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愈加蒼白,眼睛卻迅速變得通紅,憤怒、仇恨、痛楚、悲愴、苦澀等等強烈的情緒湧上來,令他的心變成海麵上暴風雨中的一條小舟,無法承受,近乎摧毀。


    偌偌……


    他的偌偌,難道、難道真的就在這裏、在這裏被奪走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仿佛能聽到她的哭聲……


    “嗚……”他跌跪在地麵上,雙手捂臉,痛苦的哽咽起來。


    整棟爛尾樓都在迴蕩他低低的嗚咽聲。


    時間,不知是快是慢的流逝。


    待溫潤終於冷靜下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他用手機照明,將葉偌的手機和那件外套小心的放進休閑包裏,步履沉重的離開爛尾樓。


    那件外套很可能是犯人留下來的物證,上麵應該會有犯人的dna,他要收好拿去做dna檢驗。


    而案發以後,偌偌……是怎麽離開的?


    她……會去找他嗎?還是去醫院?還是悄然離開?


    迴到月灣小區的後門後,溫潤悄悄轉給門衛一千塊錢,門衛很痛快的調出4月12日淩晨零點以後的監控錄像給他看。


    看到淩晨2:40以後的錄像時,原本就心力憔悴的溫潤幾乎要崩潰了。


    因為,他看到葉偌的身影出現在後門,彎著腰,垂著手,披頭散發,腳步踉蹌,走得緩慢又飄忽,仿如一抹孤魂野鬼。


    任誰看了都知道她的狀態不正常。


    溫潤的眼睛,又慢慢的落下淚來,他知道之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的偌偌……在爛尾樓裏出了事,他心存的那一丁點希望與祈禱徹底破滅。


    但,更可怕的還在後麵:他的偌偌刷開了後門,走進了小區,走進了他的單元樓,後麵的事情監控探頭沒有照到,可他知道,偌偌一定也打開了他的房門……


    而那時,他正在與夏子君翻雲覆雨……


    嘣咚。


    溫潤從椅子上掉下來,重重的摔在地麵上。


    “先生你沒事吧?”門衛扶住他,急問。


    “我、我沒事……”溫潤忍著眼前的暈眩,掙紮著爬起來,坐迴去,“我、我隻是一天沒吃飯,有點頭暈而已,請、請你讓我看後麵的監控錄像,看完我就迴去……”


    後麵的錄像,更加殘忍。在淩晨6點40的時候,他的偌偌拖著一個大大的編織袋,踉踉蹌蹌的從他的單元樓裏走出來,在後門口攔了一輛的士,上車走了。


    砰。溫潤再度從椅子上跌下去,眼前一片黑暗。


    “先生你是不是病了?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門衛被嚇得不輕。


    “不、不用,麻、麻煩你扶我出去,我現在就迴去吃、吃東西,吃完就好……”溫潤嘴上這麽說,但他心裏明白,不會好了。


    他不會好了。偌偌不會好了。他和偌偌的未來,隻怕也不會再好了。


    交往五年,他太了解偌偌,那是一個剛烈到寧可玉碎、不願瓦全的女子,她知道他與夏子君有染後斷然不可能原諒他和接受他的。所以,她才會一聲不吭的在那天清晨離開他的居住,並將遺留在他房間裏的東西全部帶走,一聲不吭的消失在他的麵前和生活中。


    “你很清楚你不值得我愛……”葉偌的聲音又在他的腦海裏迴響。


    “我還有什麽顏麵見你,我的偌偌……”他宛如一縷遊魂,恍恍惚惚的在夜深人靜的小區裏遊走,臉上滿是悲愴,“可是,偌偌,我愛的是你啊,隻是你啊……”


    他雙手捂住臉頰,淚水從指縫裏流出來:“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之外的女人在一起,即使是現在,我也還是這麽想……”


    “就算我背叛了你,傷害了你,對不起你,我也沒想過要和你分手,我也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偌偌,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不離開?告訴我吧,我什麽都會做……”


    他蹲下來,掩麵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後他終於平靜下來,緩緩的站直身體,抬頭看向黑暗的夜空,喃喃:“都是犯人的錯……”


    “如果沒有那個惡魔,偌偌就不會出事,就會及時趕到我的房間,我就不會喝醉了打電話給夏子君,偌偌就不會看到那一切,就不會跟我分手,我會很快向她求婚,我們會過得很好,很幸福……”


    “惡魔,那個惡魔……”他咬牙切齒,聲音透著無盡的仇恨,如這夜的黑暗一般蔓延,沒有盡頭,“如果沒有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唯有他的所為,絕對不能原諒……”


    “我發誓!”他握緊拳頭,對天發誓,“耗盡我的一切,賭上我的全部,我一定會把這個惡魔找出來,讓他百倍、千倍的為他所作的一切付出代價……”


    “隻有到了那時,我和偌偌才能得到補償,才能得到重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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