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軟傷的不重,就是點皮肉傷。


    不過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她還是在醫院昏睡了三天三夜。


    病房是vip套房,除了她就沒別人了。


    她也樂的清閑,拿著手機看了會新聞。


    頭條幾乎都是關於她被歹徒劫持,險些喪命的消息。


    每條微博的評論都是以萬為單位。


    有人在外麵敲門,她把手機鎖屏放迴去:“進。”


    護士推門進來,替她把輸液滾輪調節了一下:“感覺好點了嗎?”


    剛縫合好的傷口還貼著紗布,遲軟的動作不敢太大,輕恩一聲:“挺好的。”


    “那行,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按鈴就行,我在隔壁能聽到。”


    她說完以後準備出去,沒關的病房門口多出了兩個人,為首的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麵容清冷矜貴,按著門把的手微微屈著,骨節處透著白。


    小護士臉一紅,果然大明星認識的人個個都好看。


    前幾天病房不時會有來探病的人前來,除了遲軟的經紀人以外,都是包裹嚴實的男人。


    雖然看不清臉,但光是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睛和身材,她也能斷定,口罩之下必定是一張讓人挪不開視線的臉。


    可麵前這個男人和他們都不同,他周身的氣場分明帶著寒意,似乎自動隔絕了一切懷有目的的搭訕和靠近。


    小護士低著頭從她身旁走過,還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


    他的瞳色很深,病房的白熾燈明亮異常,卻好像半點投射不進去。


    此刻沉靜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手腕用力,她甚至能看到略微凸顯的青筋,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她看傻了一般,站在原地。


    再次迴神時,是被男人的視線嚇到的。


    他隻是略微垂眸,幽深的瞳仁對著她。


    後者莫名震了一下,抱著病曆本匆忙出去。


    遲軟看到來人明顯愣了一會。


    林深走到她的病床前,看著她,一言不發。


    劉緣跟了林深那麽久,對他的性子早就摸通透了,沉穩的可怕,什麽時候像昨天那樣失態過。


    全身都在抖,等待手術結束前,他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口,手指微屈,緊咬著食指關節,應該是忍耐到了極致,唇色白的嚇人。


    對方如果是個普通的小女生,自己還能鬆一口氣,畢竟這麽多年,林深連個戀愛都沒談過,自己這個下屬加朋友,也替他著急。


    可眼下……


    對方竟然是個名聲不太好的女明星。


    劉緣麵露難色的看著林深,後者卻已經進去了。


    四目相對,誰都不先開口。


    遲軟的視線在床邊的各種花束和果籃上掃過,難道這人也是自己前男友之一?


    沒印象。


    她略微皺眉,試探的叫出一個名字。


    “夏知意?”


    對方麵色無改。


    應該不是:“李準?”


    仍舊沒反應。


    “莫意?”


    還是沒反應。


    最後一個就是剛分手一段時間的唐昀了,前幾天他們還見過,她記得不長這樣。


    既然都不是,那她也不知道了。她一共就談了這麽幾個,並且每個都隻維持了一兩周,時間長的兩周,時間短的甚至隻能一天。


    多虧了她那個心理毛病。


    沉默許久的林深終於掏出證件對著她:“警察。”


    遲軟皺眉,她沒犯法啊,警察來找她幹嘛。


    遲軟剛醒沒多久,本來劉緣是打算過幾天再過來的,想讓她先休息幾天。


    誰知道林深得知她醒了,二話不說就開車過來了。


    還真是反常的不行。


    劉緣怕他嚇到病人,連忙過來和遲軟解釋:“是這樣,關於那天的情況我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遲軟迴想了一下,然後點頭:“問吧。”


    劉緣見她這麽配合,頓時鬆了一口氣,拖出椅子在她床邊坐下。


    遲軟穿著寬大的藍白條病號服,並不合身,領口處斜下來一塊,露出精致深邃的鎖骨,長發傾泄,燈光被阻隔,上麵覆著一層淺薄的陰影,像是反複勾勒過的線條,隻一眼,就挪不開視線了。


    她今天是素顏,和平時盛裝出席比起來,如玫瑰和薔薇,各有各的美。


    劉緣看呆了,不得不在心裏感慨,果然能成為大明星的人,美麗的外貌是少不了了的。


    一番感歎過後,劉緣拿出紙筆開始問她那天為什麽要出現在現場。


    畢竟那個地方那個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出現。


    遲軟猶豫了一會:“因為有個認識的小朋友在附近遇害,我去給他燒了些冥幣。”


    她說的是實話,隻不過關鍵的點選擇了隱瞞。


    反正就算說了他們也不會信。


    劉緣明顯愣了一會,前些日子他們的確在那裏抓了個殺人犯。


    脖頸處有一絲讓人發寒的涼氣,吊死鬼湊到她耳邊:“那個警察叔叔是不是也對你有意思啊,怎麽一直盯著你看?”


    遲軟聞聲抬眸,林深的視線坦然和她對上,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隻是那雙眼睛的瞳色太深,像是浩翰星辰一般,雖然隱有光墜進去,可依舊深邃的不摻雜任何情緒。


    她輕聲問:“也是什麽意思?”


    吊死鬼舌頭掉的老長,他倒立在遲軟耳邊,說話時吐出的濁氣惡心難聞:“你忘了嗎,你昨天被抬上擔架的時候,抱著那個警察叔叔問人家約不約炮。”


    遲軟眉心一跳,那種萬分驚險的情況下她居然還顧著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她又看了林深一眼。


    雖然長的是挺不錯的。


    即使全身被衣服包裹的嚴嚴實實,可仍舊能感受到衣物之下肌肉的力量感,不同於那些男明星在健身房裏揮灑汗水練出來的。


    經過真槍實戰訓練出來的肌肉,光是線條外形都足夠甩他們十幾條街了。


    這樣的男人,脫掉衣服後一定很性感。


    雖然好看,可是沒用啊。


    她那點心理障礙一天克服不了,她就一天開不了葷。


    “對了。”


    吊死鬼在她周圍晃蕩一圈以後停在了她麵前。


    遲軟被他那副惡心的模樣嚇到了,眉頭微皺。


    “你那天嘴裏好像還絮絮叨叨的說人家很香。”


    香?


    遲軟微怔片刻,隔著吊死鬼幾乎半透明的身體看向被他完全擋住的林深。


    她說這個人很香嗎?


    她長這麽大,除了各大品牌的香水,還從來沒有對誰說出香這個字來。


    劉緣話問完以後,站起身和遲軟說了一聲,正打算出去,結果一抬眼,就發現林深正盯著人家姑娘看。


    麵色雖然是冷的,可眼裏的情緒卻隱忍的格外厲害。


    莫非兩人還真有一段舊情?


    遲軟從方才無謂的對視變成了帶著趣味的打量,敏銳如林深,如何沒有察覺到這種眼神的轉變。


    內心莫名騰升一股燥意。


    他伸手握著煙盒,尖銳的棱角紮進掌心,痛意也無法將那股子燥意給減退半分。


    他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醫院門口,林深點煙的手在顫抖,火光錯開好幾次都沒成功。


    情緒像是逐漸變大的氣球,瀕臨崩潰。


    他垂眸,終於放棄,揉亂了手中沒點燃的煙。


    吊死鬼似乎發現了新的樂趣,盤腿坐在遲軟的被子上,麵對麵的看著她:“你好不容易碰上一個香噴噴的獵物,難道不打算去捕獲一番?”


    遲軟皺眉將頭偏向一旁:“你離我遠點。”


    吊死鬼臉微紅:“我很臭嗎?”


    在遲軟眼中,隻有男人才會被冠以臭這個字眼,她那所謂的心理疾病也隻對男人有效,所以能被她嫌棄,吊死鬼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開心的。


    畢竟他待在她身邊這麽久不肯離開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她長的好看。


    遲軟沉默片刻,將視線移迴來,隻一秒,又挪開了,眉頭皺的比之前更深。


    “你太醜了。”


    ……吊死鬼默默抹淚,離開了。


    a城警察局。


    最近城北那邊不太平,警察局也一下子從清閑變成了忙碌,到處都是過來報案的人。


    辦公室裏,林深翻動手中的案宗,桃花眼微垂著,方瑤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睫毛,很長,微翹。


    他是雙眼皮,但雙的不深,隻是眼尾那裏岔開了一點。


    這樣的一雙眼睛,即使素來情緒寡淡,可隻要抬眸看你一眼,都像是含著情意一樣。


    “方瑤?”


    他頭也沒抬,輕聲問她。


    方瑤莫名將身子站的筆直,點了點頭:“是的林隊,我叫方瑤!”


    a4紙被翻動,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方瑤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白淨修長,翻頁時,甚至能看到皮肉之下微動的骨節。


    之前在警校的時候,方瑤就見過他,那個時候學校的射擊老師請假,他過來代了幾天課。


    方瑤全程都沒聽進去,一雙眼睛從他的鼻梁滑到下顎,再到說話時略微滾動的喉結。


    還有那雙握槍的手,筋脈和骨節,指甲和腕骨,他天生就是應該被人當成寶藏藏在心裏的暗戀對象。


    玫瑰帶刺,卻依舊引人犯罪。


    所以她才會為了他義無反顧的來到a市。


    林深終於把那本案宗看完了,他將封麵合上,扔迴去。


    “你知道因為你的疏忽,險些讓人質丟了性命嗎?”


    他話裏帶著寒意,即使房間裏開了暖氣,可方瑤還是覺得寒意順著脊梁骨往上冒,藤蔓一樣,勒住她的脖頸。


    她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我……對不起林隊,我那天也是一時緊張。”


    徹底激怒歹徒的那槍就是她開的,因為是第一次隨隊,她的手一直抖個不停。


    後來竟然沒控製住,直接扣動了扳機。


    林深抬眸看了她一眼,再多情的桃花眼,泛了冷色也會要人命的。


    方瑤低著頭,緊咬下唇:“對不起,林隊……”


    她也不知道這會該說什麽了,眼下也隻有一個勁的道歉。


    半晌,麵前傳來椅子被拖動的聲音,男人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檔案室裏的檔案很久沒有清理了,你重新去整理一遍吧。”


    方瑤一愣,那……那麽多,她得整理到猴年馬月吧。


    可眼下對她來說,這可能已經算是很輕的懲罰了,從剛才男人的眼神看來,似乎她多說一秒就會徹底惹怒他。


    他好像是在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憤怒。


    ———————————


    夜風詭譎,遲軟裹緊自己身上的外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她爸從帝都來了a市,說要給她辦個慶祝會,慶祝她新劇開機順利。


    這人做事向來隨性,遲軟沒辦法阻止,就隻有任由他來了。


    隻是今天的酒度數好像有點高,她明明還沒喝多少呢,整個人就醉的連路都走不穩了。


    還有半個月就是十五了,滿月夜,她的噩夢。


    遲軟隨便找了塊石墩坐著,想借著夜風緩緩酒勁。


    她從小就不能算個正常人,所以她的經曆也不能用三言兩語去概括。


    對於別人來說,她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所以遲軟一直覺得她和普通人不同,她會被討厭是理所當然的。


    這是誰都會有的排異反應。


    她本身就是一個異類。


    她站起身,才走了兩步就踉蹌往下跌。


    a市的夜晚從來都不屬於黑暗,cbd大樓的燈光映照過來,腰間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桎梏住,她的臉受力貼靠在那人的胸膛上,外套拉鏈沒有拉上,隻隔了一層單薄的t恤麵料,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炙熱的體溫,和因為她的觸碰而突然加快的心跳。


    甜橙和青檸的香味混合在她的鼻尖。


    略微抬眸,男人硬冷的臉部輪廓被路燈勾勒出來,遲軟個頭算不上矮,可在林深麵前,她還是要矮上一大截。


    因為此刻兩人是緊靠在一起的,遲軟得把頭抬高才能看清他的臉。


    下巴抵在她胸膛,那股好聞的清香越發濃烈了。


    像是食欲突然被勾起了一樣。


    她的手滑上他的胸膛,聲音染了醉意,有些微醺,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撩人:“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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