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名莊民氣喘籲籲、渾身大汗跑入廳中,氣喘籲籲說道:“老莊主出大事了。”

    張義膽站起身喝道:“不要慌,慢慢說來。”

    該莊民顫聲說道:“剛剛收到快報,說王元樸掌門在路過十幾裏外的羅家坪時,遭到多名蒙麵人圍攻襲擊,不幸遇難。”

    張義膽聽到此消息,如雷轟頂、兩眼發呆,癱坐在椅子上。

    王元樸與他可是相識數十年的老朋友,早年曾經在一個鏢局同為鏢師,而後王元樸自立門戶在洛陽成立了五虎門,並不斷壯大成了洛陽城一大幫派。

    本次兩莊比武,自己請他來助拳,竟沒想到會給他遭來殺身之禍。

    他頓時老淚縱橫,哽聲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揮揮手讓家丁下去。

    正在這時,廳外又急匆匆跑入一莊民,也是高聲唿道:“老莊主,剛剛前方來報說謝大俠在前麵樹林中遭受一群蒙麵人的伏擊,已身受重傷。”

    話音剛落,廳外已有數人抬著個擔架進來,上麵躺著一個渾身鮮血、昏迷不醒的壯漢,正是謝風亭。

    張義膽還處於王元樸遇難的悲痛中,此時突見謝風亭身負重傷被抬了進來,他疾步衝到擔架前,看到謝風亭身中數刀,血滿擔架,頓時心如刀絞、悲痛萬分。

    他扭頭向一旁的莊民急聲問道:“你們可知謝大俠是如何遭到伏擊?何人所為?”

    一莊民答道:“莊中獵戶張三方才在前方數裏外的叢林中捕獵時,突聞林中有搏殺聲音,趕過去一看,赫然發現有人已躺在血泊中,他急忙迴來通知外頭護莊的莊民,大夥奔過去一瞧,頓時有人認出是謝大俠,因此我們趕緊將謝大俠抬了迴來。”

    望著謝風亭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眼,張義膽萬分焦急,急聲吩咐道:“趕緊將謝大俠抬到後院,速速請大夫來給他療傷,盡快去。”

    一夜之間兩位好友應自己邀請都在路上遭遇劫難,讓張義膽悲痛不已,頓時心力憔悴癱坐在椅子上。

    看到爹爹傷心如此,張芷若趕緊過來扶住他,而張言少立即出屋去吩咐全莊加緊巡查,避免有賊人闖入。

    瞬間莊內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何超見到張家莊突遇如此劫難,也就不好立即提出離莊,他看著張家人忙前忙後,自己也幫不上忙,隻得靜坐在席旁望著這一切。

    此時他已知道事情的大概,白天在酒樓上從李小哥三人談話中他已得知張家莊與李家莊明日比武,兩家為此分別請了多名武林高手前來助拳,此時自己所在之處就是比武的其中一方-------張家莊。張家莊請的兩位高手分別是王元樸和謝風亭,而這兩人在前來張家莊的半途上卻遭到蒙麵人的伏擊,而讓莊主張義膽痛心疾首。

    而自己本來想跟隨李小哥探知比武地點,以便能抓住王伯龐,卻沒想到跟丟了李小哥反而遇到張芷珂,陰差陽錯來到張家莊。

    何超本急著連夜趕迴鳳陵關,但此時突見張家莊遭遇如此劫難,而且自己明天還要過來此處抓拿王伯龐,他頓時心想不如今晚就留在張家莊,這樣明日一早自己跟隨張義膽等趕往比武場地尋得王伯龐。

    而且莊主張義膽給他印象非常良好,覺得其為人寬宏大度,頗有義薄雲天,正派俠義之人的豪氣,而且張家人對自己也是以禮相待、謙恭下士,頓時讓他對張義膽家人產生好感,心想看能否幫幫他們度過此難關。

    此時張義膽想起仍一旁端坐的何超,他立即起身向何超歉然說道:“真不湊巧家遇急事,對何少俠關照不周,還望少俠見諒”,他然後轉頭對門口的張言少高聲說道:“你速率領多名莊丁保護何少俠返迴鳳陵城,務必保護少俠的安全,不得有誤。”

    何超立即起朗聲說道:“前輩家遇難事,在下不願束手旁觀,希望能盡一份薄力相助。”

    張義膽聽罷,感動道:“老夫感謝少俠有此心意,你已救了我家人的性命,恩重如山,難以報答,此事就不敢再麻煩少俠了,等我處理完此等雜事,他日一定登門拜謝少俠”,說完他大手一揮,請張言少速速帶領何超出莊。

    張義膽此時堅決謝絕何超的好意並讓他急速離莊,與之前他迫切留下何超在莊過夜的行為判若兩人,讓眾人均不理解其用意。

    而何超卻是心知肚明,他知道張義膽見自己請來的兩大武林高手均被人暗中伏擊遇難,必定是張家莊仇家所為,此時隻要是與張家莊有牽連的人都可能遭到劫難,因此張義膽實在不想讓何超也牽連進來。

    何超偏偏天生就是豪放不羈、不屈威脅的性格,隻見他哈哈一笑,反而端坐望著張芷珂微笑說道:“你剛才說啥來的,說我酒量低,今晚我就讓你見見我的酒量”,說完,自個端起一碗酒,仰頭飲盡。

    張義膽此時何嚐不知何超的心意,看到何超如此超逸豪放,也激起了他骨子裏那倔強不屈、永不低頭的性格。

    隻見他臉上悲色一收,豪邁哈哈一笑,對何超大聲說道:“今日能遇到何少俠此般英雄,真不枉老夫虛度一生,來,老夫陪少俠喝酒”,說完,也隨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張芷珂人小鬼精已看出苗頭,她頓時喜笑顏開,左右奔走忙著給爹爹和何超倒酒。

    望著張義膽滄桑臉上白須如銀,豪邁朗朗笑聲,頻頻舉杯相敬,何超此刻終於體會到在電影中常看到古代人豪邁飲酒的感覺,瞬時心頭湧起古代人的江湖豪氣,情深義重之情,加上這刺喉烈酒,此刻讓他感覺到真正融入了古代的生活!

    而看到何超慷慨豪邁、落落大方舉杯而盡,張義膽逾發喜歡上這個年輕人,年輕時的他曾經也此般豪放不羈、笑傲江湖,頓時讓他內心激蕩不已,屢屢舉杯與何超豪爽相飲。

    酒過三巡後,張義膽放下酒杯,衝著何超哈哈笑道:“何少俠胸襟磊落,為人坦蕩,實讓老夫敬佩,倘若讓老夫年輕三十歲,說不定還能與少俠皆為兄弟”,話音剛落下,在旁邊忙著倒酒的張芷珂突然微笑冒出一句:“結不成兄弟,可以納為女婿,不是更好。”

    此話赫然一出,頓時讓桌上張義膽等幾人一愣,而坐在一旁陪坐的張芷若更是羞得滿臉通紅,而何超也是尷尬不已,隻得苦笑掩飾。

    張義膽甚為老道,哈哈大笑道:“何少俠乃英雄豪傑、人中龍鳳,怎麽看得上我家閨女。”

    何超隻得尷尬微笑不言,試圖一笑了之。

    可張芷珂小鬼就是不放過何超,她故裝驚奇的問道:“姐姐可是秦嶺方圓百裏的大美人,不僅貌美如花,且精通詩琴書畫,況且姐姐最為敬重俠義之人,而何大俠為人坦蕩、處事行俠仗義,我覺得他們倆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說完,微笑的望著張芷若和何超。

    張芷若頓時羞澀滿麵,低頭扯著衣角。

    何超微笑對張芷珂說道:“不是你姐姐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姐姐,我一魯莽之人未經教化,而你姐姐如花似玉、知書達理,倘若你姐姐與我相比,就如同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他不容張芷珂小滑頭說話,立即接著笑道:“早知道你此般古靈精怪,我今天就不給你解綁,將留你在樹林中”,話音落下,眾人紛紛大笑。

    隨後張義膽和何超喝得興致高漲,逾發不可收拾,伴隨著歡聲陣陣,頓時將張義膽剛才悲傷情緒一掃而空,也讓大家忘記了危機四伏的處境。

    不知不覺夜色已深,這時一旁的張言少見爹爹和何超已喝得醉意熏熏,而明日還要與李家莊比武,他不禁勸道:“爹爹,何大俠今日遠道而來,身心疲倦,也讓人家該早點休息,同時明日咱們還要與李家莊比武,今晚就喝到此處吧。”

    張義膽聞罷,哈哈大笑道:“說得也是,何少俠早點歇息吧,待明日比武結束後,咱們再繼續喝。”

    此時何超也覺得頭暈腦脹,隨即點頭含糊道:“老莊主豪氣雲天,酒量驚人,在下實在佩服,明日再喝。”

    隨後張義膽吩咐下人帶領何超到後院歇息,眾人也紛紛迴房休息。

    正當何超洗臉寬衣正準備上床時,突然聽到有人敲門,他趕緊開房。

    赫然發現是張芷若,隻見她低頭柔聲說道:“爹爹讓我過來看何少俠是否歇息,說倘若少俠還未歇息,則請少俠到他房間去一趟,他有要事要與何少俠商量。”

    何超頓時一愣,不明白老莊主半夜三更找他何事,隻得說道:“你稍微等一下,我馬上隨你過去”,說著,迴房披上外衣就跟隨張芷若而去。

    張芷若領著何超穿過園廊,來到後院靠裏的一間木屋門口處。

    她伸手扣門三響後,房門才緩緩打開,隻見張義膽臉色喜憂參半,急聲道:“何少俠請進。”

    此時何超明顯感覺到張義膽神色緊張,眼神不禁左右張望,仿佛有黑衣人就藏身在屋角的某處黑暗中。

    何超和張芷若進入屋內,隻見屋內擺設非常簡單,以竹廉分作前後兩進,前進僅擺放著幾張桌椅和一些家具雜物,給人感覺空蕩蕩。

    張義膽徑直領著何超走入後進,後進是一個書房,裏麵擺放著一張書桌,書桌旁則是一排高大的書架,上門堆滿了書籍雜物,而讓人奇怪的是後進書房內竟四周皆為石壁,並無窗戶,給人感覺像似進入石洞般,完全與前進不同。

    進入了後進,隻見張義膽警惕後頭四周張望,然後急忙將後進木門閉上。

    他接著伸手在書架旁斜斜一推,頓時書架後露出一個黑唿唿的洞口。

    張義膽低聲對何超說道:“請何少俠進入密室,老夫有要事相求。”

    何超望著黑黑的洞口和行動詭秘的張義膽,他心中雖然疑慮重重,但他還是十分相信張義膽的為人,知道他心有難處。

    隻見張義膽先行進入洞內,何超和張芷若隻得跟隨而進。

    在洞內行進了大約三十多米左右,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光線明亮。

    原來眼前竟是一密室。

    隻見密室四周的牆邊上點亮了數根胳膊粗的牛油蠟燭,將密室照的燈火通明。

    而密室內竟空蕩而無一物,何超頓時不明白張義膽帶自己來到此處為何意。

    這時張義膽快步走到密室一麵牆邊前,彎身伸手在牆角的一塊凸出來的方形石頭上用力一按。

    頓時整麵牆突然像一道門般緩緩打開,原來密室內仍有密室,可謂機關重重。

    張義膽向何超和張芷若示意跟隨他進入。

    進入小密室後,何超看到此密室牆角處擺放著一暗紅色的木箱子,可能是年頭久遠,該箱子外皮已經有所破損。

    張義膽走到箱子旁,眼神露出異色,似乎心頭被大石壓在喘不過氣,久久未言。

    過了一會,隻聽到張義膽深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十幾年了,該到打開箱子的時候了。”

    他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把鐵鏽斑斑的鑰匙,異常沉重的打開了箱子上的鎖,不知是日子久遠導致鎖頭生鏽的原因,還是張義膽手顫抖的緣故,鑰匙竟然無法打開鎖頭。

    張義膽頓時心想:莫非是天意,還未到打開箱子的時候。

    他正想著,突然鎖頭被打開了。

    張義膽揭開箱蓋,從裏麵微微顫顫捧出一副畫卷。

    隻見畫卷長約一米有餘,卷軸已經發黃,遠遠仍可聞到一股黴味。

    張義膽將畫卷打開,展開放在箱蓋上,扭頭向何超和張芷若緩緩問道:“你們曾見過此畫嗎?”

    何超走進細瞧,隻見此畫是一副古代山水畫,畫中巨峰巍然聳矗,山澗中瀑布直瀉而下,峻厚的山巒長著茂密的林木,岩石皴紋曆曆可辨,顯示出一種逼人的磅礴氣勢。

    山腳下霧氣迷蒙,近處大石兀立,老樹挺生,溪水潺潺。山路上有旅人趕著馱隊走過,人畜雖皆畫得其小如蟻,然卻真實生動,使人仿佛能聽到驢蹄得得之聲。

    雖然何超並不是賞畫行家,但此畫給他一種氣勢磅礴、生動異常的感覺,讓他暗暗稱讚。

    這時,他在畫右上角看到幾個大字:秀景寒林圖。

    而落在畫左下角的印章上依稀看出是宇文溟三字。

    何超從未沒有見過此畫,他搖搖頭表示從未見過,而張芷若也搖頭示意沒有見過。

    張義膽沉聲說道:“這幅畫被稱為秀景寒林圖,是北周時期最後一位君主宇文溟留下的作品,雖然作者畫筆精湛,讓此畫生動活潑、意境盎然,但此畫關鍵之處並不在於此,而是該畫背後隱藏著一巨大的秘密,這也是讓世人為之蜂擁而起,亡命追逐的主要原因。

    十幾年前發生的一件舊事讓我意外得到這幅奇畫,而此畫也讓我遭受到無窮無盡的追殺,最終隻得帶著家人隱姓埋名藏在此深林中,今日我將此事經過一一講述於你們,因為其中也關係到芷若的身世。”

    張芷若聽到此畫有關自己的身世,頓時心中一震,緊緊靠在爹爹的身旁細心聆聽。

    張義膽緩緩說道:“我年輕時行事粗暴,蠻橫無理,仗著自己三腳貓般功夫,目中無人,四處尋找人比武,甚至揚言打遍長安城無敵手,當時我連勝多名對手後,自負衝昏頭腦。

    一日我騎馬行至長安城郊外一山頭,看到路上有一頭陀在路中央緩緩而行,擋著我去路,我揚鞭喝道:前方雜人速速讓路,免得大爺的馬踏斷你脊梁。

    我話語未落,馬奔到到他身後,此時我急拉馬繩已控製不住,眼看馬蹄就要落到他身上,我心裏大唿不好今天可能要犯命案了。

    正在我驚慌失措之時,突然感覺身體一飄,赫然發現身下的馬連同自己竟被該頭陀舉起在半空。

    隻見該頭陀甩手一拋,瞬時我如同騰雲駕霧般被拋到路旁的草叢中,摔得我骨頭散架般,半天怕不起來,我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

    該頭陀緩緩走到我身旁,喝聲說道:你生性狂妄,氣焰囂張,今日我本欲廢了你武功,但念你平日還偶有行俠仗義之舉,劫富濟貧之為,故今日放過你,倘若今後再讓我遇到你如此狂妄,則嚴懲不貸。

    說完,他用戒刀在我右臂上劃了一刀作為懲戒,隨後揚手而去”,說到這裏,王義膽拉開右臂衣裳,果然那看到胳膊上有一道褐色刀疤,雖然年頭已久,但傷疤如同一條蚯蚓趴在他胳膊上一般,清晰可見,令人生畏。

    “那時開始我明白世上武功無境界,強中更有強中手,從此也改掉了自己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性格,並也時常多做些鋤強扶弱,伸張正義之事。”

    “下麵我就說說這幅畫的來曆吧”,王義膽接著說道:“在遇到頭陀後,我收斂狂妄自大的性格,專心在我伯父在長安城開的的一家鏢局裏做鏢頭押鏢。

    有一次我護鏢前往洛陽,當時是已是冬季時分,由於年關將至,鏢局生意冷清,我當時打算押完此鏢後就向伯父請假歇息一段日子。

    到洛陽交了貨物後,我急於趕迴長安,因此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山路行走,欲抄近路繞過秦嶺山脈趕迴長安。

    這天下午我在經過秦嶺一個山坳,突然間聽到山坳裏傳了救命唿聲,我聞聲急忙奔去。

    趕到山坳處,赫然看到幾名山賊正在搶劫路過此地的一個官宦車隊。

    當時山賊已將官宦的護院和家丁全部殺死,隻剩下官人和他妻兒。

    該官人顯然練過武藝,正揮刀拚死護衛妻兒,而在幾名山賊的團團圍攻下,他已經身中數刀,而且有一刀刺中了要害,鮮血染滿長袍,但他仍頑強抵抗,躺在他身旁的嬌妻看到渾身鮮血正在死命搏殺的丈夫,心中驚怕不已,正在大唿救命

    由於此山坳地處秦嶺深處,平日人煙絕跡,幸巧我一向都是獨行護鏢,喜走偏僻山路,因此恰好被我遇到。雖然護鏢之人最忌諱就是惹事上身,因此一般的鏢師都不願多管閑事,當我在猶豫之時,突聽到山賊哈哈陣笑,伴隨著女人的尖叫。

    我定眼一看,發現該官人已經體力不支而倒地,幾名山賊正欲侮辱其嬌妻,我這一生最痛恨欺負婦孺之事。

    我頓時熱血沸騰、怒氣勃發,拔刀狂奔而上。

    這幾個山賊與官人搏鬥許久體力有所下降,加上我怒火中燒、勇猛無敵,經過一陣搏殺後,三名山賊已死在我刀下,剩下的幾名山賊看到我氣勢正旺,急忙落荒而逃。

    我擊退山賊後,趕緊扶起倒在地上的官人,隻見他身中數刀,血流不支,滿臉血跡,眼看不行了。

    這時其嬌妻跑過來,抱著他的頭痛哭不已。

    該官人弱聲說道:娘子,我生時不能保護好你,我心中極為愧疚,我死後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將咱們孩兒養育成人,不負你我期望。

    其嬌妻聽罷,痛哭哽咽道:官人,如果你離去了,我也不活了,我嫁給你時就說過要跟你過一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說著,她竟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長劍,猛然往脖子上一抹,頓時自刎死在官人麵前。

    我當時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並沒有留意她此舉,等欲上前阻止時,已是來不及了。

    官人赫然看到嬌妻死在自己麵前,心中萬般悲痛,欲抱嬌妻的身軀痛哭,但拚命想伸出雙手,均無能為力。

    我當時見他眼眶中含著淚珠,傷心欲絕。

    我欲扶起他,他對我搖搖頭,微弱說道:我不行了,我有一個請求想請大俠幫忙,不知可否?

    我點頭說道:隻要我能做的,一定全力以赴。

    該官人臉露微笑望著我,感激說道:希望大俠能將我女兒養育成人,待她長大後,告訴她說他父母無能為力撫養她,希望她能諒解,同時希望大俠能將我和我嬌妻屍首埋在一起,立一個無名碑。

    他說到最後時,唿吸逾發沉重,感覺快不行了。

    隻見他緩緩閉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以為他已死去,正準備將他與妻子的屍體搬放一處,然後去挖墳墓。

    突然間,他眼睛猛然睜開,臉色通紅,我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之色。

    隻見他喘著粗氣,顫聲說道:大俠,我身藏一副家傳畫卷,今後我是無法再保管了,想托付於你,希望他日我待女兒長大後,希望你能交給她,告訴她這是她父母留給她的唯一信物,要她好好保管。

    他說著扭頭無限溫柔的望著躺著一旁的妻子,嘴裏微弱的聲音叨叨說著什麽,然後緩緩死去。

    我履行承諾,將該官人和他妻子埋在山坡上,並立下了一無名碑,並將該女孩帶迴家撫養。

    曆經數載,他日的小女孩今日已成為貌美如花的大閨女”,說到這裏,慈祥望著身旁的張芷若。

    此時的張芷若聽罷張義膽這般講述,早已淚流滿麵,哽咽難止。

    她從張義膽話語中早已聽出那對官宦夫妻應該就是她的親生父母,而自己應當就是當年在山坳中父母身亡的孤兒。

    當年父母如此淒慘的經曆,讓她頓時傷心欲絕、悲痛不已。

    張義膽慈愛般撫摸著她的頭,慈聲說道:“那是你隻有一歲,還未脫母乳,躺在地上嗷嗷大哭,我將你帶迴鏢局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撫養。

    這些年來,我看著你慢慢長大成人、知書達理,而且長得如同你母親一般亭亭玉立、美麗動人。

    我總算沒有辜負你親生父母的托付,同時這十多年來我一直將此事壓在心底,隻是今日我覺得應該到告訴你的時候了。”

    張芷若淚流滿麵,哽咽說道:“爹爹你對我寵愛有加,恩重如山,若兒早已將你當成自己親生父親看待,若兒想一輩子都陪伴在爹爹身旁並伺候你。”

    張義膽望著淚流不止的張芷若,心疼萬分說道:“爹何嚐不想你永遠留在爹的身旁,隻是爹擔心不能保護你一輩子,況且你長大嫁人後也會有自己的生活。”

    此時何超雖不知道張義膽為什麽突然講述這段陳年往事,但該官宦與妻子至死不渝的真摯感情,仍是讓他感動得不禁黯然淚下。

    這是,張義膽突然轉頭向何超問道:“你可知我為何和你說這段舊事。”

    何超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張義膽深重的說道:“十幾年前芷若親生父母將她托付給老夫,今日老夫可能要將她托付給你了。”

    何超聽罷,頓時驚慌失措,急忙說道:“前輩何以此言,在下隻是一江湖浪人,恐怕無法照顧好張姑娘。”

    而張芷若也含淚急聲問道:“爹爹,你當真得不要若兒了嗎?”

    張義膽深歎一口氣,慈聲說道:“爹爹比親生孩兒還疼你,怎能拋棄你,隻是今後爹爹恐怕無能為力照顧你了,而何少俠武功高強、義膽俠心,隻有他才能能耐照顧好你,爹爹是為了你好,才將你托付於他。”

    他接著緩緩對何超說道:“今日能遇到少俠實屬老夫和芷若的榮幸,否則老夫真得不知將芷若托付何人為好,老夫再講一個故事可能你們倆就理解老夫此時的這個決定了”,說完,他將畫卷好,坐在箱蓋上,讓何超也坐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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