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北看著皙白秀氣的五官,淡聲應答,“進來。”

    李醫生從外麵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站立在床邊緣的沈墨北,很恭敬地喚道:“先生。”

    沈墨北應下,給他讓開了位置,頓了頓才道:“跟上次的情況差不多,發高燒……還有,她身上有傷,給她開點能快些愈合的傷藥。”

    李醫生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病懨懨的女人,再將目光轉向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沈先生。

    他也沒說什麽,附身檢查起沈太太的身體。

    檢查詢問過後,沈墨北看著李醫生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臭,到最後,他直接轉過身來看向沈墨北,話語裏滿滿的都是責備,“沈先生,我之前就告誡過您,沈太太的身體不適合吃避孕藥,您是沒聽清楚嗎?或者,您根本不在意或者不想生孩子?”

    沈墨北抿著唇看著閉著眼的皙白,最後也隻是簡單的迴答,“好,我以後會注意。”

    李醫生有些無奈的給皙白打上點滴,嘴裏一直不滿的嘟囔,“發燒發了兩天了才打電話讓我過來……真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

    最後李醫生留下了擦傷藥,離開之前還是不忘壓低了嗓音叮囑沈墨北,“先生,您別怪我心直口快,女人是不能用強的,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您再這樣下去,到您想要孩子的時候再來找我,就算我是華佗轉世,也治不好太太不孕不育症的……”

    沈墨北點點頭,黑眸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看了一眼依然閉著眼睛的皙白,壓低了用隻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李醫生,你幫我個忙……”

    李醫生看著沈墨北一張一合的說著,迫於他的壓迫,最終點點頭。

    幾秒鍾之後,沈墨北再開口,嗓音故作凝重,“李醫生,就我太太現在的狀態,懷孕的機率大嗎?”

    李醫生歎了聲音,很是惋惜的說道:“就現在看來,懷孕比較困難,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幫你們找一個這方麵特長的專家,治好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皙白聽完,睫毛幾不可見的顫了顫。

    心髒一點點的在收縮,她已經不能再孕育寶寶了嗎?眼眶有些酸,理智卻讓她克製住了眼淚。

    哪個女人不想生自己的寶寶呢?

    但是沒有父愛的孩子,生下來也是讓孩子難受,她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不用了,李醫生。”她很理智的開口,嗓音聽上去有些啞,“謝謝你的

    好意,我現在沒想要寶寶。”

    李醫生離開之後沒多久,吳媽端著小米粥送了過來。

    “太太,起來吃點粥再睡吧。”

    皙白很困難的睜開眼,她很想對著吳媽笑,卻怎麽都笑不出來,“吳媽,我很困,現在不想吃,你先擱這裏吧,我醒來就會喝掉。”

    柔柔那裏人太多,她從來沒有住過集體的地方,加上她本來就認床,根本就沒怎麽睡著……

    吳媽憐惜的看著皙白瘦了將近一圈的臉頰,“多少先吃點墊墊肚子,你還打著點滴,肚子裏不能沒有食物啊。”

    沈墨北從吳媽手裏端過小米粥,“我來吧。”

    吳媽看了一眼皙白,歎了聲氣,端著空盤下了樓。

    沈墨北看著她倦怠的臉龐,“吃了飯再睡。”

    跟吳媽之間,她還有應付的心情,跟他的交集,現在她除了無視還是無視。

    沈墨北不急不躁的放下了小米粥,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半靠在床頭上。

    皙白的情緒有些失控,在她開口之前,男人溫淡的嗓音傳來,“這麽不想吃?還是你還想跟上次一樣,讓我‘親自’喂你?”

    他刻意將親自二字加重,因為他的話,皙白如他所願的安靜了下來。

    看著她自己端起了那碗擱在床頭櫃前的小米粥,一口氣的喝了下去,然後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我現在可以睡了嗎?”

    “嗯,可以了。”

    想要接過她手裏的碗,她卻自行擱在了床頭櫃前,因為還打著點滴,她很小心的避開右手,躺了下去。

    眸底劃過淡淡的黯然,他沒有說什麽,給她掖好了被子,然後拿過擦傷藥。

    感覺到自己的腿被男人從被子裏拿了出來,皙白忍不住再次蹙起了眉頭,“你又想做什麽?”

    沈墨北的嗓音很淡,淡的聽不出情緒,“擦藥。”

    “這點小傷不用啊。”

    她很煩躁的想要從他手裏抽迴腿,男人一手握著他的腿,穩穩的托在手裏,直到上好了藥膏,才輕柔的將她的腿放迴了被子裏去。

    她很快的熟睡了過去。

    真的很快,就在他收拾好藥箱放迴原處的當空,她已經睡熟了過去。

    看著她一直緊蹙的額頭,沈墨北一直坐在床沿邊上注視的著她,可能是受了驚嚇的緣故,她好像做了噩夢,頭部老是來迴的蠕

    動,害怕她手也亂動,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打點滴的那隻手腕上。

    藥效的緣故,她臉上的汗水越來越多的湧現,伸進被子裏試了一下她的睡衣,已經被汗水浸透。

    進了衣帽間給她重新拿了一套衣服,避開她的點滴,給她換下了上衣,下麵的睡褲還沒來得及褪下,熟睡中的人兒驀然從噩夢中轉醒。

    熟睡中的她也很驚醒,幾乎是下意識的尖叫,嗓音驚恐不已,“不要碰我!”

    因為她的大幅度動作,導致還在輸著液的針頭脫落,血水順著針頭的位置‘刺啦’冒了出來。

    沈墨北大驚,一下子按住了亂動的她,大手按著她的針頭位置,一邊出聲安撫,“不要怕,不要怕……是我,你睡衣被汗浸透了,我給你換套睡衣而已。”

    眼淚已經打濕了她的睫毛,可能是睡了一覺加上喝了碗小米粥,她覺得身上有了力氣,大力的掙紮著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你起開,不要碰我!”

    沈墨北的身形一僵,眉宇間的皺褶蹙的很深,“你不亂動,我就下去。”

    皙白壓抑著心裏的反感,瞬間安靜了下來。

    現在這麽反感他的觸碰嗎?沈墨北心裏很燥,卻還是從她身上下了來。

    鬆開針口那裏,血水已經停止了流動,他又拿起了一旁的消炎水,給她擦了擦。

    看著發呆的女人,他淡淡的說著,“把睡褲換下來。”

    皙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按照他的意思,褪下了被汗水浸透的睡褲,換上了新的。

    他似閑聊般的問了出來,“做什麽噩夢了?”

    她有些遲鈍的搖搖頭,“沒有。”

    她其實是夢到了死去的父親,還有痛恨她的母親,以為莫影安得逞的嘴臉。

    這些,她怎麽可能跟沈墨北說呢。

    沈墨北抿著唇不再說話,將她的手擱進被子裏,試了試她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了下來。

    看了眼正好空了的點滴,他輕聲道:“燒退了下來,你再睡一會兒。”

    “好。”

    她重新閉上眼睛,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坐在她一旁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她又重新轉迴來,目光很淡的,“你在這裏,我怎麽睡?”

    沈墨北忍不住輕笑,“我看你剛才睡得挺好的,這會兒怎麽就睡不著了?”

    “剛才我很困。”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看著她因為睡覺而亂了的長發,忍不住的去撫平,“這會兒不困了?”

    皙白看著他,“你不去吃飯嗎?現在都快八點了。”

    他的聲音越發的柔和了下去,“你睡了我再去吃。”

    皙白垂了垂眸,聽著自己嘲弄般的笑聲溢出,“沈墨北,你這就叫典型的打了人一巴掌再給人再給人一甜棗。”

    “那你吃這套嗎?”

    皙白挑眉看他,很無奈的笑,“你覺得呢?”

    沈墨北抿唇一笑,“嗯,好像不怎麽吃……”

    “既然知道,就不要在這裏耗著了。”她的語速很慢,一字一句的說著,“你應該很清楚的,我現在有多不想看見你。”

    “我要是離開……”極少見他如此的賴皮,“我怕沈太太再做噩夢。”

    皙白冷笑了一聲,“比起噩夢,我覺得你比它更可怕。”

    “我總體來說,長得還算帥吧?”

    皙白嘴邊的冷意擴大,直接閉上了眼不再跟他廢話。

    聒噪的男人還在自顧自說著,“今晚我可以睡你旁邊是嗎?”

    “我說不你就可以不在這兒睡了?”

    沈墨北低笑,“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睡沙發,或者你連沙發都不讓我睡,我可以直接睡在地上。”

    “那你就睡地板吧。”她想都不想的迴道,溫淡的嗓音格外不近人情。

    男人嘴邊的笑意仍然很濃,“好,那我今晚睡地板。”

    皙白沒有再說話,側過了身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男人出了臥室,沒多久,他又從外麵走了進來。

    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刺啦刺啦’的聲響讓她頓感煩躁。

    轉過身看去,大床的不遠處,男人已經鋪好了被褥,剛要躺裏麵,可能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側目看過來,溫雋的臉上漾出笑,“怎麽?”

    她就這麽看著他,目光很淡,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良久,她輕聲出口,“沈墨北,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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