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糾結早在秦昊的意料之中,國書上遞已有好幾天,他遲遲不見自己,那就是沒拿定主義。


    不過,話又說迴來,如果他趙佶真是那樣的殺伐果斷,又哪來後來的靖康之難?


    每當想到靖康,就想到祖先的苦難,秦昊的心裏就有種隱隱的痛,在趙良嗣的書房,兩人說的話雖然很少,但待的時間卻很長。


    當秦昊從趙府出來時,已是傍晚時分,街上的氣氛明顯有點不對勁,一隊隊士兵走來走去,看誰不順眼,就在那兒胡亂地抓人。


    秦昊不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雖然田小倩初至東京,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鮮的,但秦昊不想逛,她也隻好追隨。


    至於楊再興跟吳虎對眼前這些都無謂,秦昊既然要迴去,大家便不再閑逛,而是直接迴到清風居。


    人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怕麻煩,但有時候麻煩卻偏偏找上你,甩都甩不掉,秦昊確信自己遇到麻煩,而且這個麻煩還不小。


    浪花跟猴子一直沒迴來,這種情況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聯想到今天在大街上的抓人,秦昊的心裏頓時七上八下起來。


    猴子長得尖嘴猴腮,浪花一個大老爺們卻有點娘娘腔,加上他們臉上的刺青,絕對不是那種讓人待見的角色,極有可能便被人看著不順眼抓起來了。


    麻煩既然找上門來,那就有隻直麵迎對,吃過飯後,秦昊目注眾人,緩緩地道:“浪花跟猴子到現在還沒迴來,極有可能被人抓起來。


    但今天汴京城到處在抓人,不但皇城司在抓人,衙門裏的捕快也在抓人,甚至連禁軍都出動,情況很複雜。”


    說到這兒,微微一頓,又接著說道,“所以,我們首先要打探到他們是被誰抓的,關在什麽地方,同時我們也要弄清今天他們為什麽抓人。”


    張毅聽到此處,抬起頭接道:“今天我跟兄弟在跟蹤高衙內的時候,隱隱約約地聽到兵丁跟高衙內的對話,好像是說太子府丟了什麽東西。”


    “太子府丟東西?”秦昊感到很詫異,在他的印象中趙桓的節儉是出名的,在他的府中基本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嗯,這不太可能!”


    白衣神算諸葛羽忽地將他的頭搖得像個貨郎鼓似的,將他那鐵算盤拿出來劈裏啪啦地亂拔一通,“數年前,蔡京曾送給太子一件硫璃盞,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咚!


    羽庸龍剛說到這兒,後腦勺便被二胡用那破二胡輕輕地敲打一下,“跟公子說話,你就不能好好的?非要搖頭晃腦裝什麽大學士?”


    二胡的性格比較孤傲,他的話向來很少,突然冒出這麽一句,看得出是真急了。


    諸葛羽摸摸後腦勺,非常尷尬地笑笑,二胡說得沒錯,這都什麽時候了,大家都在擔心浪花跟猴子的安危,他還在這兒賣關子。


    當即收起笑容,正色地道:“太子說這些東西最令人玩物喪誌,當場叫人把硫璃盞砸,連蔡太師麵子都沒給,所以,在他的府中根本就沒價值連城的東西。”


    “小羽說得沒錯,太子府的確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秦昊接過他的話,“更何況現在不但出動禁軍,還出動衙門捕快,連皇城司都出動了,要知道現在管理皇城司的可是趙楷。”


    “那公子的意思?”經過二胡剛才的那一敲打,諸葛羽那高昂的語氣總算恢複正常。


    “趙楷跟趙桓向來不對付,如果太子府丟的僅僅是東西,絕對不會有如此大動靜,更何況那些在街上抓人的,簡直就是狗急跳牆,他們不是在抓人,而是在攏民。”


    秦昊微微一頓,接著道,“太子謹小慎微,麵對趙楷的逼宮,可謂戰戰驚驚,如履薄冰,如果僅僅是丟件東西,像這樣憂民的事,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來的。”


    “也許,他的府中丟的不是東西,而是人!”陸小青的思維向來敏捷,心細如發,“而且丟的這個人也絕非太監宮娥之類,一直是同他關係密切之人。”


    “關係密切?”聽到這兒,秦昊的思維也漸漸清晰起來,“如果青青的猜測沒錯,那麽丟的這個人就極有可能是皇太孫趙諶。”


    大宋自開國以來,曆經數世,惟有趙佶是活著看到自己的皇太孫出世的,因此,對這個趙諶也是非常的喜愛,因此一出世便在蔡京的奏請下封檢校少保,崇國公。


    後因王黼上台,欲廢東宮而改立鄆王趙楷,這才將他降為高州防禦使,官家喜歡趙楷而冷淡趙桓,這在宮中算不得什麽秘密。


    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改廢太子,在很大程度上是喜歡趙諶緣故的,沒有爺爺不喜歡孫子,趙佶雖然貴為皇帝,卻也逃不離人之常情。


    秦昊在稍微理出一點頭緒之後,便開始分派人手。


    二胡、古龍龍以及諸葛羽他們三人一組負責打探東麵,冒雪、史小龍、獨狐千代一組負現打探南麵,張毅柳三刀以及快劍小瓦打探西麵,而他自己則跟楊再興吳虎負責北麵。


    田小倩見秦昊分配完後好像沒她跟青青、靈山的事,當即問道:“我跟青青姐她們做什麽?你們都出去了,我們總得做點事吧?”


    “現在外麵亂糟糟的,你跟青青都是女流,出去拋頭露麵不是很好,如果再有什麽差錯,殊為麻煩。”


    葉靈山跟陸小青她們的刺青雖然都在額頭的邊角,雖然都用玫瑰形的飾品加以掩飾,走在大街上若不細看跟平常人沒什麽兩樣,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小心為妙。


    張毅見她們還想堅持,當即勸阻道:“田姑娘就聽公子的吧,外麵的事有我們就行了,再者,湘兒姑娘不會武功,留她在清風居也讓人不放心。”


    柳湘兒忙道:“你們都出去,留我們在清風居也沒什麽意思,不如我跟青青靈山她們一道,也出去找找?”


    見他們還在猶豫,又補充道,“我以前在得月樓時,還認識一些姐妹,況且來得月樓的都是些達官貴人,說不定從他們的嘴裏還能打探出什麽。”


    得月樓在汴梁城那是數一數二的青樓,去得月樓的那都是些社會名流,像李清照周邦彥,都曾經是那裏的常客。


    過去的青樓女子雖然都是賣藝不賣身,但頂著青樓女子的名頭也不好聽,說是她們的傷心地也不為過。


    而如今,柳湘兒卻為自己想去得月樓打探,這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秦昊看著她那清澈明媚的雙眼,心有憐惜地道:“湘兒聽話,你跟小倩青青靈山就留在清風居,外麵的事,有我們擔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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