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偶有睜開眼睛的時候,因為沒什麽力氣,白檀會喚他一個字的名。聞人訣雖不說話,但他會盯著白檀眼睛,緩慢點頭。看到他迴應自己,白檀會哼哼兩聲,而後又昏沉睡去,夢中總不安穩,斷斷續續的哀叫。聞人訣沉著臉,雙臂緊了又緊。要是昔日他不要過於自信,讓天眼迴去傳信,又或者,幹脆帶著白檀先迴,今天的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走到這一步,沒了天眼跟維端,迴去東大陸是不可能了,打到裏麵的街道逼人家交出藥,希望同樣渺茫。“你先休息會吧?”柳清河擔心了白檀一夜,擰水的時候抬眼看到聞人訣臉色,又開始擔心起對麵的男人,“不要過於自責了,他會生病,我相信你也不想的。”這就是柳清河的溫柔了,在他生病的時候不拋棄,在白檀生病的時候還要想著來安慰他。聞人訣後悔,但陷於那種情緒隻有兩分鍾,他很快思索起其他辦法。“先休……”柳清河還想再勸,窗戶裏突然跌撞飛進個人。聞人訣瞬間站起,白檀被他護在懷中,柳清河也跟著擺出戒備姿態,可很快的,他們發現飛進來的這個人他們認識。江偉大一邊翅膀不知道被什麽所傷,掉了不少羽毛且還在流血,進了房間,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馬上癱軟倒地。柳清河衝上前將人扶起,一連聲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其他人呢?”“你說話啊!”看江偉大閉上眼,柳清河快瘋了,他搖晃著手中之人,直到聞人訣淡定的聲音傳來。“放開他。”柳清河雙目通紅,可還是慢慢鬆開手。江偉大這時候也恢複些神智,一手撐在地麵,抬頭盯著聞人訣道:“我們出去抓了幾個人來問,他們說紅花街上有個叫季春的人手下有兩個醫生,還囤積了不少藥,誰要是有個病痛災難的,都拿著食物過去換。”“紅花街?”聞人訣凝目,將懷中之人放下。白檀半迷糊半清醒,擔心他走掉,一手拉著他胳膊不肯放。那點力道,聞人訣要是沒看到指不定就甩開了,但他現在大半心神在白檀身上,不可能沒注意到。陪著蹲下,他一手下垂拉著白檀手指,仰頭看跑迴來的江偉大,“在哪裏?”“往裏還要穿過五條街道,”江偉大咳嗽著收起翅膀,“我們過去的時候很小心,找了個老油條帶路,還算順利。”“再往裏五條街?”柳清河已經恢複冷靜,愁眉苦臉道:“已經算是中心街道了吧?”“中心街道的外層,真正能夠被稱為中心街道的隻有黃字頭的那三條街。”那才是二十二區真正的中心地帶。就像是三條交錯的血脈,位於真正的心髒上。而這紅花街,就相當於心髒連接外麵的血管,朱閣他們要不是打著買藥的旗號,怕也見不到季春本人。“你們見到他人了?”柳清河急,聞人訣卻很沉著。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問清楚情況。“見到了,他問我們來幹嘛的,朱閣就說來拿藥,他又問我們拿了什麽來交換,朱閣說沒有。”“然後呢?”柳清河急切。“他說要沒有也行,但得單挑贏他。”“朱閣打了?”柳清河皺眉,又問:“輸了?”“朱閣在他手下根本沒能撐過五招,人連異能都沒用。”江偉大麵露懼色。“其他人呢?”聞人訣安撫性的在白檀頭頂摸了摸,人剛清醒一些,聽到這些話很著急,可嗓子眼幹啞讓他發不出什麽聲音。“季春扣下了朱閣讓我們走,明哲不願意,按照他們的規矩隻有打贏一場才會放人。”“你們輪流上了?”聞人訣漠聲。“看打不過,我們想跑的,大家一起動的手,可隻有我……”他想說隻有我逃了迴來,可想到之前發生的一切,他紅了眼睛,“朱閣被他們吊起來了,滿身都是傷,我飛走之前,明哲的胳膊……也被他們折斷了。”“怎麽辦?”柳清河一手捂住自己眼睛,心急如焚,“這些人心狠手辣,我們不去救他們,他們肯定會殺死朱閣他們。”能痛快死倒還好,怕就怕活生生的折磨。聞人訣伸手蓋住白檀眼睛,輕輕哄了聲:“沒事。”人不救是不行的,可靠他跟柳清河還有一個受傷的江偉大又能夠做些什麽?最為理智的做法就是等。等他的能力完全恢複,等維端醒來。可是,手心中滾燙的溫度,被抓起來的那幫人都等不起。要是以前,聞人訣根本不會被這種問題困擾,答案很簡單,不能等也隻能等,看就看朱閣他們和白檀的運氣夠不夠好,能不能撐到那時候。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跟己方的實力要去跟對方硬拚結果很明顯,多死幾個人罷了。“走吧……”心中想的很清楚,然而言語出口,聞人訣卻很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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