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陰霾散去幾分,他倒露出幾許期待來。那邊刀戈和炎振麵麵相覷,實在弄不懂他在想些什麽。重新抬頭看他們,聞人訣沉道:“通過與他們接觸買食鹽,找出他們當中可用之人,進而查出他們的押送線路。”炎振忽的一下抬頭看他,就見銀色麵具覆蓋著的人還是那般模樣端坐著,似乎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起到的效果。如果說剛才,自己和刀戈還不明白主上喉嚨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這下也該猜出來了。主上這是準備,對那幫走私的勢力下手?難道僅僅隻是因為,他們販賣過他?炎振猜不透,但既已認了做主,便隻好一條道走到黑,況且,主上並沒有辜負他當初的效忠,自己確實在一天天的變強中。……五顏六色的燈光打過高台上輕唱的少年,皮膚白暫,睫毛比起少女來說更為纖長,嗓音像是最悅耳的青鳥啼鳴。坐在三樓平台靠欄杆的竹椅上,聞人訣微斜著身子往下看,視線空茫沒有焦距。炎振坐在他對麵,手拿酒杯,自斟自飲。好運賭坊一樓大廳桌椅金色奢華,有不斷穿梭著的火辣女郎和賭坊仆從,一切看著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二個月前的那場大亂似乎已經遠去,如今除卻牆角幾個還未抹平的槍孔,怕再難看出什麽了。坐了許久,聞人訣始終沒有言語,視線中是樓下的眾生百態,一連坐了幾天,他有些膩味了。樓梯口處快速跑上來個黑衣管事,見他和炎振都坐著無聲出神,不敢貿然打攪,束手束腳的站到一旁。炎振看見那管事,可隻瞥那麽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放迴手中酒杯上。人潮湧動的大廳一側,一個青年男人一把拎起桌子對麵的中年男人,嘶聲吼叫著什麽。那被他拎起的男人卻一連冷笑,張開嘴,似乎迴應了什麽。大廳太過吵鬧,看著青年臉紅脖子粗的嘶喊,到了三樓平台這,隻隱約一點聲音。聞人訣毫無聚焦點的目光就那麽的,落到了那處。炎振看著自在喝酒,卻無時無刻不關注著主上的動向,見他腦袋靠著玻璃欄杆動也不動,眼珠子卻轉到了那邊,立馬也跟著看過去。皺眉。大概輸急眼了,便覺的是對方使詐,能來賭坊的都有些身家,被青年拎起的那個男人明顯是,不急不躁的,嘴一張,對麵的人卻被他氣的更厲害。隔得有些距離,具體發生了什麽看不清楚。隻見青年在仰頭嚎叫著什麽,而後就抽出了手槍。但他顯然沒機會用,因為已經不聲不響靠近他的賭坊護衛,直接一腳踹向了他腰部,青年摔倒,槍支落地。幾個五大三粗的賭坊護衛上前,動作極快的拖著他往後門去了。那被攻擊的男人也不急,站在原地笑的得意。在四五步遠處觀望的一個男人,大概是賭坊管事吧,上前撿起槍,似乎跟那中年男人說了什麽,男人笑了幾聲,迴到賭桌。一切重歸秩序,少有的幾個圍觀之人散去,每個人又把注意力放迴到自己的賭盤。一場小的不能再小的動亂被快速平息,聞人訣並不感興趣那個被拖往後門的人的下場,他隻是扭過頭來看身前早就站著的管事,道:“說!”管事恭敬的低頭,彎腰迴道:“那老頭死了。”在掌管賭坊後,聞人訣有讓人照顧當日被他利用的那個老仆。不過老頭身體本來就很差,可以說是苟延殘喘,聞人訣使手段讓他摔倒生病的那幾次,更加速燃燒了對方的生命。不過,好在生命的這最後兩個多月,對方得到了從沒有過的善待,走的也算有尊嚴。“知道了。”他應了聲,半點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重扭迴了頭,額頭貼著玻璃,毫無焦距的盯著樓下大廳。炎振給還站著的管事打了個眼色,讓對方沒事的話,趕緊退下。他能看出,主上現在興致不高。那管事接到炎振暗示,快速道:“刀管事傳迴話,說明晚要帶個人來見您。”“他有說是什麽人嗎?”額頭貼著玻璃,目光透過這剛換的玻璃護欄打量下方,似乎缺乏興致。“刀管事說,是您讓他找的人。”來迴話的管事盡責把所有的話都傳達到,行了個禮後,退下了。“刀戈的意思,是事情有眉目了?”聞人訣目光還散落在樓下。“想必是,”手中抓著的酒杯放下,炎振有些自傲道:“刀戈辦事一向有效率。”“這兩個月來購買私鹽,有沒有引起過對方的警覺?”“沒有,”炎振說著,目光落在他側臉的麵具上,“我們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小批量購買,且多方一起行動,不會引起注意的。”“好。”……“好運賭坊”今晚有活動,邀請了城內一支非常出名的歌舞隊進行表演,不到晚上十點,大廳中就人頭攢動,賭坊外也紮起了不少色彩鮮豔的條幅和彩帶。晚上十一點,喧鬧到了最高峰。賭坊後側門,在此處守著的護衛們對一個從陰影處走出的大漢點頭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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