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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當景陽看見馬大人還一手往弓弩上按了按,他的心似乎都被馬大人那粗糙的大手給按得沉下去。


    「馬大人,小心!」幾乎連想也沒想,景陽見狀,心當即懸了起來,倒抽口氣還未順,立時驚得脫口喊道,「千萬別亂按啊。」


    離王殿下還在這狹窄的刑訊室呢,萬一這袖箭一不小心射偏了,傷著點離王殿下,他們這些人到時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馬大人沒有說話,隻衝他拋了記你放心的眼神,手仍舊往弓弩上摸來摸去。


    可摸了半晌之後,他竟然頹然的晃了晃腦袋。


    景陽已經被他的一驚一乍給弄得神經兮兮了,見狀,連大聲說話也不敢,隻略略探過頭來,小心翼翼問道,「怎麽了?這弓弩有什麽問題嗎?」


    馬大人將弓弩從手腕脫了下來,又眯起眼睛翻來覆去搗鼓半天,最後,仍舊一副愁眉苦臉狀。


    抬頭,瞥了景陽一眼,幽幽嘆著長氣,「景大人,這東西精良。」


    景陽心下抽了抽, 眼角斜著他沒有答話。


    這是私自挾帶武器進宮想用來行刺的兇器,能不精良嗎?


    「可是……」馬大人糾結的望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很成功的吊起了景陽好奇心。


    「馬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景陽對他說話,不過眼角卻不時的留意著低頭品茗的尊貴男子。心想離王殿下沒有動靜,就是表示不反對的意思吧?


    「可是把製作精良的弓弩,我……」馬大人皺著眉頭,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景陽,「還請景大人示範一下,這東西該怎麽使用。」


    「馬大人你說笑吧?」景陽愕然挑高眉頭,一臉懷疑,「你才是機械製造的大行家。」


    一個軍械所製造司的大行家,竟然跟他說連一把小小弓弩都玩不轉,這不是故意拿他尋開心。


    誰知馬大人低頭盯著弓弩,卻嚴肅的搖了搖頭,「不,景大人你誤會了,這把製作精良的弓弩,我、我是真的不會用啊。」


    那含著無奈的尾音落下,濃濃的嘆息聲卻似鼓擂一般,半天還留在景陽耳裏震得他嗡嗡作響。


    景陽傻眼得直接驚呆了。


    半天,才遲鈍的反應過來,「馬大人,你說的是認真的?」


    馬大人對著他瞪大如銅鈴的眼珠,恨恨的用力點頭,「認真,當然是認真。」


    說罷,他忽然朝景陽躬身作一長揖,「還請景大人不吝賜教,給我示範一下。」


    此刻的馬大人,就像劍癡得到一把絕世好劍,卻用盡方法仍不得其門將好劍拔出劍鞘一樣。


    這何止是心癢難耐,還是一種狂熱的求解,一種對未知渴望的激動熱切。


    景陽心裏雖然仍有狐疑,不過此刻看他誠懇鄭重的模樣,也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掠馬大人一眼,也沒有將話說死,隻道,「我試試看。」話說這東西收迴來就當證物嚴密保管,他還沒擺弄過呢。


    說罷,他不怎麽相信的拿起了托盤裏的弓弩。避開這刑訊室裏有人的位置,小心擺弄起來。


    可是,擺弄了半天之後,他終於不得不露出與馬大人一樣頹然又無奈的神情,有些訕訕的將弓弩重新放入托盤。


    馬大人卻一臉求解的熱切模樣滿滿渴望的看著他,「怎麽樣?景大人知道這東西如何使用嗎?」


    景陽有些羞愧的瞥他一眼,尷尬地搖了搖頭。


    馬大人可沒有取笑他的想法,隻是難掩失望的收迴目光,「你也不能……?真是讓人心癢癢!」


    那麽精良的東西,他堂堂一個軍械所製造司的卻連用也不會用,說出去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一直將自己當隱形人的離王殿下握著名貴瓷盞,眼角往上斜了斜,卻似無意道,「刺殺的武器,當然精良。」


    這精良二字,此刻落在馬大人與景陽耳裏,又自衍生出另外一番含意來。


    不過,景陽眼神卻似立即便亮了亮。他悄悄握了握拳頭,心底有個想法迅速成形。


    這是慕少軒挾帶進宮想用來行刺的兇器,他們不會用,慕少軒卻一定絕對知道怎麽用。


    一會之後,馬大人顯然也想明白這個中因果,隨後也目光閃閃發亮的盯住景陽。


    景陽被他這麽一盯,反倒冷靜了。這一冷靜,神色便多了幾分顧慮與猶豫。


    聖上密旨,他不能公開審訊慕少軒。


    現在,這小小刑訊室,既有離王殿下這尊打不得罵不得更轟不得的大佛,又有軍械所製造司的外人……。


    他不能讓人將慕少軒帶到這來,最起碼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麵審問如何使用這行刺兇器。


    馬大人焉會看不出景陽猶豫什麽,擔憂什麽。


    可他實在心癢難耐,若是不能弄明白這弓弩如何使用,他隻怕很長一段時間都睡不著覺。


    想了想,馬大人決定給景陽出個主意。


    「景大人,」馬大人瞟了瞟始終靜坐如雕塑的離王殿下,有意放低聲音,可又覺得此舉似乎有對離王殿下不敬之嫌。憋了半晌,決定還是光明磊落的道,「不如將疑犯帶到這來,讓他示範一下給大家看看怎麽使用這弓弩。」


    「當然,大人可以不讓他說話,隻吩咐他行事,這樣就不算審問了吧?」


    後半句雖然是詢問景陽的意思,其實也是暗中提醒。審問審問,有審有問有答那才叫審訊。


    他若是隻吩咐慕少軒示範一下如何使用這製作精良的弓弩,這當然不算審問。


    這麽一想,景陽也覺得理直氣壯起來。


    「況且,這樣精良的好東西,若是能弄清其中原理,將來改良用於軍中,這於景大人可是大功一件。」


    景陽原就被他說得動心,眼下更熱血沸騰,連心裏最後一絲猶豫顧忌都沒有了。


    「來人,將慕少軒帶到這來。」


    至於景陽為何如此爽快,還讓人直接將慕少軒帶到刑訊室,自然暗中也有他的盤算。


    他悄悄瞥了瞥那端坐於紫檀小幾旁巋然如山的挺拔身影,心神暗下定了定。


    若離王殿下真想將慕少軒救出來,今日的事,離王殿下非但不會向外泄露半句,還一定會暗中做好安排,令其他人也不敢泄露半句。


    想到這裏,景陽又瞄了眼滿臉期待的馬大人。


    這個人,也是殿下從軍械所弄到這來的,如果有貓膩或出了其他事,離王殿下第一個脫不了關係。


    如此轉著念頭,景陽心思越發安定了。


    一會之後,獄卒就將戴著手鐐腳銬的慕少軒給押到了刑訊室。


    慕少軒驟然看見那熟悉的清貴背影,倒是怔了怔。不過,也隻是瞬間失神,隨後便沉靜收迴視線,似完全不認識楚離歌這個人一樣。


    楚離歌做得比他更絕,聽聞身後那嘩啦啦的鐐銬碰撞聲,除了端著瓷盞巋然端坐之外,壓根連眼角也沒往門口方向掠一下。


    「慕少軒,你可認識這些東西?」景陽也不廢話,見人已經帶到,立即便指著托盤裏的弓弩與袖箭詢問起來。


    當然,他不需要慕少軒作答,所以立時又接著道,「你不必說話,隻需點頭或搖頭就行。」


    慕少軒目光落到托盤裏的東西,眯起眼睛打量了一會。


    很陌生,卻也算熟悉。


    他今天會被當犯人一樣戴著手鐐腳銬出現在這,就是因為這些東西。


    可托盤裏這些東西,他由始至終,也不過才見過一次而已。


    他甚至,連摸都沒摸過,然後就進了這裏。


    盯著看了半晌,慕少軒木然卻也肯定的點了點頭。


    他點頭之後,眼角卻有意無意往楚離歌背影瞟了瞟。心想殿下不幹涉,就是暗示他實話實說的意思吧?


    景陽見狀,更加沒有與慕少軒囉嗦的意思了。


    「那你給我們示範一下,如何正確使用這把弓弩。」


    景陽說得嚴肅,又特別咬重了我們二字的字音。慕少軒根本不疑有他,隻當這是楚離歌的意思。


    隨即便點了點頭,拖著手鐐腳銬緩緩走到托盤旁邊,拿起裏麵的弓弩與袖箭就搗鼓起來。


    馬大人在邊上目光鋥亮的目不轉睛盯著,生怕錯過他絲毫細微動作。


    就是景陽這個不怎麽熱衷器械製造的人,看見馬大人這副狂熱求解模樣,都被感染了幾分,也忍不住湊過頭來睜大眼睛盯著慕少軒。


    即使是冷麵神一樣喜怒不形於色的冷剛,也耐不住心中好奇,略略睜大了眼睛佯裝出不經意的模樣,不動聲色盯著慕少軒這邊的動靜。


    習武之人對武器都有一份難以解釋的狂熱,就是冷剛也不例外。


    這突然變得靜悄悄的小小刑訊室裏,隻有楚離歌一人依舊冷淡的端坐在紫檀小幾旁,由始至終,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可是,慕少軒拿起弓弩與袖箭搗鼓半天,才終於勉強摸到竅門將袖箭裝了進去。


    就是將袖箭裝進去這步驟,也已經將他鬧得滿頭大汗了。


    景陽看著他生澀的手法,漸漸蹙起了眉頭。


    馬大人也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盯著慕少軒仍舊不敢眨眼,可那暗翻白眼著急催促的表情,卻是怎樣都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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