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這是婼婼托我拿來給你們的。”


    溫潤將一大箱梅香鎮特產的特大枇杷放在電梯口,對曾經和葉婼一個辦公室的陳姐道:“婼婼說她去工地以後特別想念和感謝辦公室的人,要我一定把這箱枇杷送到大家手裏。你們今晚又加班了,正好吃點枇杷解暑。”


    “那就謝謝小葉了。”陳姐笑道,“她下工地以後我們也很想她啊,你跟她說,她什麽時候迴城記得來找我們,我們一起聚個餐。”


    “沒問題。”溫潤笑笑,話題一轉,“對了,陳姐,你還記得上個月11號周五晚上,你們加班到很晚,當時還下了小雨呢,婼婼是什麽時候下班,又是如何離開公司的嗎?”


    現在距離那天也不過十幾天而已,加上他描述了那天晚上的特別之處,陳姐很快就想起來了:“記得記得。當時我們加班到將近十一點半才結束,一起搭電梯下樓,我叫了滴滴,但滴滴要晚一點過來。小葉急著趕路,剛到大堂就看到公車準備進站便衝了過去,上公車走了。”


    溫潤道:“你記得她上的是幾路公車嗎?她的東西忘在公車上麵了,我想找到那輛公車幫她把東西找迴來。”


    陳姐又仔細迴憶:“公車站就在寫字樓大門前麵,過站的也就三趟公車而已,那輛公車好像是……907路,對,沒錯,907路,也隻有那趟公車這麽晚了還有車。”


    溫潤心裏就一個哆嗦:907路可是經過月灣小區的,那天晚上,婼婼搭公車去他那裏了?但,不堵的話,從這裏到月灣小區也就20多分鍾,為什麽婼婼一直沒有出現?


    難道,她上公車以後出了什麽事?


    “謝謝陳姐。”溫潤壓下心頭的情緒,笑著對陳姐道,“以後還請陳姐繼續關照婼婼,我代表婼婼感謝您了。”


    告辭陳姐後,他鑽進小車,拿出手機,搜索4月11號晚上907路公車的新聞。


    沒有任何相關新聞。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907路公車並沒有出什麽事故或意外。


    他又打電話去公交公司,撥通了當天晚上那趟907路公車司機的電話。


    司機認真迴憶了好一會兒後才肯定的道:“那趟車是末班車了,那天晚上又下著小雨,公車上沒幾個人,我記得還是比較清楚的,沒有東西遺落在車上。”


    “在財富大廈那一站確實有個姑娘上車,因為那個姑娘是衝到公交車前麵攔車的,嚇了我一跳,所以我有點印象。然後嘛,一直沒有人下車,直到月灣路口那一站才有人下車。”


    溫潤聽得心裏一陣一陣的發冷。


    也就是說,婼婼很有可能在月灣路口下車後出了什麽事,才沒能去他家?可短短十來分鍾的路程,又是大馬路,她能出什麽事?


    溫潤額上冒出汗來,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打開手機通訊錄,找了兩分鍾後翻到一個電話,撥過去:“李科長,您好,我是溫潤……”


    “我有一個表妹離家出走,到現在都還沒有跟家裏聯係,她的父母快急瘋了。她離家出走的時間是4月11號晚上,有人看到她坐907路公交車離開,她手機上的gps定位顯示她最後出現的地點是月灣路口的公交站,時間大概是晚上十二點,而後手機信號徹底消失。”


    “月灣路口那裏有監控攝像頭,我想請您幫我查查那天晚上12點前後各半個小時的監控錄像,看看有沒有一個年輕女子曾經出現在那裏,又往哪個方向或者哪條路走……”


    “謝謝您了,改天請您吃飯。”


    打完電話後溫潤閉上眼睛,往後一仰,靠坐在沙發上,好久沒動。他的心裏慌慌的,空空的,總覺得那天晚上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可怕到他想都不敢想。


    在忐忑和煩悶中,一天過去了,周日的晚上,溫潤收到了李科長的電話。


    “我讓人調取了你想知道的監控錄像,那天晚上11點52分,在月灣路口的公交車站,有一個年輕女子從907路公交車上跑下來,跑了十幾米後衝進路邊的爛尾樓裏,消失不見。我把這段視頻發給你吧,希望能幫到你的忙。”


    “轟——”溫潤覺得自己的腦袋爆炸了。


    難道、難道那天晚上,婼婼從那片爛尾樓中穿過去時……出了什麽事嗎?


    一時間他麵容蒼白,泠汗涔涔,手腳都在哆嗦,不敢去想他的婼婼究竟遭受了什麽,但又無法不去想,而後各種猜想將他給嚇壞了,嚇呆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麽掛掉與李科長的電話的,接下來又是如何度過的,他隻知道,當他恢複神誌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那片爛尾樓裏。


    他來這裏做什麽呢?


    想發現什麽?發現了又能怎樣?除了讓自己心痛至死,還能改變什麽不成?


    但,他還是認真的、仔細的、專注的,在爛尾樓裏慢慢搜索起來。


    他希望他什麽都不要發現……


    可是,上天沒有如他的願。


    沒過太久,他就在第三棟爛尾樓的一樓地麵上發現了一隻手機。


    價值一千多元的小米手機,上麵熟悉的喬巴掛飾足以證明那是婼婼的手機。手機早就沒有電了,沾滿了塵泥,看它陷在地麵的深度,顯然被重重的踩過。


    溫潤的心髒“怦怦怦”跳得很厲害,眼皮子也“突突突”跳得很厲害,就像身體即將爆炸一般,血液與內髒都要從眼耳鼻口噴出來。


    他撿起手機,緊緊的攥在手裏,哆哆嗦嗦的在四周尋找,然後,他在旁邊那堵破牆後麵發現了一件薄外套。


    那是男人穿的休閑西裝薄外套。外套原本的顏色應該是灰色,現在已經沾滿了汙漬,摸起來還是濕的,上麵有多處被劃破的裂縫,似乎還染有血跡。


    大概是因為這間毛坯屋子四麵環牆的緣故,不怎麽受外界風雨的影響,地麵上保留有許多雜亂的腳印,尤其是外套掉落的地麵處更是腳印混成一團……


    溫潤的身體,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


    他有種預感,這裏可能就是……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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