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初戀是甜蜜的,有人說初戀是苦澀的,可陸小西的“十五相約”,還沒有徹底品出甜蜜還是苦澀,還沒想明白是喜歡還是愛就戛然而止,茫然中他問自己:這是友誼還是愛情?


    第八次相會,滕芳沒來,時間仿佛被套上枷鎖一樣,陸小西感覺今天的時間凝固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從希望到失望,那個相約無論有沒月亮都一起看的人今晚沒來。


    最近幾天,陸小西就發現滕芳情緒不對,整天也不說一句話,本打算利用十五相會的時候詳細問問,卻是月依舊,人不在。


    背靠大柳樹,陸小西仰望月亮,反思自己:雖然與滕芳私會幾次,他並沒有出格的舉動,他喜歡滕芳,可他尊重她,上一次相會,他忍住強烈的欲望,沒有把手伸進滕芳的衣服裏麵,滕芳故意用胸部頂著他的時候,他也看出來了,但內心深處,他覺得要把這一切留給那個浪漫的神聖的夜晚,迴家的路上,他也有一絲懊悔,當時要是他提出要求,滕芳也會同意的。


    難道是她的家裏出了什麽事?難道是因為看到那封遠方的來信而嫉妒?陸小西百思不得其解。心煩的小西撿起一個石子丟向湖裏,湖裏還沒有完全化開,白天化開的地方又結了一層薄冰,在月光下很顯眼,陸小西丟過去的石子落在冰上,石子破冰,沉進湖裏,看不到水花。


    夜晚的風刮在臉上,他沒覺得冷,沿著湖邊,他又撿了幾個石子,重複剛才的動作,他沒有往遠處丟,隻是高高地拋起來,想看到石子擊水時濺起的水花,一連丟了七個,都沒有看到,七個石子,沒有第八個,陸小西的腦海裏閃出一個看過的電影名字:阿爾巴尼亞的電影《第八個是銅像》。


    還是在大界村的時候,在隊部前麵,看的露天電影《第八個是銅像》,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事,怎麽會突然想起這個名字?故事的情節記不清了,裏麵的口號他記得:“消滅***,自由屬於人民。”舉手宣誓的樣子跟陸小西初中二年級時入團的宣誓差不多,舉著右手,隻是入團的時候說的不是這句。六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都是遊擊隊員,抬著一個半身的遊擊隊長的銅像,在崎嶇的山路上走,七個,真實的是七個,第八個是假的,是雕塑。是銅像。


    結束了?不會有第八次?假的?陸小西心亂如麻,他曾經想過初戀的樣子,他曾經憧憬過愛情:神聖、浪漫、喜悅、甜蜜,可現在他的迴憶中,找不到愛情的感覺,找不到愛情的甜蜜,他的心裏充滿了沮喪。


    推門進屋,陸小北發現二哥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與剛才出去的時候判若兩人,做個鬼臉,悄悄迴自己的屋子,陸小西怕家裏人發現他的反常表現,鎮定地打水洗腳,陸偉民似乎發現小西的情緒有些變化,盯著小西看了好半天,為了掩飾,小西倒掉洗腳水,問爸爸用不用打洗腳水,陸偉民擺擺手,說了聲:“不用。”


    陸小西起個大早,他希望見到滕芳,他要問問昨晚的事,叫他失望的是滕芳沒來,班主任在上課前領進來一個女生,女生胖胖的,圓圓的臉盤,濃眉大眼,兩隻粗辮子。老師指著陸小西旁邊的座位叫女孩兒坐,他下意識地往外挪挪屁股,老師給大家介紹:“這位新來的同學叫李淑梅,滕芳參加了她父親單位內部選拔考試,被保送到牡丹江衛校上學,從今天起,李淑梅坐滕芳的位置。”


    接下來老師說了什麽,陸小西沒聽清,聽到牡丹江衛校,她知道,滕芳是不辭而別。他苦笑,他覺得跟滕芳相處的日子,自己並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地方,也許她的離開也是沒辦法,也可能是她的父母給她安排的,他不相信去衛校是滕芳的想法。第一次,陸小西感到有些失望,他想起小時候跟院子裏的孩子玩過家家,玩的時候,特別投入,不玩了,一哄而散。


    老師的話是真的嗎?滕芳真的走了?陸小西決定晚上放學後去滕芳家看看。新來的同桌有些拘謹,離陸小西有一尺的距離,不像滕芳有意無意地靠近陸小西,甚至有時候悄悄地用腿貼著陸小西的腿。整整一天,陸小西都是在煎熬中,雖然外表看不出他內心的活動。上完最後一節課,他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等同學們都離開教室,他才走出來,他不想被人發現他走的不是迴家的路。遠遠地看到騰芳家的院門,陸小西又停住了,要是她真的走了,他肯定看不到她,要是她在家裏,他進去說什麽呢?他們相處,他們相約,可並沒有什麽承諾,就這樣興師問罪地進去,他覺得不合適,一切都順其自然吧,雖然戀戀不舍,他還是轉身走了。


    低著頭,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地又來到太平湖邊,他有些不甘心,圍著曾經見證過他們約會的大樹,他想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麽印記,樹依舊是那棵樹,湖水蕩漾,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岸邊,根本不理會望著水麵的少年,陸小西索性坐下來,他想靜靜。


    一波平息一波又起,周一早晨,還沒到上課時間,班主任帶著三個警察進入教室,警察進學校的時候都很少,更別說進班級了,正當大家詫異的時候,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警察在班主任的伸手示意下,走上講台,大家立刻安靜下來,警察先是給大家敬禮,然後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昨天晚間,我們學校的二樓圖書室被盜,丟失了十六本剛剛購買的學習資料。根據現場痕跡調查,現場發現四個人的腳印,竊賊是從牆角爬上二樓的,牆角有散落的木頭屑,應該是搭木頭杆子爬上去的。圖書室的窗戶完好,沒有打破的地方,可以認定是熟悉圖書室的人作案,或者是內外結合,熟悉圖書室的人串通校外的人一起作案,下麵請我們班的全體男生配合調查。校園裏發生盜竊,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大家相互看著竊竊私語,低聲猜測為什麽盜竊的人隻偷書沒有偷其它值錢的東西,因為排除女生作案的可能,女生們一起看向同桌的男生,仿佛能從同桌的眼神裏發現嫌疑人一樣。


    陸小西有些興奮,一是他不是作案人,不怕被調查;二是三名警察裏有一個人他認識,是姨家大表哥,表哥也發現了後排的小西,但仍然板著臉不動聲色,好像不認識他一樣,指揮班裏的男同學去二樓圖書館旁的小會議室,三十個男生站成一排等在會議室門前,一個人一個人進去接受調查,基本上是十分鍾左右出來一個人,然後再進去一個人,兩個小時過去,還剩下陸小西他們這組的幾個男生。正當陸小西盤算著警察會問什麽的時候,圖書室的門開了,出來一個女警察,她示意門口的警察過去,低語了幾句,警察走迴來告訴大家,可以解散迴教室了,陸小西有些失望,還沒有跟警察對話,難道是案子破了?


    因為調查盜竊案件,整個上午,高一六個班級的課都沒有上,大家紛紛猜測,能爬上二樓的盜竊人,肯定是人高馬大的人,更有想象力豐富的同學猜測能爬上二樓的估計會武術,萬幸打更老頭在東樓水房子住,要是碰上盜竊的估計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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