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的手卻停在空中沒有往前。聞人訣抓過他手腕,將人手掌直接按到自己臉上。白檀沒有掙紮也沒有試著移動,望著聞人訣,那雙盛著星輝的眼眸中全是死寂和痛苦。“你想起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聞人訣深沉。一場性事的喚醒,他並不感到後悔,可以說是陰差陽錯,但也是他放任著有意促成。是時候了,婚禮已成不會再有變數,如今身處的又是地球。是時候讓自己的戀人醒過來,季春的肆意妄為倒是個很好的機會。隻是,就算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到了這種時候,聞人訣仍然感到心慌。隻因為,白檀的反應過於平靜。而他敢確定,人已經完全記起來了,若非如此,揭開自己的麵具看到自己的真實樣子,白檀不會這樣平靜。“你是湯臣?”音量很輕,白檀每說一個字似乎要耗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是。”“聞人訣。”“嗯?”過去五個多小時發生的畫麵全部迴到腦海,包括那席卷著“塞”進來的八年時光,還有同時散落模糊遠去的虛假記憶。“很可怕。”“什麽?”另一條腿也放到床上,聞人訣將白檀完全抱到自己懷裏,靠著床,將下巴擱到白檀頭頂。掙紮著,白檀轉身麵對他,同時一手撐著他的胸膛。雙臂鬆鬆環抱著,聞人訣看白檀沒有脫離自己,頗為縱容的讓他坐到自己腿上。白檀一手撐著聞人訣胸膛,另一隻手被聞人訣抓過十指相扣。麵對麵,因為聞人訣靠在床頭,他反倒高了半個頭。“這樣的能力。”封鎖隔離一個人的記憶,同時還能偽造另一段虛假的記憶塞進去,所有模糊著的畫麵全部清晰後,白檀甩了甩腦袋,覺的很是暈眩。“抱歉。”“所以,我現在知道的一切就是真的嗎?”嘴角噙著嘲諷笑容,白檀的眸色卻很迷茫。聞人訣按住他後腦勺,腦袋前傾,直接吻了上去。沒有深入,隻是純粹的唇碰著唇。白檀未掙紮,直到他主動分開。“湯臣。”像是祭奠,白檀緩慢的,喚出一個應該消失的人名。聞人訣沉默著。“我以為,他很好的生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言自語,白檀閉上眼睛,“不管怎樣,他對我很好,我記著那麽一個人,也許永遠都見不了麵。”“你喜歡湯臣?”“有那麽一個人的存在,我不會覺的孤單,就好像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肯為我付出一切。”“你……”“哪怕,我不會再去見他……可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重新睜開眼,白檀的手指往上停留在聞人訣下巴上,“你知道這種感受嗎,從夢中醒來,我以為永遠會站在那裏的人,死了。”“白檀。”聞人訣肯定自己現在的臉色好看不到哪裏去,壓著情緒,他低沉唿喚人名,帶著點禁止人往下說的意思。可以往很會揣測他心情的白檀這會消失了,懷中的人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過他看別的什麽人,“你違背諾言了。”“什麽?”“你說過,五年之內會來接我。”心平氣和,白檀扯起嘴角,“我等了太久。”“湯臣也是我。”不久之前還在不悅這個身份,可現在,聞人訣不得不提醒白檀這個事實。五年之約,以另外一個身份完成怎能算違背?“是啊,我永遠也玩不過你。”“白檀!”“我不該說這話嗎?”嫣然一笑,白檀別過頭,“可你為什麽對我這麽狠心呢?”“抹去你的記憶,”起身,聞人訣下床,站在床沿盯著那雙躲避的眼睛,“你是知道的。”“你就是個騙子!你說會讓我暫時忘記,可你沒有告訴過我會為我創造段虛假的記憶,你也告訴過我……會守在我的身邊直到我醒來。”“……”“不知道說什麽了嗎?”白檀屈膝將腦袋埋起來,“你先出去。”還有更多的細節被慢慢記起,連帶著那些他不願意去深思的事情。“白檀。”“滾。”虛無縹緲的一個字,白檀吐出後忽然抬頭,虛弱道:“對不起,可是能不能請你先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