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蓬萊閣說書,是秦昊每天雷打不動的工作,眼看就要離開,在他的心裏還有些不舍,好在他早有準備,利用空閑的時間,將三國演義的梗概整理出來,然後交給那位老先生。


    當老先生接到那書稿的時候,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那是激動。


    想當初,秦昊在蓬萊閣開書的時候,曾說過要將此書交與他來說,原以為他隻是玩笑話,卻沒想到竟然當真了。


    三國演義的價值如何,他的心裏是清楚的,迴家不用給老婆洗腳,是他近年來的夢想,如今這個夢想就擺在眼前,怎不讓他激動?


    捧著三國演義的草本,對秦昊的感激之情,就差跪下來叫親爹了。


    秦昊輕輕地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等他轉過身來,隻覺得心裏很疼,真的疼。


    迴到城隍廟,張毅他們早已做好出發前的準備,所謂準備,那就是每個人都根據自己的特長,重新打造了武器。


    要打仗了,虎子顯得很興奮,他力大無窮,天生就是為戰爭而生,將一對鐵錘扛在肩上,雄糾糾氣昂昂地在操場上走來走去。


    戰爭是殘酷的,凡是經曆過戰爭的人都知道,大家見他這樣,盡皆搖頭苦笑,楊再興看他一眼,輕輕地歎息道:“他還是個孩子!”


    秦昊沒對虎子講戰爭的殘酷,因為這事對一個孩子來說本身就很殘酷,秦王氏跟老秦頭知道他們要出征,帶著秦棣來送行。


    他們的話很少,基本都沒怎麽說話,隻是用他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秦昊,好像隻要這樣,就可以為他帶來平安。


    秦昊也沒有多說,隻是簡單地交待他們注意安全,還特別告誡,自己既然將林大同他們留下來,那就是值得信賴的,讓他們有事的時候,去找林大同。


    秦王氏點點頭,沒有說話,隻是伸出那雙有些瘦弱的手,輕輕地為他整理著衣衫,用這種方式展示自己最偉大的母愛。


    秦昊他們終於走了,是在秦王氏跟老秦頭的深情注視下走的,他們走的時候,既沒有騎馬,也沒有坐馬車,他們坐的是一輛破舊的牛車。


    宋朝的軍隊缺馬,秦昊在馬政麵前說破了嘴,都不願意給他一輛馬車,最後被秦昊磨得沒辦法,這才拔一輛牛車給他。


    一輛牛車坐不了十多個人,全程坐牛車的隻有秦昊跟戀橙,因為在這些人中,隻有他倆不會武,或者武功很弱,可以忽略不計。


    田小倩、陸小青與葉靈山,她們雖然是女性,但從小就練武,反倒覺得走路比坐車來到舒服,雖然腳有些累,但至少屁股不疼。


    惟一騎馬的是楊再興,白馬銀槍嘛,更何況這馬還是他自個兒的。


    古人行軍,正常速度每天三十裏,五十裏路都算急行軍了,秦昊這次算得上是輕裝簡出,每天差不多走八十裏路,等他們到達東平府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自從雙槍將董平反出東平府,殺掉程知府一家後,整個東平府便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每個人都在擔心,不知宋江啥時候再來借糧。


    有借不還的事,其實跟搶也沒啥區別,雖然他們搶的是官府跟土豪,但是他們在失糧之後,必將提高稅賦跟田租,最後買單的,還是那些苦哈哈的小老百姓。


    梁山的招牌打得很響亮,“替天行道”,但老百姓卻不相信他們替天行道,因為梁山好漢還講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自己吃得多了,那別人就吃得少了。


    當然,這些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東平府的兵都是廂兵,大部份都是本地人,宋江每次來借糧,就必然有戰爭,有戰爭就有傷亡,傷的不僅僅是兵,還有百姓。


    如果說死在流矢之下,還情有可原的話,那麽死在黑旋風的板斧下,那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遠離戰爭,是整個東平府的老百姓最簡單的奢望。


    東平府的現任知府姓袁,叫袁勝非,用老百姓的話說,這人如果能稱之為人,那在人字的後麵還得加一個“渣”字,用“人渣”來形容他,實不為過。


    董平之後,接任東北府軍事的,姓馬,叫馬擴,正是登州府兵馬鈐轄馬政的兒子,政和八年的武舉,跟楊再興一樣,都是出自將門。


    當袁勝非聽說秦昊來到東平府後,原本正在胭脂樓買春的他,頓時嚇得癱瘓在地,連尿都嚇出來,兩個報信的見狀,趕緊將他架迴東平府衙。


    或許官衙自帶王八之氣,這個被老百姓稱為人渣的袁王八頓時恢複幾分王八之氣,將那驚堂木一拍,便差人將馬擴、秦昊叫來。


    秦昊剛進大堂,撲鼻而來的卻是一股難聞的尿酸味,眉頭微皺,眯縫著雙眼,看著馬擴似笑非笑地道:


    “馬兄,你的口味還真有點重,你說你待在登州府做你的少年公子有啥不好?偏偏跑到這種地方,受這種鳥人節製?”


    “鳥人?你這是在罵本官?”袁王八很怒,怒不可透的怒,將那驚堂木重重地一拍,沉喝道,“來人呀,這人侮沒朝廷命官,給本官重責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會不會太少?在秦昊看來,沒有一百殺威棒,如何體現知府大人的官威?”秦昊輕輕一笑,眨巴著雙眼,意味深長地道,“袁大人,知道上任知府是怎麽死的嗎?”


    “當然是那董平賊……”


    袁王八衝口而出,當他說到賊字時,突然意識到什麽,一雙眼睛驚恐地睜著,額頭冷汗如雨珠般滾落,指著春昊,異常害怕地道:


    “你……你……你……你是奉命來捉拿賴八賊子的,可不能學那董平賊子!”


    “唉!”


    秦昊輕輕地歎口氣,不陰不陽地道,“這可說不準,想當初,程知府隻是不想將女兒嫁給他,這董平就殺他全家,你要打我二十大板,這仇可比這個深多了!”


    袁王八在秦昊的逼視下,突然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被抽空似的,猶如一癱肉泥,癱倒在案桌之後,心裏非常害怕,哀求道:


    “秦……秦……承……承信郎,你要抓……抓人,本官不……不攔你,但本官隻有個小……小……小小的要求……能不能不要住在東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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