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隔壁雅間裏的楚雲辭微笑的召來侍者,並給侍者說了幾句話。


    不一會兒,那侍者便走了出來,他走到燁雪的身前,微笑道,“小姐要是嫌少,獎賞可以從一百兩上升為一千兩黃金!”


    上官靜瞬間驚喜,“真的?”


    侍者笑道,“為獎金出資的人這麽說的。”


    這時,月司空的眼眉抬了抬,望向隔壁的雅間,燁雪的身後恐怕還有貴人相助。


    上官靜朝侍者微微一笑,“要是一千兩黃金的話,那我便勉強作一首好了。”


    雅間裏的楚雲辭不禁失笑,還勉強?這小娃娃絕對是故意的。


    淩寒在一旁擔憂的看著她,“燁雪,別勉強自己。”


    上官靜搖頭微笑,“淩寒哥哥,沒事的,你要相信我。”


    聽著她自信的話語,淩寒有些晃神,她真的可以嗎?她跟他相處的時日不長,但她卻總是為他帶來驚喜,她與他琴意相通,她幫他打開心結,她還教他紮起蓮花燈…


    或許,她真的可以!


    上官靜邁出一步,此刻,不管是樓上樓下,全都將目光投向了她,好像這望江樓就是她的舞台,她就是場中最耀眼的明星。


    上官靜清了清嗓子,隨後道,“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她的詩詞一出,全場皆靜,甚至有種落針可聞的感覺。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眾人在明珠,楚晗昀,淩寒三人的身上來迴巡視著,明珠不就是那個即將嫁入侯門的女子?蕭郎指的不就是淩寒?


    此刻,眾人已經差不多腦補出一段很長很精彩的劇情了。


    穿著紅嫁衣的明珠小姐和七皇子步入喜堂,落寞淒涼的淩寒在門外孤獨的守候,真真是一部十分撒狗血劇情。


    等眾人晃過神來的時候,不禁對燁雪歎服,這首詩作的可真是妙啊!又是隱喻又是暗諷,偏偏還有些深意…


    淩寒的臉色頓時蒼白,明珠臉色差點掛不住,楚晗昀的臉色更是黑到了頂點…


    上官靜站在欄杆旁,對著眾人道,“我作的這首詩其實是有感而發,我曾經聽明珠姐姐說過一個故事,蕭郎和一婢女情投意合,兩人心生愛慕,奈何婢女被選入當時的王公做妾,從此,兩人不得相聞,即使相見,也不得不裝作路人,一腔愛意隻得化為泡影,燁雪聽後內心百感交集,故而寫下此詩。”


    她轉頭看向明珠,臉上的微笑深邃,“明珠姐姐,你說蕭郎是不是很可憐?”


    明珠的身子顫了顫,臉上的笑容尷尬的堆起,“是、是很可憐…”


    她緊拉著楚晗昀的手臂,緊張的根本不敢去看淩寒一眼。


    燁雪那個混蛋,她什麽時候給她講過蕭郎和婢女的故事?燁雪肯定是故意讓她難堪,她一定是故意的!


    淩寒低著頭,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嗬嗬,他淩寒就是個路人,即使他再愛明珠,再不舍,結局也依舊是個路人!


    上官靜淡淡道,“其實曆代皆是如此,紅顏入宮,鶴發返家,那些在深宮裏苟延殘喘,祈求得到寵愛的女人,等到暮年之時,她們或許會後悔,或許會感慨,當初若是沒有入宮,而是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了,也許結果就會不一樣,也許,那便是幸福的一生,如此的話,深宮裏也就少了那麽多的悲傷悵惘。”


    上官靜微微歎了口氣,淩寒,就幫你到這裏了,姐們兒可是為你操碎了心啊!


    楚晗昀此刻的臉色已經黑到了極致,這個燁雪居然、居然敢說出這種話!她的意思很明顯,她推斷,就是明珠跟他在一起,經年後,她也一定會後悔跟了他,一定會後悔當初沒有選擇淩寒!


    楚晗昀咬牙切齒,燁雪,真是個混賬丫頭!


    月司空在一旁站著,雙肩止不住的顫抖,他趕緊扭過身子,整個人差點沒繃住,他怎麽老是想笑啊,怎麽會這樣哩?


    上官靜裝模作樣的歎息,“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誒…”


    明珠和楚晗昀聽她又吟了一次,簡直快要被氣瘋了頭,可他們又沒法辯駁,人家感慨的是蕭郎和婢女,幹他們什麽事?要是他們出聲反駁,又會引火燒身,這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隨後,上官靜便和月司空大搖大擺的迴了雅間,兩個人將門關上之後,就開始麵對麵不停的大笑。


    笑的隔壁的楚雲辭都感覺瘮的慌。


    笑完之後,月司空攬著她的肩笑道,“他們專門來找你的茬,沒想到居然踢到了鐵板!哈哈哈,有趣,真有趣!”


    上官靜笑的開心,“誰讓他們那麽自以為是,看到我逃課就以為我一無是處,不好好氣氣他們,真當我是病貓啊!”


    她迴到桌子旁開始繼續啃自己的螃蟹,“那個明珠也是的,整天三心二意,吃著鍋裏的,還望著盆裏的,真為淩寒和楚晗昀感到不平。”


    “嗬嗬,你倒是門清。”月司空看上官靜吃的香,忍不住道,“別吃那麽多,給我留一個螃蟹。”


    “嘿,才不給你留。”上官靜立即將最後一個螃蟹抓到手裏,得意道,“就不給你,就不給你!”


    “呀嗬,還想打架是嗎?”月司空已經開始捋起袖子。


    隨後,雅間裏再次傳出打鬧的聲音。


    時間過的飛快,不一會兒,詩會便接近了尾聲,眾人開始評選起今日最佳的詩作。


    樓上的人都從雅間裏走了出來,紛紛在走廊上站著,樓下也是人頭攢動,幾百人在大廳裏站著,或說或笑,隻有高元一人在地上跪著…


    樓下的牆上張貼著所有人的詩文,包括明珠和淩寒的,當然,也包含燁雪的詩作。


    每人的手中都有一票,票數最多的詩作則是今年最佳的詩作,其作者,還能得到一千兩黃金作為獎勵。


    投票一開始,月司空便迫不及待的為燁雪投出了自己金燦燦的一票,眾人不禁感慨,月宮少宮主的這一票可是十分金貴。


    隨後,有人給燁雪投票,也有人給明珠,淩寒投票,還有人不要臉的投了自己…


    投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楚雲辭淡笑著從雅間走出。


    明珠眼尖的看到了楚雲辭,她趕緊拉著楚晗昀走向楚雲辭。


    “舅舅,舅舅!”明珠笑著跑來,隨後,她在楚雲辭的麵前福了福身子,楚雲辭則是淡笑著將她扶起。


    這時,楚晗昀也單膝跪地,“見過父皇!”


    這一聲父皇,眾人紛紛驚詫,皇上,難道皇上也來了?


    緊接著,在場的眾人通通跪下,“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月司空迴過神的時候,樓上樓下都跪了一地,全場就隻剩下他一個人沒跪,就連身邊的燁雪都跪了…


    但他依然站著,絲毫不為所動,月宮的人,沒必要跪任何人。


    楚雲辭捋了捋自己的短胡子,“今日詩會,不必那麽多禮,都平身吧。”


    這時,眾人才紛紛站起,但在場之人卻沒一人出聲,生怕錯過這個有著豐功偉績,又霸氣威嚴的帝王所說的每一句話。


    明珠卻湊過來笑道,“舅舅來詩會怎麽也不告訴明珠一聲?要是明珠知道的話,肯定一早就過來陪著舅舅!”


    楚雲辭淡笑,“孤此次來,就是想來看看你們這群年輕人,嗬嗬,年輕就是好啊,就連作的詩詞都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楚雲辭淡笑的撇了眼燁雪,隻見她站在一旁低著頭不吭聲,楚雲辭隨即轉頭看向淩寒,“小夥子,孤剛剛也品了你的詩,你的詩詞確實不錯。好的詩能透露出一個人的品質,小夥子,你倒是讓孤意外。”這小子比他爹看著要順眼。


    淩寒受寵若驚,他拱手道,“承蒙皇上厚愛,淩寒不勝感激。”


    楚雲辭笑了笑,“聽說你們這詩會最後還要來個評選是嗎?”


    楚雲辭說完,立即有位書生模樣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他恭敬的拱手,“皇上,評選正在進行,若是您有喜歡的佳作,您也可以參與投票。”


    楚雲辭輕笑,“你之所言正合孤的心意,孤正好有中意的作品,不如也前去投上一票。”


    他的話讓全場的人都為之振奮,皇上竟然也有中意的詩作!


    要知道,這在座之人大多數都是進京趕考的才子書生,上元節之後便是科舉,要是這時候被皇上賞識,那就算當不了狀元,那主考官也得給個麵子,給個探花,榜眼之類的好成績,退一萬步講,就算最後什麽成績都沒有,光是皇帝的讚賞,也足夠那人衣錦還鄉了!


    楚雲辭隨即走下樓去,明珠,楚晗昀等人紛紛跟上,上官靜也拉著月司空下去了。


    明珠十分得意的想著,皇上畢竟是自己的親舅舅,舅舅中意的詩作要麽是她的,要麽就是剛剛被舅舅誇讚的寒哥哥,除此之外,舅舅根本不可能會中意其他人的詩作,到時候,不管是自己第一,還是淩寒第一,她都高興。


    而那個燁雪,嗬嗬,還妄想得到一千兩黃金?簡直是傻透勁了好嘛?!有皇帝舅舅在,她是絕對不可能得到第一名的!


    明珠不著痕跡的瞪了燁雪一眼,眉目間有種趾高氣揚的意味,但很快,她的神色就變為正常得禮的微笑,表情變化之快,幾乎讓人難以想象。


    上官靜無奈,行行行,那是你親舅舅,愛炫耀就炫耀吧,她隨便,她不在乎。


    楚雲辭緩緩走下了樓,周圍的人自動的散開,楚雲辭沿著牆麵,一邊看著詩,一邊淡笑的走著,遇到好詩也不禁微笑。


    每當楚雲辭笑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是一陣歡喜,總感覺下一秒,皇上就會脫口而出,‘孤中意的就是這首詩。’。


    然而,楚雲辭也就是笑笑而已。


    很快,楚雲辭便來到了淩寒的詩位前,淩寒的詩幾乎都在這裏貼著,楚雲辭摸了摸胡子,淡然的微笑,“不錯不錯。”


    淩寒的心裏也不禁高興,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被皇帝重視。


    然而,楚雲辭也沒說要投票給他,就這麽淡淡的走了。


    之後,便到了明珠的詩作前,明珠微笑的挽著楚雲辭的手臂道,“舅舅,你看看明珠的詩,這可是我琢磨了很久才寫出來的。”文采斐然,辭藻華麗,舅舅看了一定會喜歡!


    楚雲辭滿懷欣喜的看了看,但是很快,他臉上的喜悅漸漸淡了下來。


    明珠不解,“怎麽了舅舅?”


    楚雲辭歎了口氣,有些失落道,“什麽花啊,魚啊,鳥的,明珠,你自身的格局該提高一些了…”


    明珠的臉色再次僵住,花啊,魚啊,鳥的?怎麽、明明、明明別人也是這麽寫的啊。


    不、不對!舅舅怎麽拆她的台?


    楚雲辭繼續向前走去,明珠嘟著小嘴,有些難過的跟上,楚晗昀在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予以安慰。


    最後,楚雲辭停在了燁雪的詩作前,他看著燁雪的詩,不禁歎息悵然,眼裏好似有著無盡的憂絲。


    明珠看著,心裏不禁得意,她被舅舅點名批評,但是燁雪也好不到哪去,舅舅看別人寫的詩時,都是麵帶微笑,看著燁雪寫的詩,卻是歎息憂鬱,這個燁雪肯定慘了!


    楚雲辭歎著氣道,“這首詩寫的倒是不錯,既沒有花鳥,也沒有魚獸,但它反應的卻是現實,詩文並不華麗,但它卻將故事演繹的淋漓盡致。


    自己所愛被劫奪的悲哀。因門第懸殊而造成的愛情悲劇。


    但由於作者的高度概括,便使它突破了個人悲歡離合的局限,反映了整個社會的弊端,此詩的寓意頗深,表現手法卻含而不露,怨而不怒,委婉曲折。


    能作出如此詩作之人,想必也是人中龍鳳。”


    楚雲辭表情未變,依舊沉重而憂愁,“孤也想讓有情人終成眷屬,讓這樣的悲劇能更少一些,所以,孤要將自己的一票投給本詩的作者,好讓此詩能在楚國發揚光大,讓真正相愛的人能廝守終身。”


    上官靜在一旁站著,眼睜睜的看著雲辭舅舅狠狠的誇了她一波,自己則暗笑不已。


    她走上前來,單膝跪地道,“燁雪在此謝過皇上誇獎。”


    楚雲辭輕輕將她扶起,“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大才,著實是不簡單。”


    他想著,或許他往後的選秀也可以不用再舉行了,他並不熱衷於女色,再說了,娶那麽多的女人也隻會造成無數個愛情悲劇,不得不說,燁雪的詩是真的觸動了他。


    隨後,詩會的投票繼續進行,而由於皇上剛剛的一番慷慨陳詞,令無數才子考生感動不已,剩餘沒投票的人們紛紛將自己手中的一票投給東方燁雪。


    再說了,皇上想將此詩在楚國發揚光大,他們哪敢不把票投給燁雪?萬一燁雪不是第一,那豈不是拂了皇上的麵子?


    最後,東方燁雪在明珠和楚晗昀目瞪口呆中,成功收割了詩會第一名的成績。


    上官靜笑著看著詩會舉辦方給她抬來一箱黃金,臉上的笑容根本就止不住。


    一旁的明珠,楚晗昀則是黑了臉,最終,燁雪竟然成了第一?而那首暗諷他們的詩詞竟然要在楚國發揚光大?難道,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事嗎?


    楚雲辭倒是沒多想,他這麽做,完全是偏愛自己人,誠然,燁雪就是‘自己人’,至於那個明珠,咳咳,頂多是個小晚輩而已,跟他有親戚的人那麽多,他也沒怎麽把明珠放在心上。


    批評她,也完全是看她的詩詞實在是不怎麽樣,華麗是華麗,但其實沒什麽內涵,還真不如燁雪。


    而這時,楚晗昀的手下靠在他的耳旁說道,“爺,詩會幕後出資的人,正是皇上。”


    楚晗昀被這句話驚了個徹底,當初燁雪嫌棄一百兩黃金不夠時,是父皇直接給她提到了一千兩?可是,父皇為什麽要這樣做?


    而遠處,楚雲辭正和燁雪聊的開心…


    楚晗昀看著他們,眼中滿是複雜。


    而後來,東方家的夫子聽說燁雪在詩會上得了第一名的時候,簡直詫異到不行…


    這燁雪小姐天天逃學不上課,這樣也能打敗明珠小姐,成為詩會第一人?


    簡直是不可思議!


    ……


    詩會結束後,上官靜便迴了東方府,可她剛到自己的小屋,容姨就匆匆忙忙的趕來。


    “小姐,老爺要你去客廳一趟。”


    “嗯,知道了。”上官靜不禁歎了口氣,私自出府,還跟明珠做對,恐怕父親不會輕易放過她,畢竟,東方譽最寵愛的女兒是明珠。


    果不其然,當她提著裙擺走進客廳的時候,東方譽的厲喝瞬間傳來,“跪下!”


    上官靜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在門口輕輕的跪下。


    屋裏,明珠,嫡母永寧公主,還有家裏的一眾兄弟姐妹都在一旁看熱鬧似的看著她,楚晗昀在一旁坐著喝茶,表情戲謔玩味,淩寒則是在一旁擔憂緊張的看著她。


    東方譽上來就是一陣數落,“燁雪,你私自出府,頂撞嫡姐和七皇子,還在望江樓鬧事,這些事情,你可知錯?”


    上官靜抬眸,感情是算總賬來了,“我可沒錯,相反,我還是大功臣!”


    已經年過四旬的東方譽怒道,“燁雪,你拒不認錯?還敢自稱大功臣?!”


    上官靜悠悠的站了起來,剛剛跪的那幾秒鍾,算是給父親的麵子,久了她可不跪,她道,“父親,私自出府的事情我認。但頂撞嫡姐和七皇子?那是完全沒有的事!我真不記得我哪裏得罪他們了?還有,在望江樓鬧事的不是我,是高元,我隻不過是幫淩寒哥哥罵迴去而已!”


    明珠立刻怒了,“不記得?你居然跟我說你不記得?”


    上官靜瞥向明珠,“我要記得什麽?你倒是說說我哪裏頂撞你了?”


    明珠怒聲道,“你幾天前拒絕給我拉二胡,今晚還作詩諷刺我跟寒哥哥!”


    上官靜冷笑,“明珠你要是真那麽喜歡聽我拉二胡,等下我就給你拉,保證拉到你聽爽為止!還有作詩的事情,我作的詩寫的是蕭郎和婢女,請問,你是婢女嗎?”


    明珠瞬間頓住,她是婢女嗎?靠!賤人!


    上官靜道,“我已經將完整的故事講了出來,姐姐你非要對號入座,我能有什麽辦法?我哪敢諷刺您?”


    她轉頭看向淩寒,“淩寒哥哥,在我眼裏,你不是蕭郎!況且,我喜歡的人就是你,我怎麽敢諷刺你?”


    淩寒的身體猛然一震,她喜…喜歡他?


    明珠緊捏著手指,果然,這個燁雪的目標就是淩寒!


    東方譽立即憤怒的大聲道,“燁雪,你胡說什麽!什麽喜歡不喜歡!你身為東方家的女兒,就應該清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哪由得你自己做主!”


    上官靜立即不忿的懟了迴去,“父親,我可沒說要嫁,你那麽激動做什麽?況且,淩寒哥哥又不喜歡我,最終他娶誰,我嫁給誰還都不一定呢!”


    東方譽被懟的無話可說,但是這個女兒也太無法無天了吧,竟然敢頂撞父親?!


    東方譽怒道,“燁雪,剛剛誰讓你站起來的,給我跪下!”


    上官靜氣唿唿的再次跪了下來,好歹那也是生她養她的爹,總不能把他給氣死了吧。


    東方譽見她還算聽話,撫了撫發悶的胸口,盡量語氣平和道,“燁雪,你頂撞親生父親,還私自出府,為父就罰你一個月禁閉,並抄一百遍女經!”


    上官靜眼神強的很,“我要是不聽呢。”


    東方譽氣到揮袖,“那就掃地出門,東方家從此沒有你這個女兒!”


    上官靜這下不出聲了,心下正思量著,她不缺錢,也不缺住的地方,就算出了東方府,她照樣過的逍遙快活,但是,落個掃地出門的名聲總歸是不太好。


    她看著東方譽,也盡量平淡道,“父親,我可以禁閉,也可以抄女經,但我得先告訴你,月宮少宮主隨時都可能會找我,希望那時候,父親可不要攔著我,不讓我出門!”


    東方譽的臉頓時黑了,月宮…


    這就是她所謂的大功嗎?她竟然搭上了月宮少宮主!


    上官靜轉頭,衝著楚晗昀挑釁的揚眉,切,想看我笑話,沒門!


    楚晗昀緊皺著眉頭,深深的看著她,這個女孩怎麽這麽倔?而且,父皇欣賞她,就連月宮也對她不一般。


    上官靜黑著臉站起,“父親,你罰也罰了,我迴去了。”


    她轉過身直接走開,她自信父親不敢對她怎麽樣,因為她有月宮撐腰!


    明珠拉著東方譽的手臂,半撒嬌半嗔怒的說道,“父親,你看看她,您還沒讓她起來,她就直接起身走了!”


    東方譽氣的一拍桌麵,坐下來直生悶氣。


    永寧公主道,“孩子大了,知道找人撐腰了,就敢不把自己的父親放在眼裏了!”


    東方譽手掌緊握著,明珠添油加醋道,“燁雪那丫頭現在簡直都快上天了,自以為有了月宮撐腰,就覺得自己比父親厲害了嗎?還敢威脅父親?簡直是太不像話!”


    東方譽無語,有月宮撐腰,燁雪的確比他這個做父親的厲害…


    明珠和永寧公主還在說著燁雪的不是,但越說,東方譽卻越覺得欣慰,自家女兒被月宮照顧,他應該感到自豪才對,況且皇上還對燁雪誇讚有嘉,她的確有功…


    想必很快,燁雪就將成為洛城的名人了吧,他們東方家,複興有望了!


    東方譽依舊黑著臉,但心中的怒意卻已經沒那麽深了。


    ……


    第二日便是上元節,上官靜因為被禁足,所以哪都沒去。


    她趴在床上無聊死了,她想修煉,但卻遇到了瓶頸期,不管怎麽修煉她都突破不了,一直都是個凝氣期的渣渣修士。


    桓容在一旁端坐,手裏縫著將要送給上官靜的小荷包,“小姐,一百遍的女經您打算什麽時候寫啊?一個月內抄完的話,小姐平均每天要抄三本多呢。”


    上官靜誒歎了一口氣,整個人頹廢的攤在床上,“不抄不抄,我才不抄!”


    “小姐,您這是何必呢。”


    “一遍也不抄!”


    “額…”桓容覺得,自己好像跟小姐不在一個頻道。


    上官靜無奈,昨晚她跟淩寒告白了,雖然一點也不正式,也一點也不浪漫,但是,好歹她說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淩寒是怎麽想的了。


    雖然,她其實沒什麽真心。


    上官靜這邊在床上無聊的趴著,另一邊,月司空卻帶著人大搖大擺的親臨東方府。


    東方譽將月司空迎到客廳裏,永寧公主和明珠在一旁作陪。


    月司空喝著茶,吃著點心道,“你們家燁雪呢,今天上元節,本少宮主想跟她一起過。”


    東方譽禮貌的微笑,“少宮主請稍等,下人已經去叫了,燁雪很快就會過來。”


    明珠在一旁站著,看著麵前唇紅齒白的小少年,難免動了些小心思,她對著月司空輕笑,“少宮主,燁雪她還小,關於上元節的一些禮節並不是很清楚,明珠怕她衝撞了您,要不然,明珠領著你們一起在洛城遊玩如何?明珠對洛城可是十分熟悉,保證能讓少宮主玩得盡興!”


    她容貌遠壓燁雪一重,各種遊樂場所也是駕輕就熟,她自信,少宮主隻要跟她接觸了,便會跟其他男人一樣死心塌地的愛上她,同時,少宮主也會覺得燁雪跟杯白開水一眼,沒有任何滋味。


    聞言,月司空眉眼驚喜,“你能讓我玩得盡興?”


    明珠點頭輕笑,“嗯”


    這時,東方譽卻清咳了兩聲,“內個…說話的時候注意點。”


    這下,月司空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能讓我‘玩’得盡興?怎麽還能聽出些奇怪的意思?


    他笑的清爽,明珠卻紅了臉頰。


    月司空實在是無心,他笑了笑便道,“那明珠姐姐,你會捏骷髏泥人嗎?”


    明珠搖了搖頭,這什麽喜好?捏骷髏泥人?


    月司空再次問道,“那你會逗毒蜘蛛嗎?”


    明珠再次搖頭,撅著小嘴嗔道,“我哪敢碰毒蜘蛛啊。”


    月司空又道,“那你會炸茅廁嗎?”


    明珠的臉色登時綠了,什麽鬼,還炸茅廁?


    月司空無奈的歎了口氣,“既然明珠姐姐這三樣都不會,那你還是別跟著我了,我怕我會嚇到姐姐…”


    明珠沉默了,就這麽,不讓她跟著他了?


    這時,上官靜腳步悠悠的走來,明珠看向客廳外上官靜越來越近的身影,趕忙急道,“少宮主,燁雪她也不會啊!”


    月司空笑了笑,“明珠姐姐,你怎麽知道燁雪不會?燁雪可比你要有趣多了。”他也不是不清楚明珠的心思,但他實在是對大齡女性不感興趣,她可比他大了六歲誒,竟然還好意思勾搭他…


    一身青色衣裙的上官靜腳步悠然的邁入客廳,“少宮主,你來找我啊。”


    月司空嗯了一聲,隨即笑逐顏開,“今天你得陪我好好的逛逛,最近我很無聊的。”


    “昂”


    上官靜轉頭微笑的看向東方譽,“父親,我先陪少宮主出去咯。”


    東方譽無奈的揮手,“行了,去吧。”剛關禁閉就出來了,還真是…誒…


    隨後,上官靜便和月司空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客廳。


    而此時,淩寒剛好路過,兩人與淩寒對麵走來,上官靜趕緊伸出小手亂揮,“淩寒哥哥!”


    “燁雪…”淩寒的表情平淡。


    上官靜向他走了過來,“淩寒哥哥,昨晚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呢,你喜歡我嗎?”


    她的眼睛清亮通徹,臉上帶著點點嬌羞,淩寒忙不迭的後退一步,他扭過頭道,“你別離我太近…”他會緊張,會心顫…


    見他如此,上官靜的表情有些失落。


    月司空無奈的扯了她的手腕,“走了走了,你說了要陪我的,怎麽淨跟這個人說話?”


    上官靜糾結著被月司空給拉走了,她一直很迷茫,什麽叫別離我太近?難道她太熱情了嗎?


    背後的明珠趕緊找來幾個下人,讓下人們跟緊月司空和燁雪,她到要看看,燁雪跟少宮主到底要玩什麽?


    淩寒見她離去,心裏也有些悵然,好像,也有些失落…


    明珠微笑著走向淩寒,“寒哥哥,咱們一起出去過上元節吧,昀哥哥也會跟我們一起。”往年都是三個人一起過,今天也是照樣。


    “奧”淩寒語氣淡淡,明顯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喜悅。


    明珠抿了抿唇,等下淩寒見到燁雪跟少宮主在一起的場景,寒哥哥一定會對燁雪失望,一定會!


    隨後,淩寒便和明珠一起出門了,不出意外,他也見到了楚晗昀,三個人一起坐在馬車上,但明珠明顯有意讓車夫不遠不近的跟在燁雪和月司空的後麵。


    淩寒看著上官靜和月司空走在一起的情景,不知怎的,心裏忽然酸酸的,他奇怪,他真的對燁雪有意嗎?可他愛了明珠那麽多年,跟燁雪才接觸了幾天而已,雖然燁雪很討他喜歡,但她鬧事的本事很強,而且,那個月宮少宮主還對她很不一般…


    馬車上,楚晗昀雖感覺奇怪,但透過車窗,看到遠處那身著青色衣裙,巧笑嫣然的女子時,視線不由自主的黏在了她的身上…


    她像個刺頭一樣,逮誰刺誰,但奇怪的是,她總能受到大人物的欣賞,這點,他很奇怪。


    但楚晗昀不知道的是,上官靜並不是逮誰刺誰,她隻是逮了幾個特定的人使勁刺罷了…


    上官靜跟月司空在大街上走著,昨晚深夜的時候,洛城下了雨,此刻的街道上一片泥濘。


    兩個人走得小心翼翼,月司空笑道,“燁雪,今晚我們一起放河燈吧,我可是有超級超級多的願望要許呢!”


    “這個可不行。”


    “嗯?你居然拒絕我?”月司空一臉的驚訝。


    上官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臉上輕笑,“我已經跟淩寒哥哥約好了,晚上我要跟他一起放河燈。”


    “無聊!”在搭檔和男人麵前,她居然選了男人?簡直是重色輕友!本想吐槽一萬句,月司空撇了眼身後不遠處的馬車,硬生生的給吞了下去。


    隨後,兩個人又一起買了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吃的爽快。


    馬車裏的淩寒內心感覺有絲寬慰,她跟少宮主相處的並不曖昧,而且,她竟然願意為了他而拂了少宮主的邀請,這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上官靜吃著糖葫蘆,無聊的在路上走著,後麵的馬車一直跟著,很多話想說卻不能說,真憋屈。


    然而這時,月司空卻眼尖的看見拐角的街道處衝出來一輛馬車,月司空急切道,“小心!”


    “嗯?”上官靜奇怪。


    隨後,眾人就見著月司空迅速的摟過燁雪的腰,帶著她往後退了幾步,使燁雪脫離了被馬車撞到的宿命。


    然而,那輛馬車跑得太快,從側方經過的時候,迅速的濺起了一麵高高的泥水牆,上官靜下意識的想往一邊退去,卻是來不及,泥水撲麵而來,她隻得從頭到腳被濺了一身的泥水…


    而月司空,卻是十分及時的躲到了她的身後,成功避開了一切泥水…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身上滿是泥濘的上官靜愣了兩秒後才艱難的轉過身。


    然而她轉過身,卻看見月司空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


    月司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確認自身完好,一點也沒被泥水濺到時,他才轉過身一臉嚴肅的對著那馬車的屁股道,“切,會不會駕馬車啊!沒事大街上開這麽快幹嘛!”


    上官靜立即火大,剛剛,月司空躲在她的身後,用她的身體擋了全部的泥水…


    此時,上官靜的表情難看到了極點,“月!司!空!你tm竟然用我的身體來幫你擋泥水!”


    馬車裏的明珠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今天這上元節過的也太有趣了,看著她一身泥濘的模樣,就忍不住發笑,一旁坐著的楚晗昀也忍俊不禁的輕笑,那個女孩幾次讓他難堪,沒想到今日便看到了她的醜態,這倒是讓他高興不已。


    月司空看著她,驚慌之中又有點小得意,“內、內個…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這衣服比較金貴嘛…萬一被泥水濺到了就不好了…”


    上官靜已經握緊了拳頭,憤怒已經完全控製了她的行為,“月司空我告訴你,你今天死定了!”


    月司空雙手擋在身前,眼瞅著她的拳頭,心裏竟然有點小害怕,他今天是不是鬧得有點過了?


    他扭頭就跑,卻也忍不住大笑。


    上官靜捏著拳頭在身後用力的猛追,“別跑,你這臭小子!”


    街道上,兩人撒開歡追逐著,也顧不得地上的泥濘會不會濺到自己的身上,兩人的鞋子已經全部濕了,褲腳也沾滿了泥水。


    月司空邊笑邊跑,“燁雪,我覺得你今天特別漂亮,特別特別的漂亮!”


    上官靜追得起勁,什麽漂亮,滿身泥就漂亮了?她咬著牙道,“嗬,我覺得你也應該跟我一樣‘漂亮’才對!”


    兩人跑得飛快,還上躥下跳,路線很不穩定,明珠的馬車追了一會兒就失了目標。


    馬車裏,淩寒輕唿了一口氣,這下他總算是放心了,燁雪根本不可能喜歡月司空,她喜歡的人隻是他,而且,看她跑的那麽開心的模樣,他心裏也跟著開心。


    明珠在一旁笑的開心,那丫頭上躥下跳,跟個猴子似的,真丟人!


    楚晗昀坐在她身側也跟著她輕笑,但他笑了兩聲便停下了,那個燁雪,竟然是燁雪追著月司空跑?!月司空是傻子嗎?他怎麽不還手?!


    楚晗昀再度覺得,那個燁雪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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