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月想到這,心中萌生出一絲快感,隨後便優雅的朝著外麵走去。


    商子遇行駛著車子,他從後視鏡裏看到景瓷略微出神,開口詢問:「景小姐,要迴景園嗎?」


    景瓷搖了搖頭,清瑩的眸光隱著些許的疲憊,她淡淡的道:「去景氏吧!」


    商子遇薄唇溢出迴應,然後調轉車頭,向著反方向駛去。


    車停在景氏集團的大樓前,景瓷走進去,然後命秘書把停在北郊別苑的車開迴來。


    她坐在辦公室裏,盛昭曦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手裏還拿著幾分卷宗。


    看見景瓷正在發呆,她伸手敲了敲桌子:「景總,在想什麽呢?」


    景瓷迴過神,晶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尷尬:「沒事!」


    盛昭曦並沒有戳破她的心思,將手裏的卷宗放在桌上,其中還有一份帳單。


    「這是高盛銀行的催款帳單,我們景氏的虧空越來越大,銀行那邊也催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景瓷取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先拿這個填補上,餘款我會在三天內還清。」


    她的紅唇輕輕抿起,似乎想到了什麽,接著說:「通知項目經理,我們景氏應該換家銀行合作了。」


    盛昭曦接過支票,在她的印象裏,景氏最近並沒有接什麽大單子,那張巨額支票又是哪裏來的。


    她的神情似有些不安,目光快速掠過,隻見落款處遒勁有力的簽名,封央。


    盛昭曦身側的雙手驀然握成拳頭,冷冷的看向她:「景瓷,你解釋下這是怎麽迴事?」


    封央行事狠辣決絕,絕不是景瓷可以惹得起的。


    她這樣貿然的與之接近,恐怕是羊落虎口。


    盛昭曦怕的是,封央看上的並不是景瓷這個人,而是整個景家在商業界的基礎。


    雖然景氏麵臨的問題有很多,但它的百年基業根蒂牢固,背後的經濟名譽聲望更是不容小覷。


    如今,一句話能撼動整個商業界的,仍然是景家的老爺子。


    所以,顧氏才會千方百計的與景氏聯姻,甚至不惜擲出巨資來維護景氏的地位。


    顧啟遠看中的,無非是景氏背後巨大的商機。


    世人都知道,趁人之危和雪中送炭的結果是不一樣的。


    盛昭曦審視著她,說出的話還算冷靜:「景瓷,把支票還給他!」


    景瓷挺直著脊背看著她,唇角掛著譏諷的笑:「你以為我把錢還給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嗎?」


    這個男人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如果她臨時違約,他說不定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到那時,代價是她根本承擔不起的。


    況且現在,景氏需要ms國際作為後盾。


    她需要引進大量的外界資源,這樣景氏才能存活的更長久。


    見景瓷並沒有迴心轉意,盛昭曦是有些氣的:「你以為到最後,他就會放過你了嗎?」


    景瓷隻是笑了笑,徐徐淡淡的陳述道:「昭曦,你應該清楚,這件事是由不得我來做主的。」


    她的聲音頓了頓,接著道:「我與顧湛婚宴的前一晚,你以為是我神誌不清才和他上床的嗎?」


    這是景瓷第一次提到這件事,盛昭曦不免有些震驚。


    她的腦中快速閃過一個人,冷著聲音說道:「是不是景月做的?」


    景瓷沒有說話,她和盛昭曦的猜想是一樣的,但她並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


    盛昭曦的聲音透著急切:「景瓷,既然當初被算計了,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


    她很清楚。如果景瓷願意的話,她完全可以先躲在國外,至少能避過這次的風波。


    景瓷閉了閉眼,唇邊的笑容有些酸楚:「我有自己的苦衷。」


    盛昭曦眸子眯了眯,目光極具穿透力,似乎能將她的內心看透的徹底。


    她嘆了口氣,眼中的憐惜稍縱即逝:「一定要當景氏完美的繼承人嗎?」


    景瓷驚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被她看出來。


    她語哽,淺色的唇勾出涼涼的弧度:「我不能辜負爺爺的期望。」


    盛昭曦知道說不通她,最後還是拿起那張支票。


    既然她想要堅持,那她就會守護在她的身邊。


    正當她準備走出去時,景瓷忽然開口:「把我和封央的消息放出去,記得不要帶照片。」


    她要的,不過是媒體間的望風捕影。


    現在把她和封央綁在一起,對她暫時是有益的。


    盛昭曦默然,她向來最懂景瓷的心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出去。


    辦公室的門關上,景瓷的手裏轉著金筆,整個人都是放空的。


    她想著顧湛,想著封央……


    這時,桌上的內線響起,景瓷伸手去接。


    助理茶茶甜美的聲音響起:「景總,ms國際的封總裁找您。」


    景瓷揉了揉眉心,她猶豫了幾秒道:「接過來。」


    她接起電話,那邊傳來封央低沉的嗓音:「景瓷,下班我讓司機去接你。」


    景瓷下意識的拒絕,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我自己會開車過去的。」


    封央也沒有為難她,又說了幾句挑弄她的話,然後才掛斷電話。


    辦公室的門在此時推開,宴北涼姿態悠然的走進來,俊顏染上幾分邪肆的味道。


    他睨著封央,玩味的口吻說道:「原來封總裁也是會有七情六慾的人。」


    封央臉色沉了些,沒有說話。低頭繼續辦公。


    宴北涼承認自己惡趣味,看著禁慾多年的哥們終於破了戒,他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笑。


    「沒想到你喜歡景瓷這種小辣椒,你確定她會有趣?」宴北涼眯起似醉非醉的桃花眼。


    他嗤笑:「你想要什麽女人,我的盛庭無所不有,美貌的,文藝的,禦姐的,還是喜歡風塵的?」


    封央略微抬眼,薄唇中溢出兩個字:「庸俗!」


    宴北涼挑眉,坐在他的辦公桌上:「我盛庭的女人庸俗,你牽掛那麽久的小妖精就清新脫俗了?」


    封央凜冽的目光射向他,然後看著被他壓著的文件,神情不言而喻。


    宴北涼立刻跳下來,臉上的笑意簡直賤炸了。


    封央不徐不緩的開口道:「正如外界所傳淑人君子的宴北涼一般,景瓷也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宴北涼似乎來了興致:「我和景瓷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倒沒發現她有哪裏不同。」


    封央眯了眯眸。似笑非笑:「你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誰會入你的眼?」


    他的話微頓:「如今時態的變化,景氏的繼承人不是景月而是景瓷。」


    這句話,讓宴北涼側眸訝異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封央繼續說道:「景氏早些年是交給景月打理的,差點瀕臨破產,直到景瓷的接手。」


    他的聲音很輕:「景瓷的出現,讓景氏從欠債數十億,變成現在的區區幾億,你說她簡單嗎?」


    宴北涼腦中浮現出那張令人目眩的笑顏,倒是有些吃驚。


    「三年前,景瓷與顧湛高調聯婚,如果不出現這次的事故,她將會引進顧氏數十億的資金。」


    「到那時,她就會用那筆財富來填補景氏的虧空漏洞,宴北涼,你真是小瞧這個女人了。」


    他說完,辦公室陷入沉久的靜謐。


    宴北涼坐在沙發上,順手點燃一根雪茄。


    他微微蹙眉,眸中透著難以預測的深意:「那為什麽還要招惹她?」


    美麗的女人不需要太聰明,更忌諱留在身邊,這是所有精英男人都明白的事情。


    可是封央,他是有目的的接近,男人那種晦暗的心思,宴北涼自然也明白幾分。


    封央優雅的站起身,並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走到他麵前把菸蒂熄滅。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反倒是你,那些濃妝艷抹的小姐都少玩,當心腎虧。」


    宴北涼揚起俊逸的麵容,唇角勾起妖孽的笑:「爺腎好,夜夜七次讓那些女人都下不了床。」


    封央清雅的嗓音笑了笑,薄唇溢出的聲音低沉輕緩:「夜夜七次,我懷疑你是早泄。」


    宴北涼怒極反笑:「隨你怎麽說,你就湊足了精血用在你的小妖精身上吧!」


    封央清邃的眼眸夾帶著隱秘的笑意,那隻小妖精確實讓人為之瘋狂。


    ……


    快下班的時候,景瓷從文件中抬起頭。


    她看了眼時間,不由得感到煩亂,因為和封央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


    其實當她決定簽下合約時,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到現在,她仍然沒辦法適應和他相處,雖然那個男人長得極好,身材更是無可挑剔。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盛昭曦走進來聲音透著無奈:「景總,顧先生的電話。」


    景瓷細眉一皺,拉遠的思緒又飄了迴來:「不用管,隻要不讓他見到我就好。」


    盛昭曦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如果顧先生就在樓下呢?」


    除非景瓷不下班,不然遲早會碰見的。


    她這麽想著,眼眸裏斂出幾許笑意:「顧先生等很久了,公司的員工都在看笑話呢!」


    景瓷終於有所觸動:「通知下去,下班之前這個月的季度報表必須上交,不然就等著扣工資吧!」


    這些員工真是太安逸了,上班時間就這麽渙散,她景瓷的笑話也是那麽好看的嗎?


    得到她的命令,盛昭曦笑著離開。


    景瓷心裏其實是很亂的,在剛剛的一瞬間,她差點就心軟了。


    接下來,她也沒有心情繼續工作了,收拾完東西走到秘書室的門前。


    她倚在門框上,輕輕敲了敲:「盛秘書,可以下班了。」


    盛昭曦打量著她,笑容不懷好意:「景總是有事情求我嗎?」


    景瓷的表情很不自在,她輕咳一聲:「送我迴景園。」


    盛昭曦早就猜透她的想法,繼續開著她的玩笑:「景總是怕見到舊愛,拿我當擋箭牌嗎?」


    景瓷冷著臉,眼梢眉目間的笑意褪去的幹幹淨淨:「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的嘴縫起來。」


    她說完。踩著高跟鞋走進電梯,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我在側門等你。」


    目送著景瓷離開,盛昭曦也開始收拾東西。


    小助理茶茶悄悄地走過來,一臉崇拜的模樣看著盛昭曦:「盛姐姐,也就你不怕景總。」


    盛昭曦笑而不語,其實撕掉景瓷的麵具,是她最有意思的事情。


    ……


    景瓷是從公司的偏門離開的,她靜靜地坐在車廂後座,盛昭曦行駛著車子。


    這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景瓷看到號碼後,果斷的掛掉了。


    可是顧湛不死心,不斷地撥打著。


    盛昭曦也猜到了是誰,聲音很輕的說:「景瓷,他很擔心你。」


    景瓷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她,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接聽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顧湛清雅的音線響起:「景瓷,對不起。」


    他已經說過無數次的對不起,可是不管說再多次,景瓷都不可能會原諒他。


    他這些天不斷打聽著景瓷的蹤跡,甚至去了景園,景老爺子直接閉門謝客。


    直到現在,她終於願意接他的電話了。


    聽著他的道歉,景瓷的唇邊溢出淒涼的冷笑。


    她以為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可是每當夜闌人靜時,無邊的冷寂似乎在席捲著她的神經。


    景瓷閉上眼,聲音好似輕的聽不清:「顧湛,你不用道歉,我們本身就是利益的結合。」


    況且現在,她已經和封央在一起了,他們根本不存在誰對不起誰。


    一時之間,電話兩邊都陷入沉寂。


    曾經青梅竹馬的戀人,甚至是即將成為夫妻的兩人。竟然卻找不到半句話說。


    景瓷睜開眼,清淡的眼眸盛滿了痛楚與迷茫,她輕聲道了再見,準備掛斷電話。


    「景瓷,等一下!」顧湛的聲音有些急:「我們的婚姻,真的隻是被你當做利益的換取品嗎?」


    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可想而知是抱著什麽心態。


    景瓷的唿吸滯了一下,她很想解釋,但到嘴邊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與其讓他抱有幻想,不如趁早了解這段孽緣。


    愛情,對他們這種人來說,都太過於奢侈。


    景瓷唇瓣輕抿,顫抖的長睫眯了眯:「顧湛,你說的對。」


    電話那邊,男人的麵色沉了下去,他聽出她的聲音哽咽了。


    景瓷把電話掛掉,閉上眼睛靜靜地平息了會兒。並從包裏摸出一條項鍊。


    她把項鍊放在眼前,輕輕地盪著。


    「你不要傷心了,我送給你一個禮物,它會保佑你找到家人的。」


    一個稚氣的男娃娃解開他脖子上的項鍊,並輕輕地放在景瓷的手心裏。


    那銀色的鏈子鑲嵌著藍色的鑽石,上麵還裝飾著天使的翅膀,散發出一種純潔的光芒。


    「我媽媽說過,這條項鍊是天使送來的禮物,隻要你帶在身邊就會很開心的。」


    那一年,她還是個孤兒。


    三歲的孩子麵對陌生人的關心,便會很知足。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碰到了景老爺子,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景瓷。


    可是從那以後,她迴到初次遇見的地方,卻再也沒見過當年的那個男孩。


    直到有一年,她遇見了顧湛,他溫和的性格和當年的男孩很像,景瓷理所當然就把他認成了他。


    有很多次,她都故意把項鍊露在外麵,可是顧湛看了什麽反應也沒有。


    景瓷心裏想著,可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已經不記得那個愛哭的女娃娃了。


    她把項鍊捂在胸口,指尖拂下臉頰上的淚滴。


    景瓷輕輕地哭出聲,好似祭奠她守護十幾年的愛情。


    ……


    十分鍾後,車子停在景園的主宅門前。


    景瓷先迴到臥室裏,纖長的手指將項鍊放進盒子裏,眸光帶著幾分留戀與不舍。


    她換好衣服準備下樓的時候,手機的屏幕閃了閃。


    她拿過來一看,是顧湛發來的簡訊,約她在附近的咖啡廳見麵。


    景瓷沒有準備理他,剛扔下手機,眼中劃過一道銀光,那是顧湛送她的情侶對戒。


    她輕輕吸了口氣,將戒指從手指上取下。最後決定赴約。


    樓下的大廳中,景老爺子正悠哉的品著茶,旁邊放著貴族象牙雕的拐杖。


    看到景瓷走下樓,他頭也沒抬,慢條斯理的開口問道:「現在要出門嗎?」


    周管家站在身後,心中調侃著,老爺子心裏跟明鏡似的,還要多此一舉。


    景瓷站在樓梯上,目光與老爺子交匯,沒有絲毫波動。


    她忽然想到了封央,於是迴答道:「爺爺,今晚可能不迴來了。」


    聽她這麽說,老爺子的目光閃了一下:「既然做出決定了,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他雖然已經老了,但還不算糊塗。


    封央那小子占了她的孫女,那景瓷就沒有辦法和顧湛在一起了,所以取得婚姻是最大的保障。


    景瓷的紅唇輕抿,聽出老爺子話中的深意:「爺爺,你以為封央是顧湛嗎?」


    封央是多麽危險的男人,他從不把世俗和禮教放在眼裏,否則她也不會拿他沒辦法。


    景瓷想的是,這個男人是想把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


    不過那又何妨,她的尊嚴早在顧湛和景月上床的時候,踐踏的分文不值了。


    景瓷薄唇輕抿著,清水般的眸子隱隱的透出一絲迷茫與淒涼。


    她走出去的時候,景老爺子養的大鸚鵡開始叫個不停:「景美人!」


    景瓷掩好自己的情緒,眯著眼瞧著鳥籠裏通身雪白的大鸚鵡,它看到她便亢奮的叫著名字。


    她輕聲的開口道:「周伯,你是不是最近給它餵多了,我看它都肥了好多。」


    周伯也是有一顆至善之心,跟著老爺子多年未娶過妻,將這隻大鸚鵡當做親兒子養著。


    可能是每天都見的緣故,他真沒瞧出它是胖了還是瘦了:「可能小姐最近見它比較少吧!」


    景瓷卷翹的長睫微微垂下,都是因為封央,她迴景園的次數才會越來越少。


    想到這,她直接拿著鑰匙走出門,坐進駕駛位,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周管家有些茫然,是不是他說的話刺激到小姐了。


    老爺子不動聲色的喝著茶,慢悠悠道:「罷了,隨她去吧!」


    ……


    景瓷將車停在咖啡廳的附近,透過玻璃窗,她看到坐在窗邊等待的男人。


    顧湛向來做事體貼入微,他怕景瓷與他單獨相處會尷尬,所以才沒有選擇包廂。


    景瓷走進去,心裏也多多少少會感到苦澀。


    來到他麵前坐下,這也得以看清,顧湛俊雅的容顏上透著些許疲憊。


    景瓷有些錯愕,但很快就掩去自己的情緒:「我這次來,是想要把這個還給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鑽戒放在桌子上。


    顧湛沒有伸手去接,上麵散發出透亮璀璨的光芒刺痛他的眼,不禁想起從前的那段時光。


    他的麵孔有些陰鷙,深邃的眸光透著惋惜:「景瓷,你真的想好了,這根本就是封央設下的圈套。」


    他怎麽會看不出,封央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接近的景瓷。


    景瓷晶亮的瞳眸有些暗淡,整張小臉尤其的蒼白:「顧湛,這些都不重要。」


    她的話險些讓男人失去理智:「景瓷,我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看不得你受委屈!」


    封央的手段有多狠戾,他是最清楚的。


    近些年來,他對顧氏明裏暗裏下的黑手,難道還少嗎?


    聽著他關心的話,景瓷的險些崩潰,顫著的唇瓣也開始泛白。


    「顧湛,我不用你來管我,當初你和景月上床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我會受委屈?」


    她承認,她的話裏帶著些許的指控,畢竟景月是她名義上的妹妹,而這個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景瓷,你要相信我,那幾次我並不是有心的,我隻是把她當成了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顯得沒有底氣。


    景瓷隻是咬著唇,默默不語。


    顧湛的情緒漸漸平復,他眸光含情的望向她:「景瓷,你可不可以再給我次機會?」


    他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溫柔的就像從前一樣。


    「我們可以到國外生活,景氏的一切我都會派人打理好,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的。」


    景瓷差點被他說動了,可是聽到後麵,她的心卻像浸在冷水裏。越來越涼。


    原來,他一直都想用景氏作為籌碼。


    原來,他一直用憐憫的眼光看待她。


    難道他以為,她景瓷沒有男人就生存不下去嗎?


    她驀然收迴手,忽然看到不遠處封央好整以暇的看向這裏。


    他的唇角掛著冷酷的笑,後麵跟著兩個黑衣男人,緩緩地走到她的麵前。


    「景瓷,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他的聲音毫無波瀾,甚至讓人猜不透情緒。


    景瓷被他盯得很不自在,有些困難的說:「封央,我隻是和顧湛有些事情……」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男人冷笑著打斷:「真是不乖,這麽快就投入老情人的懷抱了?」


    景瓷感到羞憤,小臉籠罩在明亮的燈光下尤其的白淨:「你不要亂講!」


    顧湛現在才明白,原來景瓷是瞞著封央來見他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親密。


    「顧先生,景瓷是我的女人。所以請你以後離她遠一點。」


    封央的麵上掛著一抹邪笑:「如果惹我不高興了,也不知道晚上會怎麽懲罰她。」


    顧湛氣的站起身,揮舞出拳頭就要向他砸去。


    可是下一秒,他就被封央帶來的保鏢強行按下,腰間抵著的東西讓他不得不冷靜。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望向封央時的目光帶有毀滅的神情:「你究竟要怎樣才可以放過他?」


    封央英氣的長眉一挑,薄唇吐出戲虐的話:「顧湛,你不要忘了,她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男人笑的恣意,伸出手示意她過來。


    景瓷有些猶豫,卻聽見男人在她耳邊低語:「如果想讓他活命,最好劃清自己的位置。」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景瓷不禁吸了口涼氣,因為在顧湛的腰後,有一道金屬的光澤。


    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景瓷也知道,那是一把槍。


    她瞪著他,聲音帶著恐懼:「你瘋了!」


    而男人卻沒有絲毫的悔意,薄唇輕啟:「你應該知道,沒有我不敢動的人!」


    封央穿著深色的襯衫,筆直的黑色西裝褲,他的眼眸深邃如海的望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


    他的手摟住她的細腰,用了些力道:「現在,你是不是要考慮,在這裏跟我做些有趣的事情?」


    景瓷驚恐的望著他,灼熱的氣息仿佛要將她燙傷。


    「景瓷,你不要管我,封央太危險,你一定要離開他!」顧湛被人控製著,低聲怒吼。


    「讓他閉嘴!」封央墨眸一沉,那些黑衣男子會意,將顧湛的嘴捂住。


    咖啡廳裏,所有的客人都被清理出去了,空氣靜謐的有些可怕。


    「景瓷,進不進去,由你!」封央依舊殘酷的笑著,眼眸流轉著刺骨的冰冷。


    景瓷神色複雜的看著顧湛,美麗的小臉漸漸沉下,她怎麽可能在他麵前做那種事。


    沒等她想清楚,身體就被一道力量扯進包廂,景瓷甚至來不及驚唿,門就被狠狠地關上了。


    顧湛看到這一幕,雙目赤紅,他不顧身後的威脅跑過去,可身後的男人更快一步。


    下一秒,顧湛眼前蒙黑,身體緩緩倒下。


    ……


    包廂裏,封央粗暴的將她壓在身下,疼痛幾乎讓她倒吸口涼氣。


    而她的手,觸碰到男人精壯的腰間,忽然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


    景瓷心裏一驚,迅速的抵到他的麵前。


    封央輕輕地笑了,聲音愈發的清涼:「小東西,敢開槍嗎?」


    他淡漠挺拔的身影坐在沙發上,隨手點燃一根煙夾在指間。


    「我敢保證,如果這一槍你敢發出來,明天新聞報紙上頭條就會是我們三人。」


    香菸燃盡,淡淡的煙味氣息縈繞在空氣中,而包廂內始終沒有傳出他臆想的聲音。


    封央掐掉菸蒂,黑眸射向景瓷顫抖的身體。


    「不會開槍嗎?」男人邪肆一笑,他的手覆在她冰涼的手上:「首先,你要學會扣動扳機。」


    隻聽一道清脆的響聲,景瓷的心驀然一緊,手像是被燙到一樣,想甩掉手裏的東西。


    封央卻緊緊握住她的手,唇邊劃過刺目的的冷笑:「我還你為你膽子有多大呢!」


    景瓷嚇得腿都軟了,男人將她手裏的槍扔掉,發狠似的在她的唇上又啃又咬。


    這個吻很磨人,懷中的小女人不斷地躲著,但也很快落在他的手裏。


    他不斷地折磨著她,甚至一次次讓她崩潰,卻沒有真正的占有她。


    景瓷咬著牙,氤氳的水氣蒙上眼眸,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鬆開她,逕自站起身整理著衣服。


    景瓷半躺在沙發上,淩亂的黑髮貼在她的胸前,身子酸痛不已。


    封央整理好之後,轉過身看著她:「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和顧湛見麵。」


    他的聲音一頓,補充道:「不,是所有男人。」


    景瓷緊咬著下唇,美眸染上一絲冷嘲:「封央,我又不是你的太太,你說這些話不感覺奇怪嗎?」


    看著她清淡如風的小臉,封央俯下身,長指捏住她光滑的小下巴:「怎麽,你想成為封太太嗎?」


    景瓷的唿吸滯住,這個男人真的是瘋了。


    她掙開他的手,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準備離開。


    可是下一秒,男人將她重新扯入懷中,指腹摩擦著她掛著淚痕的小臉。


    「我想顧湛的命不會這麽不值錢,女人的區區幾滴眼淚就可以換迴來的嗎?」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打在景瓷的心上:「那你想怎麽樣?」


    封央逕自走到沙發上坐下,指尖敲著膝蓋,唇角的笑意更濃:「我想要的,你不會不知道。」


    燈光昏暗的角落裏,景瓷看著他俊逸的麵孔,笑容格外的刺目。


    她走過去,僵硬的半跪在他的麵前,用他教的方法討好著他。


    整個過程,景瓷的臉都是蒼白的。


    封央重新點燃一根雪茄,緩緩地吸著。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失控的身體得到平衡。


    過了很久,景瓷狼狽的抬起頭:「封央,這次滿意了嗎?」


    封央沒有說話,目光晦澀難懂的望著擱在他腹部白嫩的小手。


    他當著她的麵,站起身,係好皮帶。


    雖然還沒有得到滿足,但是也不太想要了。


    這個丫頭生嫩的很,根本不懂得怎樣討好男人。


    讓她這樣侍候著,反而痛苦比快樂要多。


    男人穿好衣服,拋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開門走出去。


    景瓷急忙跟在後麵,一起走出去。


    她的心有些慌,扯著男人的衣袖問道:「顧湛呢?」


    封央轉過身,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當然是讓景月接他迴去了。」


    景瓷沒說什麽,卻也是難得的乖巧。


    ……


    坐在車廂中,景瓷一直都很安靜。


    她靠在車窗邊,靜靜看著窗外的夜景。


    封央睨了她一眼。嗓音輕緩道:「我剛才一直在想,你願意跟我離開是為了合約,還是為了顧湛。」


    景瓷收迴目光,掩飾下眼底的悵然:「當然是為了合約。」


    封央一直打量著她,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他的存在對你也無關緊要了。」


    景瓷細眉一皺,側目看向男人冰冷的側顏:「封央,這件事鬧大了對你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你以為我會怕嗎?」男人噙著一抹笑,黑眸中跳躍著星星火光。


    她隻是在變相的為顧湛求情,她以為他看不出來嗎?


    封央靠在椅背上,尊貴清淡的麵孔上透出些許的譏諷:「告訴我,這是為了什麽?」


    景瓷咬著下唇,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為了顧湛的命,你滿意了嗎?」


    她的聲音一頓,冷嘲一聲:「封央,你為什麽總喜歡把人往絕路上逼?」


    聞言,男人垂下黑眸。以居高臨下的眼神看向她:「不把你逼上絕路,你會乖乖聽話嗎?」


    景瓷隱忍一整晚的怒氣在此刻爆發,她怒道:「停車!」


    商子遇行駛著車子,不禁嚇了一跳,總裁這是又把景小姐惹生氣了嗎?


    車子依舊行駛著,景瓷氣不過就去拽門。


    封央眸光倏地變冷,長臂將她的身子狠狠地固定住:「景瓷,你不要命了!」


    景瓷揚起小下巴看著他,漆黑柔順的長髮散落在她的肩頭,小東西長的很美,但嘴巴是真毒。


    她咬牙切齒:「如果能不跟你在一起,我寧願不要這條命!」


    話音落,車廂裏靜謐無聲,就連商子遇都不禁驚嘆,不愧是景總,夠霸氣。


    封央看向她的眸光低了好幾度,寒著聲音:「景瓷,記住你說的話,不要後悔。」


    此時,景瓷已然恢復了些理智,但倔強要強的她又怎麽會向封央屈服:「我不會後悔。」


    「停車!」男人沉聲下著命令,側過身把車門打開:「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寧願死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景瓷,真是好樣的。


    她以為不管任何事情他都會遷就她,包容她的小脾氣嗎?


    小野貓利爪還沒長全就想著撓人,是斷然不能再留在身邊的。


    景瓷直接下車,聲音帶著明顯的氣惱:「如你所願,最好再也不見。」


    看著她走的決絕的背影,封央雙眸染上了深紅,冷聲嗬道:「開車!」


    既然她走的幹脆,那她就別想著他還能追迴去。


    ……


    景瓷行走在夜色中,瑟瑟冷風吹過,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經過剛才的事,想必今後兩人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想到這,景瓷的心裏並沒有感到多少輕鬆。


    她迷茫的看向四周,才猛然意識到一個事實,她被扔在荒郊野嶺了。


    四周連綿的山脈,在夏夜的星光下幽暗幽明。


    景瓷抓了抓頭髮,想要走迴去應該是不可能了,隻好攔個計程車迴去。


    她正這麽想著,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手機和包都落在車上了。


    景瓷閉了閉眼,隻能自認倒黴,大概看清楚方向,她沿著漆黑的小路行走著。


    這裏遠離繁華的市中心,偶爾能看見星星點點的光亮。


    一輛輛夜行的車從旁邊經過,景瓷心中簡直日了狗了,第一次覺得錢是那麽的重要。


    時間一點點流逝,夏季的夜晚也變得格外清涼。


    景瓷抱著手臂,坐在馬路邊沉思了會兒。


    一天下來,她還沒來得及進餐。晚上又被封央折騰個半死。


    體力差不多消耗殆盡了,景瓷的胃隱隱作痛,她看著無邊的黑夜,悠悠的嘆了口氣。


    月光將她寂寥的身影拉長,顯得格外幽森冷清,景瓷緩緩的走著,隻求天亮能走出這裏。


    ……


    另一邊,封央平素裏的冷靜沉穩全都餵了狗。


    他此時又急又怒,恨不得現在就派人將景瓷那個小混蛋抓迴來,狠狠地懲罰她。


    她假裝自己冷靜又強勢,其實這個小東西是怕了他,遇到點事就躲到她的龜殼裏。


    然而最矛盾的是,他就這樣把縮進龜殼裏的小東西揪出來,是不是過於殘忍了。


    想到這裏,封央的臉色再次被烏雲籠罩。


    他一言不發,商子遇駛著車子,心裏也跟著緊張起來。


    總裁情緒如此緊張的時候,最為常見的狀態就是陷入沉默。


    商子遇不敢多言,卻又於心不忍。


    這是總裁的私事,可是總裁對景小姐的感情,這幾個月來他都是看在眼裏。


    今天的事,對於任何男人而言都是沉重的打擊,更何況封央這樣不可一世尊貴的身份。


    兩個眾星捧月的人在一起,無疑是非死即傷。


    想到這,商子遇試探著開口:「總裁,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沉默,無盡的沉默,封央麵無表情,許久都沒有作答。


    就在商子遇想他不會再說話時,男人冷著聲音道:「明知不該講的話你還敢講,活膩了?」


    商子遇眼角一抽,不敢再講下去。


    正當他想著如何改口的時候,男人陰沉著嗓音道:「快講!」


    商子遇欲言又止:「總裁,我們就這樣把景小姐扔在這裏,是不是太危險了。」


    封央臉色鐵青,半晌才冷冷的道:「那你想下去陪她?」


    商子遇預感到不妙,趕緊閉上了嘴。


    他透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座俊美之中滲透著冷硬氣息的男人,默默嘆了口氣。


    忽然,他的餘光掃到了什麽:「可是,景小姐的包落在車裏了。」


    就在他以為封央會無動於衷的時候,男人視線淡淡對上商子遇戲謔的黑眸。


    清冷的音線從薄唇溢出:「掉頭!」


    商子遇笑著,迅速調轉車頭,沿路追查著景瓷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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