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莫問默了默,神色疑惑之中微見思索。


    然思索之中並不見難堪尷尬,反而坦坦蕩蕩的點頭,道,「陛下,臣女有憑證可以證明。」


    她默默捏了捏衣袖一角,撫過那平坦布質的東西仍在。猶豫了一下,才自身上掏出一塊玉佩來,這塊玉佩並非單純一色的,而是白玉之中鑲鉗著紫玉。


    「陛下請看,」她將手中三指大的玉佩往空中舉起轉動一下,「這玉佩之上就有師兄身份的標誌。」


    她掠了眼仍舊淡漠孤清的楚離歌,又道,「據臣女所知,但凡皇室中人,皆有自己特定所屬標誌,並且這種象徵身份的飾物上,所鑄造的標誌皆出自宮中禦司坊,每個人佩飾上的標誌皆是獨一無二的。」


    「離王殿下可以否定我所說的,」君莫問仍舊淺笑盈盈模樣,完全不覺得自己此舉在他人眼中具有驚世駭俗逼婚之嫌,「不過,相信這塊玉佩,殿下該不能否認了吧。」


    楚帝沒有表態,隻似笑非笑掠向楚離歌。


    他這模樣,沒有表態其實等於已經表態了。


    相信君莫問,不就等於質疑自己兒子了。


    楚離歌似乎這會才抬起頭來,目光掠去,冷冷清清不見情緒,「玉佩是真的,其他未必不能造假。」


    總而言之,他才不會承認這什麽憑空冒出來的師妹。


    「陛下或許政事繁重早就忘了,臣幼年確實曾外出學藝強身,但歸來之後卻因為大病一場而忘記過去種種,其中記憶至今仍未復原。」


    言下之意,就算眼前這什麽張家千金真與他有什麽淵源,那也是過去的事。現在什麽前塵往事都忘了,突然冒出一個女人自稱託孤的師妹,他就要負責照顧她一生一世?


    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好事?


    一直自信流漾的君莫問,姣姣如月麵容上,終於現出驚愕之色,「忘了?」


    不記得她仙逝父母,不記得她生父臨終託孤,不記得他們曾經共度的美好歲月,甚至完全不記得她這個未婚妻師妹的存在!


    事情……怎麽會這樣?


    撞上君莫問震驚之色,楚帝麵容一瞬沉肅,默默絢懷迴想一會,確實想起一些曾經模糊遠去的往事。


    他臉色沉了沉,目光在楚離歌與君莫問之間流連迴轉,卻沒有再強行逼迫楚離歌承認君莫問這相當於未婚妻身份的意思。


    「既然如此,這些事情過後再說,」楚帝目光一轉,便將這事暫時岔了過去,「大家繼續。」


    君莫問與張工羽視線空中交流一下,見後者沖她輕輕搖了搖頭,君莫問隻能默默攥緊玉佩坐了迴去。


    耳邊歡聲笑語又在繼續,慕曉楓仍舊無法從剛才的震憾消息之中平靜下來。


    她猜得到君莫問與楚離歌之間有某種極深淵源,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之間的關係竟然相當於未婚夫妻。


    今日,楚離歌可以用一句忘了將這事暫時推搪過去,但日後呢?


    君莫問突然迴歸,怕不僅僅是學藝有成才出山的吧?


    就如今的情況來看,很明顯是楚帝旨意讓張家將這位神秘千金接迴來的。


    她記得楚離歌已過了弱冠之年,按照規矩,他該盡快大婚然後前往封地。


    一個奉有師尊遺命要照顧師妹一生一世的離王殿下?


    慕曉楓默默垂眸,心裏仿佛漸漸生出淡淡苦澀疼痛。


    宴會還在繼續,楚離歌仍舊一副無動於衷的冷情模樣優雅端坐其中;慕曉楓微微垂眸,唇角笑意淺淺,看起來也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過與楚帝並肩坐於殿首的皇後,微眯著她細長鳳眼,冷冷掠過底下麵色溫和的紫衣少女,心頭慢慢浮起幾分快意來。


    慕曉楓,沒有誰永遠都是人生贏家。


    現在這苦澀滋味,不過剛剛開始而已。


    而同在這場宴會之中,在知悉君莫問身份之後,心頭微生竊喜的夏星沉,在瞟見慕曉楓若無其事的模樣,心裏那微末的竊喜立即便飛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眼前的她,看似完全不受這事影響;可他卻從她光彩黯淡的眼眸,看出了她心頭苦澀。


    這對於他來說,是個好機會。


    但是,這樣的機會如果要用她的失望來換,他寧願不要。他更希望看到的她,永遠都是那個狡黠聰慧神氣活現的姑娘。


    與夏星沉矛盾心態近似的是,慕雲雪知悉君莫問身份之後,也同樣糾結不安。


    不過,她悄悄盯著重新迴到張家座位當中被人眾星捧月般圍著的君莫問,心裏閃過幾分妒忌的同時,還冒出了一個念頭。


    這個君莫問,有楚帝支持,最起碼也是明麵上的與楚離歌有口頭約定的未婚妻。相比於慕曉楓,君莫問更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她何不利用君莫問這個女人先對付慕曉楓,然後再取而代之。


    她有信心,隻要慕曉楓沒有資格再入他的眼,她一定能贏過君莫問,成為最後陪在他身邊的唯一女人。


    也不知慕雲昭哪來的如此強大自信,總之拿定主意之後,她臉上原先緊張失望頹唐的神色竟然一掃而空了。


    張家的人雖然不滿楚離歌以一句「將往事全忘了」來推搪君莫問,不過礙於楚帝暗示,他們才不好在宴會上過分明顯表露什麽。


    不過,楚離歌的拒絕落在君莫問眼裏,那就是敷衍,還是非常直接毫不留情的簡單敷衍。


    她可以接受離王殿下拒絕的理由,但這種敷衍的態度卻令她暗下異常惱火。


    宴會終於結束,曲終人散之後,各府自然出了宮門便各自坐馬車迴家去了。


    君莫問雖是張工羽認下的義女,不過這待遇跟正經嫡出的張家千金並沒有什麽區別。


    甚至,因為她本身才華出眾的關係,在張家其實比一眾兒子更受寵。


    因而她的馬車,也是極盡精緻華麗的。


    慕雲雪遠遠望見她坐上張家華麗無比的馬車,心裏就忍不住一陣難抑的妒忌,連臉上端著的笑容都僵得有些扭曲。


    不過隻望了一眼,她便飛快垂下頭去。


    以後,她會擁有比君莫問更華麗更精緻的馬車,隻要她成功取代所有女人,成功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唯一。


    深吸口氣,慕雲雪才將滿滿妒忌深壓心底。


    「春兒,將這個籃子送到前麵張小姐的馬車。」


    她的婢女春兒顯然是個機靈的,看著她將那個隻裝著兩樣普通水果的籃子塞到手裏,隻默默接過籃子,低頭應一聲「是」,然後就出了馬車往君莫問走去。


    一會之後,那隻籃子就到了君莫問手裏。


    籃子上麵以蓋子覆著,君莫問一時並不清楚裏麵裝的是什麽,不過她在馬車裏看著春兒,仍舊客氣道,「替我多謝你家小姐好意。」


    待春兒走遠,君莫問才讓婢女將籃子打開。


    一看裏麵竟然隻裝了兩樣的普通的水果,她的婢女立時輕蔑的笑了起來,「小姐,這慕家的都是什麽人那?送個果籃如此小家子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送就送吧,就不能做得好看點嗎?」


    「竟然隻送了兩隻鮮桃與李子,奴婢真是佩服他們這節儉持家的風氣。」


    君莫問掠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嘲笑,反而若有所思道,「將東西拿來我看看。」


    「小姐,這有什麽好看的,」婢女不以為然的將籃子遞過去,「就是兩隻鮮桃與李子而已。」


    君莫問笑臉一肅,語氣也透了隱約嚴厲,「柳依,我說過多少次了,喜怒莫隨便露於人前。」


    「尤其你這副小人得誌門縫看人的模樣。」


    那叫柳依的婢女臉色立時一陣紅一陣白,「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君莫問掠了眼她低垂下去的腦袋,其實微忿神態表露出來她並沒有認識到本質錯誤,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接過籃子凝目一看,果然就見籃子裏隻有兩隻鮮桃與李子。


    她拿起桃子放近鼻端嗅了嗅,隨即露出陶醉模樣,卻若有所思的輕聲嘆道,「嗯,挺香的。」


    投桃報李麽?


    看來姓慕的人,果真都是極有意思的。


    為了盡快融入京城上流階層的交際圈,沒過多久,張家就特意為君莫問舉辦了一場宴會。


    毫無疑問,慕曉楓絕對在被邀請之列。


    如果是以往,慕曉楓對於這種邀請,一般隻會三五次中挑一次去參加的。


    不過這迴紅影將請柬拿給她看的時候,她隻沉吟了一會,就笑得高深莫測的道,「張家麽?紅影將請柬留下。」


    紅影略覺詫異的看了看她,不過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


    除了慕曉楓收到君莫問親自發出的請柬外,離王府裏人稱不近人情的「鬼見愁」,也不例外的收到了請柬。


    不過,張化將請柬拿到書房給楚離歌看的時候,那張本就和氣討喜整日笑嘻嘻的圓臉上,更是連眉眼發梢都藏不住的揶揄笑意。


    楚離歌筆直端坐於書案後,冷冷抬眸瞥了他一下,淡淡道,「轉身,直走五步。」


    出去笑夠了再進來。


    張化悄悄瞄了眼他冰冷淡漠模樣,本來覺得異常有趣的事情,在看見他這副冰山般難以親近的表情後,眉梢眼角流漾的滿滿笑意瞬間就被他一個冷淡眼神給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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