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呆愣,不代表整條街道的護衛都失了職責。密集的槍聲很快響起,如雨點般掃射向中年婦女,她灌注了所有的信念,卻還是被子彈阻擋在車子五米外,連著她懷中的孩子,都一同被打爛。聞人訣目光無波的盯視著,直到那具破碎的屍體被戰部士兵拖下去,沿街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線。車輛絲毫沒因這個變故而減速,依舊以它不緊不慢的速度往前開去。剛才的一幕小插曲很快就被甩在身後。維端在車子拐彎後,冷冷出聲:“愚蠢。”側了下頭,聞人訣手肘頂在車窗上,掌心托著自己右邊的臉頰,漠然問了句:“你說誰?”“還能是誰,當然是那個自不量力的愚蠢女人。”從一開始,維端就未對神裔以外的種族有過哪怕半絲的憐憫。聞人訣輕輕歎息,“愚蠢的是他們。”這句話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手下人了,維端聽的明白,可又不解,“您為什麽這樣說?您是在可憐她嗎?”“婦孺兒童是人類中最柔弱的部分,戰爭中的犧牲品,可很多時候她們也會成為戰事的轉折點,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聞人訣的語氣平靜,聽不出有什麽痛惜或哀憫。維端認真思考,最後還是不解的問了句:“為什麽?”“她們會激起普通人類的反抗,到那時候,鮮血也將無法塗抹掉他們的信念。”另一手伸過去搖下車窗,聞人訣對騎摩托跟在車旁的男人喚了聲:“餘剛。”“主上?”餘剛移了下摩托車把,探頭過來。聞人訣平靜的下命令:“找出剛剛第一個開槍的戰部士兵。”剛才密集的槍聲幾乎是一瞬響起,很多人一同開的槍,怎麽找出第一個?雖然辦不到,但餘剛還是應了聲:“是。”接著便疑惑不解的等著主上接下來的話。聞人訣吩咐完一句,跟著收迴腦袋,坐正了身子,清晰道:“結束最後的掃尾後,盡快安撫全城,對外公告我們絕不濫殺無辜,如有違者,殺!”“那今日第一個開槍的人?”餘剛有些明白了。聞人訣瞥他一眼,漠然吐出四個字:“處刑大會。”“是。”眼中閃過不忍,可餘剛並未多說什麽。……車子再拐過幾個街角,路上加快了些速度,在一棟大樓下再次停下,早候在那的向陽拉開車門坐了上來。聞人訣蹙了下眉,因為向陽的進入,車中帶上了絲血腥味。“王。”屁股剛坐穩,車子就又一次開了起來,向陽扭頭看後座的男人。“怎麽樣?”聞人訣這一句問的挺沒頭沒腦的,可向陽還是立馬就反應過來,低聲道:“順利的過頭,應該是古知秋從中有意配合。”聞人訣聽見迴答閉了眸。車子從這再往前開,街道兩旁的建築物損壞越發嚴重,就連路麵不時都出現被彈藥炸出的坑洞。“真沒想過古知秋能夠答應這樣的事情。”感慨上一句,向陽麵容嚴肅起來,“秋城的家族代表和戰部高層們希望見您一麵。”“他們知道我的身份?”聞人訣挑眉問了句。古知秋很聰明,應該知道他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們當您是跟書易一樣的人物。”要說三區聯盟中除卻幾位正副部長,還有誰最出名,自然要屬書易,書先生了。“嘖。”聞人訣頭疼,更多的卻還是無奈。這次的見麵是必須的,不為安撫,隻為了幫助配合古知秋手底下的力量進行轉移。雖然不知道男人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如自己之前承諾給對方的一樣,秋城如果還在十區手中,就算這裏當家作主的是以古家為首的勢力,他們也不好做出大的動作。可如今秋城被攻占了,那麽借著他的手清理異己,順便安然退出就容易多了。這就是他當初答應古知秋的“殼子”,至於這股力量未來是否可為自己所用,聞人訣其實是不抱期待的。秋城也可以說是古知秋對他的一個試探,試探他是否會真的放手保證自己手下力量的退出,這個試探的手筆很大,直接拿城市來玩,由此更能看出古知秋的決絕跟能量。這種既定的談判,順帶彼此試探底線的見麵,聞人訣很不想去,但除了他,還有誰能去參加這種敏感的會議呢?書易?他當然能夠處理得當,可問題是,他當初對算計古知秋的計策就表現出了不滿。若來處理這件事情,必然就會知道壓垮古知秋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麽,那樣卑劣陰損的招數……想到這,聞人訣就又“嘖”了聲。到時候忙幫不上,估摸的,又是一場風波?“頭疼啊。”自顧自的搖晃起了腦袋。向陽默默看他一眼,沒出聲。“心思和謀略都是頂尖的,可怎麽行事如此正板。”極少見的,聞人訣在心識中碎碎念了句。向陽主動提出帶兵攻打秋城來配合十三區在花城的攻伐,十三區前線的兩位部長是有些小吃驚的,可在短短五日後就傳來了秋城淪陷,成功被三區聯盟奪占後,他們可就不隻是小吃驚了,那是十足的震驚。“開什麽玩笑?我們付出這麽多,花城還是紋絲不動,他們倒是有如神助?”“說是為我們打幹擾,我看我們倒成了他們的煙霧彈,怕是十區的注意力都在花城這邊,反倒讓他們輕鬆的偷雞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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