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條件那麽好,可以給你買很多東西;我也沒有簡溪那麽英俊,像一個學校的白馬王子一樣。你這麽漂亮,應該有一個像他們那樣的男生站在你身邊。可是我喜歡你,我也沒怎麽談過戀愛,特別是看見你這種特別漂亮的女生,我更不知道怎麽和你戀愛。可是,我每天都想見你,想對你好。”

    “你怎麽會這麽認為呢?”南湘望著麵前低著頭、自卑的衛海,心裏像是流淌過溫熱的溪水,“你難道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麽?”

    衛海咧開嘴,露出整齊的白牙齒,笑笑,說:“南湘你別逗我開心了,我們體育生,頭腦比較簡單,你老逗我,我會顯得更傻。”

    南湘從長椅上跳下來,兩三步走向不遠處一個小女孩,她指指衛海,和那個女孩子低頭說了幾句,然後拿出手機搜了幾下,又走了迴來。

    “你看。”她把手機遞過來,放在衛海麵前。

    “看什麽啊?”衛海疑惑地搖搖頭。

    “這是那個女生的手機號碼。我隻是指了指你,說你想認識她,她就把她的號碼留給你了。危害,你相信我。這整個廣場上的女孩子都會願意做你的女朋友,隻要你喜歡。”南湘看著麵前高大英俊的衛海,心疼地說。

    “可是我不喜歡。”衛海皺著眉頭,目光望著南湘。仿佛滾燙的燈光炙烤搬焦距清晰,“我隻喜歡你。”

    熱烈的太陽下,南湘看著麵前的衛海,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自己。

    她心裏一衝動,靠上前去,咬住了衛海英俊的嘴唇。他口腔裏海洋般濃鬱的荷爾蒙氣味,像要把她吞噬一樣。海潮般席卷進她的身體。

    接到顧裏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但是太陽依然沒有落山,劇烈的陽光毫不鬆懈的炙烤著大地。我和neil一個小時前就分開了,他開車迴家把剛買的衣服放迴去。順便準備迴一趟家裏。而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剛想去快要拆遷幹淨的吳江路上吃一些小吃,電話響了。

    上海被無數冷氣管道包裹著,像是一座巨大的冷凍倉庫,無數衣著光鮮的人冷凍在一件又一件玻璃房子裏,高談闊論,享用美食。

    我推開波特曼酒店二樓那家法國餐廳的玻璃大門,就看見了坐在餐桌邊上的顧裏和顧源。他們兩個都穿著dior的衣服,看上去般配極了。顧裏在囑咐服務生增添座位和餐具,而顧源正拿著一本全英文的酒單準備點酒。在水晶燈的光芒下,他看起來像是英格蘭的年輕貴族一樣。

    我從顧裏看顧源的眼神裏,看到了她重新燃起的愛火。這兩股火焰把她的瞳孔燒得炯炯有神,仿佛一隻剛剛睡醒的貓頭鷹。

    我疑惑地坐下來,用眼神問顧裏“什麽情況?”

    “我們這頓晚餐的意義,在於祝賀我。”顧裏抬起她那被愛情燒得滾燙的雙眼,看了看顧源,然後掃迴了我的臉上,“祝賀我,升職了。”

    我盯著她看上去像是喝多了一樣發出紅光來的雙眼看了三分鍾,之後,我明白了,她並沒有做夢。

    幾個小時之前,她在宮洺的房間裏,和顧源一起並肩戰鬥,順利將公司裏最炙手可熱的廣告運營總監的職位搶到了手裏,同時,顧源出任顧裏之前的職務,擔任財務總監。而之前那場關於讓顧裏辭職的鬧劇。說白了,是顧源為了進m.e.而製造的借口,理由也是為了讓顧裏掌握更實際的權力——誰都知道廣告決定著整個雜誌社的興亡。說起來也是格外地巧,顧源家裏負責的一個整體項目,正好是和m.e整體合作,並且,顧源父親也有意對m.e進行投資。所以,作為顧家的兒子,進入m.e成為談判中的一個棋子,顧源也不妨把心思擺的赤裸些,既然宮洺肯定知道自己和顧裏的關係。那麽,就把一切攤到台麵上——我們給你項目合作,給你注資,但是你給我權力。同時也給我女朋友權力。聽起來是樁好買賣。

    如果說還有一點點不完美的地方的話,那就是整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完美了。對於宮洺這樣一個心思深如海洋的人來說,讓顧裏、顧源同時掌控m.e最重要的兩個部門這樣的局麵,他的同意未免顯得太輕快了。

    但無論怎麽說,這都是一場非常漂亮的戰役。

    而整個過程裏,顧源散發出的那種鋒利的冷漠,如同一把閃亮的匕首一樣,深深地吸引著顧裏。她看著顧源和宮洺彼此你退我進,毫不手軟。心裏對顧源深深地愛意像是被颶風卷起來,劈頭蓋臉的將她包圍了,她甚至在有一個瞬間,甘心地退到顧源身後做一個小女生,她拿起hermes的茶壺,幫他們兩個的茶杯裏添滿了茶。她那個時候,變成了一張柔軟的布,甘願擦拭著顧源這把鋒利的寶劍。

    我聽完顧裏的敘述,腦子裏一片亂七八糟的數字跳動來跳動去。她剛剛講到的股權置換,增值曲線預估,部門能量值兌換等等,讓我的腦子像被人一把捏碎了一樣。我突然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幫宮洺從愛馬仕店裏取迴他的手表的小助理,而感到格外的慶幸。

    這種慶幸剛剛在我

    大腦裏產生沒多久,房間的門輕輕地推開了。

    neil和南湘還有顧準同時走了進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害怕這樣所有人到齊的場景,好像每一次這樣大家一聚攏,其中就一定會有人兜裏放好了炸彈,在一個特定的語言刺激之下,就會轟然一聲掀爆我的頭皮。

    而三分鍾之後,這顆炸彈炸響了。

    顧裏輕輕的站起來,走到neil的邊上,她的頭發精致地挽在腦後,看上去就像是盛裝打扮過後的林誌玲,她雙手放在neil的肩膀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弟弟顧準,最後把目光落到顧源身上,說:“其實,計劃才剛剛開始呢,顧源,我並不僅僅是為了你得到財務總監位子、而我得到廣告總監位子而高興,我高興的地方在於,這樣的局麵一旦確定下來,我們可以利用公司高管持股的規定,將一部分股權安全地轉移到你的手裏,這是宮洺所無法拒絕的公司規定。”

    顧準接過顧裏的話題,說:“加上我手裏的和姐姐之前保留下來的,我們手上所控製的股份,就能和constanly集團持有的股份進行一定程度的抗衡。”

    neil目光閃動著,看著顧源,認真地說:“而這個時候,lily會轉移一筆不是很多但是恰好足夠的資金,讓我爸爸出麵,以境外一個叫做sonia的文化傳媒公司的名義對《m.e》進行注資和股權收購,從而進一步稀釋宮洺以及我們每一個人手上所持有的股份,看上去sonia對《m.e》的收購是均衡的,宮洺依然占有絕大部分的控製局麵,但是……”

    “但是,一旦股權購買完成,那大家都會明白,那家sonia文化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就是我,顧裏。”最後她把話題輕輕的收迴到她的嘴裏,然後用一個動人心弦的笑容,望向顧源。

    我突然間覺得心裏發慌,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幽靈盤旋在我們的頭頂,那把巨大的鐮刀不知道此刻正放在誰的頭上,也許是顧源,也許是顧裏,也有可能是我。

    我抬起眼睛看了看我對麵的顧源,他的臉色和我一樣發白。其實,在我剛剛走進這間屋子的時候,我從顧裏的臉上,就已經看出了她心裏裝著的這隻怪獸,而現在,這隻怪獸終於衝破她的心髒,在空氣裏嘶吼起來。親愛的顧源,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你還以為lily還是當初那個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單純女孩子麽?她在她父親去世的那一天,就已經把過去的那個lily埋葬了。隻是你們都不知道而已。

    隻有我知道。

    顧源顯然並沒有想到顧裏順著他的計劃,在背後構建了另外一個龐大陷阱,而那隻正一步一步走向這個陷阱的獵物,是我的上司宮洺。

    顧源望著顧裏,眼睛裏閃爍著恐懼的光芒,“你什麽時候知道我要進m.e的?”

    “從我桌子上出現你父親的公司提供給m.e的報價計劃的時候,親愛的,大概,兩個月前吧。”顧裏輕輕的笑著,水晶燈反射的彩虹光,照耀著她精致完美的臉龐。

    “onestepatatime.我最喜歡的一句話了。”顧裏舉起紅酒杯,“說得好啊,一步一步來。”

    親愛的顧源,最了解她的人,應該是你啊,你應該早就認識到,這才是顧裏。

    如果說四隻小綿羊要集合起來對付大灰狼的話,我心裏肯定隻會發出冷笑。而現在我麵前的,是四隻尖牙利爪的狼,它們集合在一起,正在慢慢靠近一隻看上去沉睡著的獅子。

    對於顧裏來說,早在學生時代,她就單槍匹馬地在金融學院組織的模擬財富生存數字係統裏,以兩百萬的虛擬資金,最終達到了四億七千萬的虛擬貨幣財富,並且在這個過程裏,她毫不留情的讓五個同學院的競爭對手輸得血本無歸。她在虛擬世界裏將對手殺的片甲不留,終於席卷進了真實的世界。

    而neil,在他華麗公子哥的外形之下,我所知道的,是他在大學作為法學研究生的時候,就曾經以律師的身份,利用一家公司的財務漏稅和美國金融界最簡單的定律,讓一個十三天前還擁有七億美元身家的人,瞬間變得傾家蕩產。

    而顧準,更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沼澤。我不了解他,他是一團黑色的霧。

    但是,即使是這樣,我都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因為他們麵對的宮洺,是在顧裏顧源還在高中悄悄提前學習大學的高等函數時,就已經在普林斯頓裏遞交《金融危機下的曲線小圓麵積理論》論文的少男了。

    我看了看對麵臉色蒼白的顧源,他一直看著顧裏,最後,他像是放棄什麽一般輕輕歎了口氣,說:“你計劃好了的話,我就聽你的。”

    天空迅速地暗下來,整個上海像是一條滾動不息的銀河,瞬間燃氣密密麻麻的燈光。

    唐宛如躺在床上,頭頂一盞瑩白色的光冷冷地照著她的臉。

    她盯著手裏的手機看了很久,最後小心的按了“110”三個按鍵,“你好,我想報警,

    我知道一些關於我一個朋友的事情……”

    冷氣打的太足,我感覺自己像是要感冒了。

    我望著身邊的南湘,她靜靜的吃著飯,不時的在餐桌底下發著短信。我不知道她發給誰,但我知道她是聰明的,她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

    我也想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但是,宮洺的臉卻不時地浮現在我的麵前,很奇怪,那張臉在衝我溫馨的微笑。

    “哦對了,等下簡溪也過來。我打電話叫他的,我之前誤會他了,他沒有對不起你,他是愛你的。”顧裏看著我好像魂不守舍的樣子,望了望顧源,然後對我說。

    我莫名其妙的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我聽了完全沒有什麽感覺,我腦海裏翻滾著的全部都是宮洺的臉,他那張難得微笑卻格外溫柔而迷人的臉,他溫柔的嘴唇仿佛純淨的花朵般芬芳。

    而這個時候,門開了,簡溪的臉出現在玻璃門的後麵,但是,他的表情卻像是身後跟著一群怪物一樣。

    而下一個瞬間,幾個穿這警服的警察,真的從他的身後,走進了我們的包間裏麵。

    所有的人都慌忙的站了起來。

    一個警察看了看我們,冷冷的說:“你們停下,有話問你們。”

    顧裏臉色蒼白地站起來,她和neil彼此對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那個警察環顧一圈之後,說:“你們誰是南湘,站出來。”

    我迴過頭去,南湘低著頭坐著,沒有動,她的手依然維持著切割牛排的動作,刀在她手上停留著。

    仿佛一麵巨大的黑色沼澤,朝我迎麵撞來。

    巨大的腥氣、粘糊的寒冷,在幾秒鍾內迅速吞沒了我。

    白晃晃的手銬“咣當”兩聲,銬在南湘纖細如同白玉的手腕上。車從南京西路上開出來已經半個小時了。街道兩邊的風景,也從lv、hermes的櫥窗展示,變成了眼下灰塵撲撲的小高層居民樓。八月熱辣辣的陽光從擋風玻璃上迎麵朝我撞過來,視線裏一直都是這樣仿佛曝光過度的照片般的視覺效果。顧裏家裏那輛價值百萬的寶馬750li,此刻正被一個剛剛拿了駕照3個月的新手司機駕駛著。對,那個司機就是我。我身邊坐著已經拿了駕照兩年的顧裏。她此刻戴著一個巨大的墨鏡,她那巴掌小臉,有三分之二都被墨鏡遮住了,剩下一張塗著annasui夏日杏花果凍唇彩的嘴,和她那尖尖的小巧下巴。她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事

    實上,我不是因為腦子在放空,而是因為此刻我的腦海裏,正在一秒接一秒地上演各種迴憶的畫麵,仿佛電影院裏連綿不斷的黑色膠片一樣持續轉動著,光線從我的眼睛裏投出去,在我麵前的擋風玻璃之外,形成電影般的畫麵。

    這樣無言的沉默再加上車裏肆意開足的冷氣——足夠把膝蓋的風濕凍得發痛的冷氣,一切都顯出一種悲傷的調子來。除了車裏的背影音樂不太搭調。高級的車載音響此刻正播放著顧裏ipod裏dygaga的新舞曲。這個永遠不穿褲子並且經常把自己打扮成米老鼠的瘋女人,最近是顧裏的新寵。前段時間dygaga的一次現場表演上,她的胸罩裏突然開始噴火,她整個人仰麵朝天,然後雙胸噴火的畫麵讓我在沙發上目瞪口呆,而身邊的顧裏,則徹底地被這個畫麵迷住了,當年顧裏就是被麥當娜的那兩個錐子般的胸罩吸引了,而今天,她又被一個胸罩裏可以噴火的女人降服了。

    我覺得她對胸部有一種迷戀。這也是我認為,她能夠一直和唐宛如相安無事這麽多年的原因。因為唐宛如對胸部,也非常地迷戀,因為那應該是她能夠證明自己還是個女人的最強有力的證據。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靜安區公安局。12天之前,南湘被一把明晃晃的銀色手銬給帶走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而12天之後,我和顧裏彼此沉默地開車,去接她從拘留所裏出來。在這兩個星期裏,顧裏倒騰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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