不多,她終於相信了我。”蘇哲的臉色越發白了,他帶著一絲微弱的笑意問蘇長安:“結果你猜怎麽著,她當著我的麵吐了一地,說無法忍受和暗麵的惡心東西生活過,她一想到曾經和我親吻做愛生孩子,就惡心得想死。當天晚上,她趁我出去,想要掐死你。”“那個時候,我本來應該放棄的,抹去她的記憶,偽裝一場意外死亡,把你帶走換一個身份生活,但是那時你還小,而我不舍得。所以我讓她忘記了這件事,卻仍然留在了組織裏。”“接下來的幾年間,袁橙恢複如初,依然疼愛你,我們也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是我實在忘不了她對著我的臉,好像看到非常惡心的東西皺眉嘔吐的樣子。那幾年,袁烈順風順水,晉升為元帥,而袁橙,大概是因為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外溢的能量影響了她,她變得越來越強,甚至有了幾次進化,被稱為組織的傳奇和獵人之花,袁烈因此越發看中這個女兒,連帶著對我也和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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