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身體被淬煉過,自己估計現在就是條死魚,絕對沒力氣蹦。洗完戰鬥澡,門口的警衛正好敲門送吃的。滿滿一鍋培根肉卷,煎蛋和濃湯,兩碗蓋澆飯,白飯上蓋著菜心、土豆和雞肉、蝦仁兒,真正的中西合璧、豐盛異常。蘇長安覺得,他的肚子都恨不得要伸出兩條手臂來擁抱菜肴。兩個人道了謝,結果東西坐在房間的客廳裏一通胡吃海喝。他們快吃完的時候,小警衛還給他們端來了茶水。六點半的時候,兩個人飯後犯困,加上整夜戰鬥,困得幾乎站不住,他們通知了小警衛,就一頭倒在了床上睡得人事不省。在他們睡著的期間,會有醫生來給他們處理傷口,注射補充體力的營養劑。☆、紫色火焰蘇長安和白墨一覺睡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白墨看了看表,估計再要不了多久,丁一就會唿叫他們開分隊會議。他拉起蘇長安,迅速整理了個人衛生,叫門口的警衛給他們準備了高熱量的晚飯。蘇長安洗了把臉,坐在客廳的地板上開始擦槍。貪狼的零部件被一個個拆開,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地上,蘇長安按照次序,一個一個小心地擦拭,白墨坐在一旁,拿著一副刀叉,把煎得油嫩的牛排切開,插在叉子上,再叉上蔬菜,一口一口遞到蘇長安嘴裏。兩個人都不說話,一個擦槍一個看,蘇長安最後把貪狼重新組裝,雙槍在客廳的燈光下泛著厚重的啞光,白墨忍不住拿過一把,仔細地看,那黑洞洞的槍管裏射出過千萬發拉著銀色光尾的子彈,他們的源頭,都在蘇長安磨了繭的手裏。7點的時候,丁一唿叫了白墨和蘇長安,讓他們到訓練場開會。蘇長安提上槍,白墨幫他收拾了裝備,來到訓練場。丁一他們已經到了,模擬訓練場中已經刷出了他們戰鬥地點的全息圖像。六人在河邊坐下,丁一的精神有些不好,奔四的人,體力不如青壯年。“如大家所見,”丁一指著河麵說道:“昨天晚上我們初步確定的從河麵取道的做法實施起來很困難。從河麵取道,雖然減少了對社會和人們正常生活的影響,但是在那裏刃的行動受限,容易被蝕蟲包圍,這一次蝕蟲的級別太低、數量太多,他們幾乎沒有智商,一旦包圍目標就會死衝到底,把我們一起困在河麵上。”“然而,昨天的最後一個小時,白墨和蘇長安的方法就很有效。”林森接過話頭:“眼居高臨下,刃尾隨其後堵著打,雖然昨天,江北大道的木頭棧橋和周圍的植物幾乎被毀光了,但是這對我們來說卻是個重要的發現。林森和丁一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昨天的戰損報告,將軍們已經拿到了,在昨天的戰鬥力中,限製區的圍剿隊伍傷亡率是近50年來最低的,而我們最精銳的先鋒小分隊卻傷亡慘重。”“昨天,十二個小隊裏隻有八個給限製區帶來的蝕蟲。另外四個小隊,都被困在了途中。今天白天,元帥們已經接到了報告,今天起,限製區的作戰人員可以輪流離開限製區域前往前線支援。我和丁一也把昨天我們的戰術報告了上頭。”林森說。這時,蘇長安突然舉起手。“提問!”蘇長安問道。丁一對他點了點頭。蘇長安撓了撓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們的研究部門有沒有說,為什麽這一次的情況會和預計相差那麽多?據我所知,獵人研究所的一些技術已經相當的成熟,其中就包括通過物候和專門的儀器來監測陰陽氣息的改變,並作出相應的蝕蟲數量分析,平時我們出輪值任務的時候,如果有什麽異常,最遲當天下午都能接到通知,需要多帶裝備或兩組輪值什麽的。這一次,怎麽可能在陰月的圍剿中實際的情況和預期天差地別?陰月越是到來,分析不是應該更準確的嗎?”“我不知道。”丁一實事求是地說道:“來之前,先鋒分隊長們的會議也提到了這個問題,整個研究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那今天呢?確定今天的情況會和昨天類似嗎?”蘇長安問。“預計是這樣的。”丁一說:“但是做好準備,應對異常狀況吧。”尼瑪,蘇長安默默吐槽: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啥時候組織的專家也和政府的磚家一樣不靠譜了於是,在蘇長安的腦內,程莊頂著個紅鼻頭,甕聲甕氣地說:預計會是這樣?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們在模擬場裏轉了幾圈,確定了新的戰鬥地點,但是實際上,他們都開始對所謂的“計劃”產生懷疑,人們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他們體會深刻。在圍剿期間,深夜到來前的突擊訓練除了消耗獵人的體力,起不了人和的作用,所以轉了幾圈之後,六個人各迴各家。蘇長安在訓練場申領了子彈,把所有的子彈一個一個壓進彈匣裏,再把彈匣整整齊齊地插進武裝帶中。他們迴到別墅的房間休息了一個小時,補充了一點熱量和水分,十一點,集結號又響了。蘇長安和白墨從地下室來到訓練場。獵人們正從一個個通道魚貫而出,和自己的隊伍會合。他們在走廊裏遠遠地看到了李槐和他的搭檔,名叫小九的女生臉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幾乎破相,但是目光相對的時候,這個女生朝他們露出了非常燦爛欣喜的笑容,笑得時候估計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但是依然樂嗬嗬的。在這個時候,能夠看到認識的獵人,無論是誰,還活著,都是一件好事兒。破相什麽的,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十二點,各個分隊出發,限製區獵人就位,蘇長安收迴了不斷在獵人的隊伍裏逡巡著尋找熟悉的麵孔的眼神,奔赴戰場。這一晚,磚家的話總算是靠譜,情況和前一晚變化不大。低級的蝕蟲以每小時200頭的速率井噴了3個鍾頭之後,被丁一六人在前往限製區的道路上合圍。丁一和林森打頭,白墨和蘇長安押後,程北帶著夏春秋,在合圍圈周圍警戒。行進到中途,丁一唿叫了限製區的兩對獵人前來幫忙,蝕蟲雖然方向正確,但是奈何太多,而且這種低級別的蝕蟲,正好給軍銜較低的獵人們練手。兩對獵人幾乎是立刻就趕來了,一隊跟著白墨和蘇長安,一隊跟著丁一林森,跟著蘇長安的眼似乎是第一次來到圍剿的前線,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嚇得,那汗水流的,在他麵前挖個坑十分鍾就能養海魚。蘇長安默默認了在衝天的蝕蟲腐臭裏還異常明顯的汗臭,鼓勵那位小同誌:不錯不錯~夜裏三點半,超過300頭蝕蟲來到了限製區,包圍圈立刻就合攏了。這時候,蘇長安還遊刃有餘,連丁一和夏春秋都振作精神,一直堅持到了最後。蝕蟲終於沒有挨到黎明,在一個小時後被消滅殆盡。第三天,似乎這一場圍剿開始走上正軌,蝕蟲的數量比前一天又多了,但是級別仍然很低,沿用前一天晚上已經越來越默契的戰術,六個人在戰鬥開始的第二個鍾頭,把近800頭蝕蟲強製拉出了界限,曝露在獵人的兵刃之下。密密匝匝的蝕蟲擠擠挨挨,如同逛一場盛大的黑暗廟會,來個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這場景一定立刻厥過去。白墨和蘇長安依然吊在隊尾。這裏實際上是最危險的位置,甚至超過在前麵引路的丁一和林森,但是奈何蘇長安槍法太準,這種堵死蝕蟲後路的崗位,非他莫屬。脫離了丁一的視線,蘇長安把雙槍簡直當做微衝來玩兒,唯一不同的是,他把微衝打出了手槍點射的準頭。在圍剿的戰場上,他沒有跟白墨討論自己的狀況,但是他相信,白墨一定看到了。身處其中,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異狀,在他的眼裏,蝕蟲已經開始漸漸脫離原型,變成了一張張的靶紙,正中圓心就是10環,如此簡單。紫色的光暈像是在身體上跳躍著的火焰,眼中幽光閃爍,一路向持槍的雙手蔓延。如果被丁一他們看到,絕對嚇一跳,然後等到圍剿一結束,自己就會被關進研究所了……蘇長安想。“長安,程北往你那裏去了。”白墨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七殺的破空聲和著微微的用力後的喘息,滑進蘇長安的耳朵裏。刷的一下,蘇長安周身的紫色火焰熄滅了。這也算是這兩天蘇長安在圍剿戰場上突擊訓練出的技能,如今,他已經能非常純熟地控製自己眼睛的異象,刷拉一下放開,刷拉一下收起,可謂是收放自如。他還不想公開自己眼睛的異狀,無論這紫色的光芒是進化還是變異,無論它對獵人來說會不會意味著重大的變革,他願意自私一次。之前有很多次,他隱約感覺到,即便是在組織裏,超越常規的強悍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喬和穆升為什麽要篡改他資格測試的成績?程莊為什麽要半遮半掩地要求他們隱藏實力?還有那個隱隱綽綽被他聽見了好幾次的“十年前”,十年前究竟發生過什麽?“長安!”程北從斜刺裏躍上了他所站的樓頂,把右手不斷淌血的夏春秋放在了他身邊。“嚴重嗎?”蘇長安分神看了一眼,問道。這個時候不問原因,他隻要知道夏春秋嚴不嚴重就行。“不嚴重!”夏春秋咬著牙說道,他哆嗦著在蘇長安身邊坐下來,開始從身上的武裝袋裏掏急救藥品。“你迴去。”他對程北說。“長安,他在這裏裹傷休息,你看著我點。”程北不多廢話。“好,”蘇長安說:“你暫時別離白墨太遠,我打開雙向頻道,你注意看光點。”程北點點頭,掠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