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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被幾雙眼睛灼灼盯住的慕少軒,似是完全沒發覺他們等得心急一般,隻顧低頭,摸索著將那把已經裝了袖箭的弓弩好不容易扣在了手腕上。


    馬大人看著他笨拙又生疏的動作,忍不住懷疑的瞪大眼睛,不過他這眼神卻是對著景陽無聲詢問。


    就這小子,他還挾帶武器進宮行刺?


    就憑這慫樣,這小子還想行刺誰?


    隻怕在行刺別人之前,別人早就將他刺成刺蝟剁成肉醬了。


    景陽不是沒看到慕少軒笨拙的樣子,可是他卻沒理會馬大人懷疑的眼神。他怕,怕慕少軒故意在他們麵前弄虛作假,裝出這生疏笨拙模樣矇騙他們眼睛。


    這事,太重大。


    半點馬虎不得。


    所以景陽在旁邊睜大眼睛看著,心裏卻比擺弄半天也不得其法的慕少軒還緊張,在這不算過度沉悶的刑訊室裏,額頭上居然有大顆大顆汗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過景陽卻似渾然不覺般,仍舊睜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慕少軒。目光來來去去不停的從慕少軒臉上流轉到他手上,然後又再度從手上轉到臉上。


    他想要從慕少軒這神情動作裏,看穿作假矇騙他們眼睛的端睨。


    到了這個時候,景陽心裏已經模糊有個想法。


    那模糊想法不斷刺激著他,讓他更加不敢對慕少軒的動作有分毫鬆懈。


    可是,不管他觀察多少迴,打量的目光從慕少軒臉上到手裏流轉多少次,慕少軒還是那般微微透著惶恐緊張模樣,專注而生澀的努力想將弓弩往手腕裏扣。


    馬大人已經忍不住屏神斂息的再度目不轉睛盯著慕少軒,隨著輕微的「吧嗒」一聲,那製作精良無比嶄新的弓弩終於扣在了慕少軒手腕裏。


    接下來,就該是向他們展示如何利用這小巧精良的弓弩,將其中暗藏的袖箭發射出去。


    看見慕少軒終於將弓弩扣在手腕,景陽麵色凝了凝,指著其中一麵無人站立的空牆壁,沉聲道,「對準這麵牆發射袖箭。」


    慕少軒抬頭,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想起景陽之前說過,他隻能點頭或搖頭。


    所以滿腹疑問隻能在景陽緊張的目光下,遲疑的吞迴肚裏。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按照要求將袖箭射到那麵牆。


    慕少軒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景陽,意思是,真要他在這射這袖箭嗎?萬一傷到人怎麽辦?


    雖然他沒有試過這弓弩射出來的袖箭到底威力如何,可是他並沒有忘記那天在皇宮禦花園裏所發生的一幕。


    當時隻覺張廣沖他詭異的勾了勾唇角,再眨眼,在聽到空中傳來輕微的「嗖」聲響之時,就看到張廣被袖箭擦過的手臂已經流了血……。


    景陽看明白他眼神詢問之後,嘴角不自禁的抽了抽。就這麽大一麵牆,他還能射偏,那這個疑犯確實不怎麽合格。


    念頭轉過,景陽立時驚出一身冷汗來。


    剛才在心裏那個模模糊糊的念頭,這會已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了。


    他不著痕跡打量了那尊貴孤高的背影一眼,心下莫名苦笑起來,這就是離王殿下今天在這喝茶的目的?


    慕少軒沒得他同意,這會還袖著手,疑惑的等著他。


    景陽暗下咬了咬牙,隨即道,「射吧。」


    慕少軒見他同意,也不猶豫了,當下點了點頭,就全神貫注的盯著手腕弓弩。


    可是,他伸手往弓弩按了按,裏麵藏的袖箭並沒有預期一樣發射出去。


    慕少軒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又伸手繼續再按了按,袖箭依舊沒有動靜。


    第三次,還是沒有動靜。


    慕少軒再伸手按弓弩的次數多了起來,而額頭這會也已經因為緊張著急而滲出了密密細汗來。


    而隨著他越焦急,這額頭上汗珠便越密越大。


    這動作神情,完完全全發自內心,是最真實最自然的反應,毫無半點作假遮掩。


    景陽輕輕籲了口氣,袖手隨手一抬,將額頭汗珠擦去。


    這個時候,他若還不能確定慕少軒是真的不會使用這把弓弩,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睜眼瞎子。


    鬆了口氣,眼角卻不由自主往端坐不動的離王殿下瞟了瞟,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想必這尊大佛也該離開了吧?


    仿佛感受到景陽心裏強烈的願望一般,原本一直悠然端坐,在這小小刑訊室裏自成天地的離王殿下,終於將那名貴精緻的胎白瓷盞擱在了小幾上。


    「景大人繼續忙,本王就不打擾了。」


    說罷,他便站了起來,一甩衣袖,昂然負手便踏出了刑訊室,然後頭也不迴的離去。


    從頭到尾,他沒有跟慕少軒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看也沒有看慕少軒一眼。


    仿佛,他讓人逮了軍械所的馬大人到這大理寺天牢裏的刑訊室,就真是為了在景陽麵前喝喝茶而已。


    馬大人見楚離歌走了,立時懇求的看著冷剛。


    冷剛大手一揮,隨了將裏麵的茶具順手收走之外,還道,「馬大人,請吧。」


    幾乎同樣的聲音同樣的字眼,這會落在馬大人耳裏,跟來時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此刻,用美妙的天籟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管離王殿下將他弄來天牢的目的是什麽,總之這會他可以全身而退,他就高高興興阿彌陀佛。


    目送楚離歌與馬大人轉瞬走得幹脆利落,景陽一揮手,讓人將慕少軒再押迴牢裏,一時間盯著托盤裏的弓弩與袖箭,倒是托著下巴沉思的發起呆來。


    想了一會,擰緊的眉頭才鬆展下來。


    「來人,將慕少軒帶到這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就算之前不會使用弓弩這事能洗脫慕少軒行刺嫌疑,他也得將當時的情形審問清楚。


    要知道,就算不是慕少軒挾帶武器進宮,這武器卻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這疑犯不是慕少軒,而是另有其人。


    那麽當時在現場被侍衛扣住的慕少軒,他的證詞可就至關重要了。


    一會之後,刑訊室外麵黝黑狹長的通道,再次傳來的鐐銬碰撞發出的哐咣哐咣聲。


    景陽四平八穩的端出一臉威嚴相坐在案後,看見慕少軒拖著手鐐腳銬緩緩走進來,立時便開門見山說道,「慕少軒,你現在將當時在禦花園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在本官麵前,再重述一遍。」


    這沒什麽可考慮的,慕少軒看著他,立時便平靜的將那天事情發生經過始末源源本本說了起來。


    景陽壓呯呯紊亂的心跳,皺著眉頭,冷冷看著慕少軒,「照你這麽說,最大的嫌疑不是你,反倒是張家三公子張廣?」


    慕少軒臉色平靜,也沒有刻意抵毀誣陷的意思,隻淡淡道,「大人,我隻是按你要求,將當時現場發生一幕複述一遍,誰有嫌疑誰清白無辜,隻有目光如炬的大人你才能判斷。」


    景陽沉默了一會,便揮手讓獄卒將慕少軒重新帶迴去關著。


    除了行動沒有自由外,慕少軒自被送進天牢一直都沒有受刑,景陽不是不想用刑,而是不敢對慕少軒用刑。


    不過如今看見慕少軒如此合作的態度,再想想之前讓人帶了整套茶具來刑訊室喝茶的離王殿下,景陽覺得他實在沒必要對慕少軒用刑。


    事發詳情他也算了解過了,這案子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究竟事情該如何定性,還得看皇宮裏頭那位的意思。


    景陽在刑訊室裏沉思半晌,心下便有了計較。當下也不遲疑了,立即叫人送來紙筆,毫不猶豫的伏案疾書起來。


    一個時辰後,景陽所寫的奏摺就傳到了楚帝手裏。


    「不用審訊就證明了慕少軒的清白?」楚帝盯著手裏奏摺,神情陰晴不定,「這法子倒是新鮮。」


    何止新鮮,簡直妙絕!


    試問如果一個人有心挾帶武器進宮行刺,且不管他想行刺誰。單論這人包藏的禍心好了,既然是有心行刺,又怎麽可能會選擇一件自己連用也不會用的武器?


    這不是天大笑話嗎?


    楚帝不會懷疑景陽奏摺所言作假,景陽沒有那個膽量。


    而且,他也不得不相信景陽奏摺所言的真實性。


    因為那把弓弩,除了景陽自己先試過,就連精通製造的軍械所大行家都先試過。


    「啪」一聲將奏摺隨手丟到禦案上,楚帝負手站了起來,冷銳目光神色幽暗,「可朕不相信,真有這麽神奇的弓弩。」一定是那個小子暗中做了什麽手腳糊弄住景陽,一定是。


    連軍械所的大行家都不會使用,這不是打他的臉,說他是飯桶嗎?


    連外頭隨便一個異士,都能製作出這樣精良的東西來,那他的軍械所成什麽?


    飯桶集中營?


    楚帝負手煩躁的在禦書房走來走去,其實當日他也不相信慕少軒有這個膽,可張廣……。


    想到張廣,眉心便冷了冷。


    「來人,到張將軍府上傳旨,讓張僉事到大理寺協助景大人。」


    慕少軒出身文人清流,從來不習武。可張廣出身武將之家,一身武藝並不賴。


    他當初不該顧慮張家,隻讓人押下慕少軒的。


    有了楚帝的聖旨,張廣不得不親自前往大理寺找景陽。


    至於慕少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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