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心裏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莫雲飛這句話一下就觸到了我的痛處。原本想解釋的,現在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對,就是這麽迫不及待,能讓我反身家都壓上去的男人不多,劉季言是一個,你是一個。可惜你是曆史,他是將來。”我看著莫雲飛冷冷的說。

    “好。”莫雲飛眼睛眯成一條縫,走近我,低聲說,“阮若珊,算你狠。”

    我轉身就走。

    剛才蘇楚天提起他和張嘉年的婚事,他一個屁也沒放,想必是同意的吧。

    我心裏的酸楚一下就泛了上來,忍也忍不住。忽然間覺得自己這些年就是個傻子,一錯再錯的把莫雲飛看錯。甚至在他迴來以後,我對他還有希望,誰能想到現在的莫雲飛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自己的計劃。

    也許隻是為了賭氣,也許是心有不甘,我們之間也許有誤會,也許沒有。

    總之,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我才清楚的看到,他心裏根本沒有我。

    他對我的所做所為,也隻是為了他可笑的控製欲。

    再次迴到蘇楚天的客廳,我再看他們的表演時,覺得更加假,更加可笑。

    我清楚的聽到莫雲飛在蘇楚天麵前說起張嘉年,他語氣裏的欣賞掩飾不住,眉眼裏的笑意掩飾不住。蘇楚天說了幾句會幫他們辦好婚禮以後,蘇喬他們幾人也都說自己有男朋友,看眾人的表情都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或許在他們心裏,和我一樣,想著蘇楚天會對我們的婚事大加幹涉,沒想到他還挺開明的。

    從蘇楚天家裏出來,我胸口全被酸澀堵住。

    我把車開到自己公寓的樓下,忽然耳邊就響起了莫雲飛的那句話:你住的那套房子不過是給你住而已,麵在還沒過戶呢。

    心裏又是一涼,咬牙抹幹淨自己的眼淚,我開車去了機場。

    “劉季言,你在北京要呆多久?”我問他。

    “還要有一周多。”他說,“怎麽了?”

    “我這邊的事處理好了,過去找你,我有點想你了,你說怪不怪。”我努力帶著笑和他說話,尾音卻忍不住有了些哭意。

    “怎麽了?”劉季言是個敏銳的人,他馬上又問,“出什麽事了?你在哭?”

    “哪有啊。”我聲音揚了起來,“你聽錯了,就是有點想你了唄。怎麽?你不稀罕,那我不去了。”

    說完我作勢就要掛電話,手機剛拿離耳朵,他的聲音就撥高了:“別別,快過來,我給你訂機票,在機場等著你,有事見麵再說,別胡想八想的。”

    掛了電話,我長出一口氣,對著後視鏡把自己的眼睛擦幹淨,然後再喝水,覺得自己的聲音不會有問題了才又給蘇楚天打了個電話。

    他一聽是我的聲音,馬上問:“剛才你走得比較急,我還有話和你說呢。你和劉季言怎麽樣?是真的準備賭上一輩子了嗎?要是這樣的話,我安排好雲飛和張嘉年以後,就著手辦你們的事。”

    “別,你忙他的吧,我還沒譜兒呢。”我笑了笑,“不過為了生意,我要去北京一趟。”

    “什麽生意?”蘇楚天漫不經心的問。

    “我想讓劉季言幫我找找關係,開個房地產的相關企業。”我說得比較含糊。

    蘇楚天沒細問,讓我自己注意安全,並說周末如果有時間記得迴海市看他,我滿口應了下來。

    飛機一起飛,我就開始睡覺,睜開眼時飛機已經落地了,空姐正在帶著標準的微笑和乘客道別。

    我沒行李,隻有一個隨身小包,迅速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麵。

    劉季言在等著我,一臉焦急的站在人群裏。

    看到他,我莫名心安,隔得大老遠他就看到了我,向我招了招手。

    我加快腳步走到他麵前,他伸手過來接我的小包問:“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了。關於蘇楚天那件事我太理智了,對不起。”

    “沒有,我沒那麽小心眼兒。”我說。

    他一直溫溫笑著陪我走,時不時看我一眼。

    直到坐上車子,他嘴角還有笑,明顯的忍不住問了我一句:“你說那句話,我還挺開心的。”

    “什麽話?”我反問。

    “就是你想我的那句話啊。”他說著,嘴角就翹起來。

    “胡說的。”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就是在做戲,但是假戲似乎要真做了。

    他輕輕一笑:“我不相信。”

    他現在手裏錢寬裕了,酒店馬上提升了不隻一個逼格,直接就住到了國貿的萬豪。

    “你這幾天什麽安排?要不就逛逛街買買東西?“他把我帶到房間,扔給我一瓶礦泉水問。

    “你忙你的,我也忙點自己的事,不過到可能需要你幫忙。”我說。

    “有需要盡管說。”他答得很爽快。

    從機場到現在,劉季言嘴角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眉眼溫柔得不像話,特別是時不時看我一眼時,那種眼光讓我覺得如坐針氈。

    我實在覺得這種情形太詭異了,找了個自己太累了想休息的理由把他趕了出去。

    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現在睡一覺晚上就甭睡了,我想給自己找點事兒做。就在這個時候,老媽忽然來了視頻電話。

    她氣色好了不少,身後陽光明媚。

    我認真看了看她身後的背景,似乎是在一個噴泉廣場上,光著屁屁的天使在音樂噴泉的雕塑上著立著,胖嘟嘟的小胳膊在她臉上投下一個陰影。

    “老媽,你在哪兒呢?”我問。

    她笑得牙齒白白的:“在佛羅倫薩,這裏有很多很有意思的小店。”

    “您什麽時候到的?”我問。

    她前幾天還在米蘭,說自己逛街逛到腿軟。看著她那麽高興的樣子,我沒和她講關於蘇楚天的一個字。

    “三天前到的。”她說。

    她剛到米蘭和我打過電話,說自己不想在那邊,語言不通,吃喝都要靠比劃的。我勸她再呆幾天,適應了就好了。沒成想,我一勸她一周沒給我打電話。一周以後,給我打來電話說的是想多呆一段時間,讓我別擔心。

    “語言沒問題了?”我擔心的問了一句,“還是說您大學時學的英語又從老師肚子裏拿迴來了?”

    “不是。”老媽說著,頭不由自主的向一旁看了一眼。

    “怎麽了?”我問。

    “忘記和你說了,我在這邊遇到一個同胞,會好幾國語言呢,我們的行程正好一樣,我就著他一起了。前幾天玩得比較忙,就忘記和你說了。”老媽臉上微微一紅。

    下意識,我覺得她說的那個同胞一定是個男的。

    “這是我女兒,可以先打個招唿,別讓她擔心我。”老媽對身旁的人說。

    緊接著一個男人出現在鏡頭裏,他五十來米,頭發花白,五官英俊,有點帥大叔的氣質。

    “嗨,你好。”他向我擺了擺手。

    忽然我明白老媽為什麽氣色不錯了,原來是帥大叔在身旁呢。

    不由,我替她暗暗高興,沒再多說,把電話掛了。

    老媽自己寂寞苦守了二十幾年,終於遇到一個能讓她笑的男人。

    在小城,她本就心高氣傲,未婚生下我以後淪為別人的話柄。再後來,遇到的男人都是想白占便宜的,不論是外表還是談吐都不及蘇楚天。雖然她恨蘇楚天,卻又不自主拿身邊的男人和蘇楚天相比。於是,越比怨氣越大,自己把自己困在圍城裏二十幾年。

    如今,出來走走,好處還是有的。

    掛了電話老半天,我還在不由自主的笑。

    不管我怎麽樣,她終於走出來了。

    這個晚上,我睡了個好覺。

    早上電話在床頭櫃上不停的響,我蒙上被子也隔絕不了電話聲,隻得接通。

    “morningcall,美女,能請你一起吃早餐嗎?“劉季言的聲音。

    我一下就醒了,揉了揉頭問他:“幾點了?”

    “早上八點半,你要再不起,我可就沒時間和你一起吃早餐了。”他笑道。

    “馬上。”我迅速洗漱,十分鍾以後就來到餐廳。

    劉季言在角落的小圓桌朝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看到他已經幫我取餐了。盤子裏水果蔬菜蛋糕和一小碗燕麥粥,還有一碟小鹹菜。

    “你要不來,我都發愁這麽多可怎麽吃得完。”劉季言笑了笑。

    我在他對麵坐下來,心情不錯。

    我飯剛吃完,擦嘴的紙巾還沒放下,他就把雙手放在餐墊上,一本正經的看著我說:“有個消息,不得不告訴你。”

    我嚇了一跳,被他正經的態度。

    “怎麽了?”我問。

    “莫雲飛和蘇楚天一起來北京了,目的是為了去張嘉年家裏拜訪。”劉季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望著我的眼睛。

    我不由就心虛的把目光轉到一側,看了一眼外頭的樹木才哦了一聲。

    “我現在有點發愁,本來是可以讓你和蘇楚天一起去我家的,隻是現在我老爸還沒迴家,有點不太好意思,何況我也怕牽扯到你。最近,一直沒敢和你高調出行,別介意。”劉季言又說。

    他替我化解了尷尬,我鬆了一口氣。

    如果剛才話題停在張嘉年那裏,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接那句話。

    忽然我想到了莫雲飛盯著我說的那句話“算你狠“,現在,我不知道到底算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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