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殺猴儆猴!


    內閣中,劉一璟和鄒元標幾人看著從各府遞上來的奏本,個個神色陰沉。


    “劉兄,看來那些人真沒把我們當迴事啊!”


    看著手中的奏本,鄒元標怒極反笑,本以為罷了幾個官員後,其他人會乖乖上繳積欠,結果根本沒人拿他們當迴事。


    劉一璟幾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本不想做得太過份,先找幾個殺雞儆猴就好,可沒想到,那些人就認定了他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天下人為敵,根本不拿他們當迴事,能拖就拖。


    “劉兄,既然殺雞儆不了猴,那就殺隻猴吧!”


    緩了一會兒後,鄒元標咬牙道,朱由校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繼續和那些人拖下去,朱由校肯定饒不了他。


    “鄒兄想對哪些人動手?”


    劉一璟沉聲道,他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雖然這件事是鄒元標的責職,可真做不好,他們也免不了要吃掛落。


    更何況真等朱由校出手,這種事情他們也照樣要得做,而且還得做得更狠!


    “翰林學士蕭宗源!國子監祭酒馬英驥!”


    鄒元標眼中閃過一抹殺氣,殺猴就得殺足夠份量的,雖然蕭宗源的官職不算高,但在文人階層的威望不低,可以說是天下文人的半個精神領袖了。


    這隻猴的份量也算足夠了!


    “翰林學士蕭宗源!”


    聽到鄒元標的話,朱國祚不禁皺眉道:“他的兒子蕭默可是上屆科舉的探花,父子倆號稱大小翰林,拿他出來祭旗,影響是不是有點不好?”


    倒不是他怕了一個小小的探花,到了他這個層次,別說探花了,就算是狀元也是一隻手拍死的貨色,隻不過科舉剛剛過去不久,蕭默的風頭正盛,突然革了他的功名,影響確實不太好。


    “既然要震懾別人,自然要選個夠份量的。”


    鄒元標寒聲道:“蕭家是濟南府的豪門大戶,和山東不少豪門大戶有姻親關係,國子監祭酒馬英驥同樣是他的姻親之一,所以這次我準備將蕭家和他們的姻親以及門生故吏統統一舉鏟除!”


    “我就不信了,這些人沒了官身和功名,這麽大一塊肥肉,其他人會忍得住不動心!”


    他在官場混了這麽多年,鄒家也是士族階層,他自然知道如何對付這些豪門大戶,朝廷之所以很難奈何得了這些豪門,主要就是因為他們紮根地方多年,姻親和門生故吏眾多,彼此守望相助,縱使有一戶落難,有其他人相護,用不了多久便可再度崛起。


    所以想要讓人敬畏,自然要下狠手,讓他們徹底失去庇護之處。


    “既然鄒兄已經決定了,那便依鄒兄的吧。”


    劉一璟點頭,蕭家的份量確實夠得上是殺猴儆猴了。


    很快,上百道貶職和革除功名的公文便下到了吏部,隨後發向各地,蕭家的姻親不少,自然不可能都在山東一地任職。


    …


    蕭府,一座兩進的小府邸。


    “父親!”


    看著愁眉緊鎖的蕭宗源,蕭默一臉茫然不知所措,他怎麽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在人生的巔峰時刻突然墜入深淵,由堂堂的探花郎被貶為一介白身。


    “默兒,準備一下,我們迴濟南吧。”


    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兒子,蕭宗源歎息了一聲,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殺猴儆猴的那隻猴子,還連累了眾多姻親。


    “我不要!”


    迴過神來後,蕭默表情猙獰:“我不服!我要去告禦狀!”


    “他們憑什麽貶我的職,革我的功名!我要去告禦狀!”


    蕭默無法接受自己突然被貶為庶民,要知道他從小就是神童,屬於眾星捧月中的月亮,一路走來,順風順水,秀才、舉人到探花郎,從未有過任何挫折。


    在所有同窗中,他都是最優秀的那個,被所有人所追捧,他無法想象,如今他成了一介白身,他有何顏麵麵對那些同窗好友!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蕭默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他不相信蕭宗源會打自己,從小到大,蕭宗源別說打他了,便是大聲都沒有對他大聲過。


    “別蠢了!”


    看著蕭默臉上逐漸腫起的巴掌印,蕭宗源眼中閃過一抹悔意,但還是冷著臉嗬斥道:“你以為皇帝不知道這件事嗎?”


    現在蕭家不比之前,之前有他在背後支持蕭默,蕭默還可以天真,可是現在他和蕭默已經沒了官身功名,蕭家的沒落已經注定,雖然有其他姻親支持一二,但人家也不可能處處護著他們,這種情況下,豈容蕭默繼續天真下去!


    “………”


    聽到蕭宗源的話,蕭默也沉默了,他不是蠢貨,蠢貨也考不中探花郎,之前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有蕭宗源提醒,他也就反應了過來,他作為風頭正盛的探花郎,貶他的官職,革他的功名,影響可不小,自然免不了要經過朱由校的同意。


    “蕭宗源!你給我滾出來!”


    這時,一道怒氣衝衝的身影撞開了蕭府的大門,來到前庭中,大聲喝罵道。


    聽到這聲音,蕭宗源和蕭默父子臉色同時一沉,沒想到他們剛剛被貶為白身,便有人上門找麻煩。


    不過事已臨門,他們也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馬兄!”


    “馬伯父”


    當來到前庭,兩人便看到庭院中的馬英驥,蕭宗源頓時驚唿出聲,馬英驥是他娘舅的大兒子,是他表兄,馬家和蕭家是多年的姻親,馬英驥再如何也應該不會來落井下石才對。


    “蕭宗源!”


    看到蕭宗源父子出來,馬英驥瞬間怒火衝霄,大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蕭宗源的衣領,怒吼道:“我馬英驥何曾對不起你,你竟這般害我馬家!”


    蕭宗源也被馬英驥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愣在當場,他也不知道馬英驥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失態,隻能連忙出聲安撫道:“馬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嘭!


    聽到蕭宗源的話,馬英驥的理智瞬間失控,一拳狠狠地砸在蕭宗源的臉上,直接將其砸飛了出去。


    “誤會?誤會你祖宗!”


    馬英驥咆哮道:“要不是你,我會被罷官免職,要不是你,我兒會連功名都被革了,我馬家眾人的官身會全部被貶,功名全部被革!”


    “姓蕭的,我告訴你,要是我馬家沒有活路,必定會拖你蕭家陪葬!”


    說完之後,馬英驥猶不解氣,再次撲了上去,對著蕭宗源便是一頓拳打腳踢,完全沒有了文人的優雅。


    “馬伯父,先收了雷霆之怒,讓我父親了解一下前因後果吧。”


    這時候,蕭默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拉住了馬英驥。


    這時候被打懵的蕭宗源也終於迴過神來,化身為一陣清風,退出了數米之外,一臉陰沉地看著馬英驥。


    發泄了一番後,馬英驥的怒火也少了很多,沒有再追打,隻是冷著臉道:“蕭宗源,這次因為你,我馬家所有人的官身功名盡毀!”


    “而且不隻是我馬家,周家、賀家幾家的下場也是如此,你的兩個弟子章麟跟何琛也同樣如此,今日我馬英驥隻是揍你一頓,如果你蕭宗源不給我等一個交代,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蕭家!”


    說完之後,馬英驥徑直甩袖而去,說是這麽說,但他也清楚,如今的蕭家已經完了,根本不可能給出什麽交代,他還得想法子自救才行。


    直到馬英驥離去後,蕭宗源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周家和賀家也是蕭家的姻親,而章麟跟何琛則是他眾多弟子中難得有所成就的兩個弟子。


    “默兒,你呆在家裏別出門,我去打聽一下情況。”


    蕭宗源匆匆說了一句後便離開了蕭府。


    時間一天天過去,蕭宗源父子被罷官革去功名和眾多姻親,門生故吏失勢的消息傳到了濟南府。


    一時間,無數人蠢蠢欲動,蕭家紮根濟南府上千年,家底雄厚,若是可以咬下一口,便足以吃得滿嘴流油。


    很快,無數目光便聚集在蕭家之上,如同貪婪的豺狼盯著一頭受傷的幼鹿一般。


    當豺狼們散去,昔日豪華的蕭家已經徹底成為了廢墟。


    ………


    東瀛,馬關海峽。


    德川幕府大軍的主帥營帳中,德川家族禦三家的家主,德川賴房、德川賴宣、德川義直三兄弟圍著一張地圖,眉頭緊鎖。


    “兄長,現在明軍按兵不動,我們該怎麽辦?”


    德川賴房臉色陰沉,他們在這裏和明軍已經對峙了近半年,現在各藩大名早已叫苦不迭了。


    三百萬大軍駐紮在這裏,加上負責後勤的民夫,足足要七八百萬人,這麽恐怖的負擔根本不是東瀛剩下的五千多萬百姓可以承受的。


    要知道這七八百萬人可都是青壯男子,五千多萬百姓中去除老弱幼小,能夠有三千萬青壯已是最多了,去除女人,甚至不足一千五百萬,七八百萬青壯男子已經超過一半了。


    這麽多人脫離務農,根本就不現實,要不是明軍的威脅太大,各藩大名絕對不會募集這麽青壯。


    “為兄也不知道啊!”


    德川義直痛苦地閉上眼睛,明軍不動,他們也奈何不了對方,對方的戰艦不停地巡遊在海峽上,岸上也有大量靈石炮,他們沒有戰艦,根本不可能越過海峽。


    可是撤離這裏,他們又不敢,如果沒有這個天險守著,放任對方越過海峽,他們未必頂得住對方的巨炮轟擊!


    “兄長,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就撤吧,退到京都那邊重新布置防線吧。”


    德川賴宣低沉道:“其他大名已經撐不住了!”


    抽調過半青壯,不僅代表著少了這麽多勞力而已,少了這些青壯勞力,還造成了大量土地荒廢,更重要的,其他人還要負責供養這些青壯,這半年幾乎消耗了之前一年的積蓄,若繼續下去,不必等明軍進攻,內亂就足以逼死他們。


    “是啊,兄長,京都城牆高大,必然可以頂住明軍巨炮的轟擊!”


    德川賴房也連忙勸道,他們之前也試過組織大量高手襲擊對方戰艦和巨炮。


    可是明軍的主帥是一個半聖境強者,他們隻轟沉了一艘戰艦,便在明軍主帥的攻擊下損失了數十中品高手和四位三品強者,再組織高手襲擊也是於事無補!


    “先通知其他各藩的大名,讓他們安排百姓撤離吧。”


    許久後,德川義直才歎息道:“大明是奔著滅族來的,那些百姓留在這裏隻會落入明人之手!”


    雖然九州島在明軍手中,但這半年來,還是有不少百姓冒死渡過豐後水道,現在九州島上的情況也已經被他們所知。


    這半年來,整個九州島的近兩千萬百姓,已經有三四百萬青壯被大明人擄去,死傷的百姓更是達到了七八百萬,整個九州島幾乎可以說是千裏無雞鳴了。


    一旦他們撤離了這裏,那麽安芸、石見、長門等十幾個藩國肯定會落入明人手中。


    “好的,我立刻去辦!”


    德川賴房沉聲道,馬關海峽真的不能再守了,這裏離江戶太遠,現在安芸等藩國能夠調動的糧食已經全部調光了,再調糧食隻能從江戶和陸奧等地調了,德川家光便是籌措到糧草,運送到了這裏,耗費也是極重。


    再守半年,用不著明軍進攻,他自己就得崩潰!


    …


    沒過多久,德川幕府大軍準備撤退的情報便到了曹毅的桌頭上。


    “戚總兵,你和沈總兵兩人帶領三十萬朝鮮士卒和三十萬水師從高知登陸,爭取在我們兵臨京都前拿下四國島。”


    沉思了許久後,曹毅開口道,現在他這邊不缺糧草,沒必要冒進,德川義直他們想退,那就讓他們退好。


    如今那些海盜為了賺取更多利益,每次返迴大明後,都會收購大量的糧食或者替官府運送遷移的百姓運送到東瀛來。


    “是,督主!”


    聽到曹毅的話,戚金頓時眼前一亮,這半年多來,他都快閑出病了!


    沈有容還好,還跟著曹毅去打了細川家和島津家,他在打下佐賀城後,便在海峽這裏守著了,東瀛人不敢渡過海峽,他沒命令也不敢過去,整天就在岸上和東瀛人大眼瞪小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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