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們達成了共識,各自迴到自己的教室,又開始溫習守則。  白簡原本屏氣縮在牧流昀懷裏,現在終於能夠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發出靈魂質問:“這是什麽東西?”  “學生們進到教學樓以後,就會變成紙人。他們的魂魄被困在紙人中,這應該是他們現在的真實形態。”  “為什麽是紙人?”  牧流昀怔了一下:“我不知道。”  看來這個問題比較少見。白簡晃晃尾巴,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那皇後是什麽意思?她這麽厲害,為什麽不直接當皇帝?”  毫無疑問,皇後就是紙人們的統領者,而這裏就是她的皇宮。  也是他們要找的人。  “我是不是應該主動被他們抓走,這樣就能見到皇後了?”白簡突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但皇後不一定想見你。”  橘貓的腦袋又癱了下來。皇後的命令很可能是直接殺掉他,畢竟她這種人,應該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  那他們可能要殺紙人了。  牧流昀搖搖頭:“他們都是人。”  和村寨裏的情況不一樣。靈樹不會看著村寨裏的人無辜犧牲,但皇後卻不會在意紙人的生死。  他不可能置這麽多人的生死於不顧。  “那我們現在……”  “先去找陳萋。”  陳萋本來和他們差不多時間進的學校,隻是混進人群以後,一眨眼就不見了。一排排的紙人遠遠望過去,又都是一個樣,根本沒辦法輕鬆地分辨出來。  好在白簡記得她的班級,於是開始按著門牌號數。  紙人正按著規定在教室內讀書,白簡和牧流昀一起隱著身,正數號碼呢,突然聽到刷拉拉的水聲。  一隻紙人站在走廊上,低著頭,另有兩個紙人站在她身邊,手中拎著一隻空空的水桶。  這隻紙人的身體已經全濕了,身子變得半透明,背貼著走廊勉強支撐著身體。另兩隻紙人嘲笑了她兩句,又拎著水桶走了。  紙人低著頭,腳下是一灘水漬,身子還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著水。  牧流昀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條毛巾,蓋在紙人身上,想幫她吸幹水分。  紙人似有所感,抬起頭向旁邊張望,驚喜地發現之前幫過她的大師和貓就在眼前。  她眼淚一下子就冒出來了,聲音哽咽:“大師……”  她身上剛被吸走的水分,一下子又迴來了。  牧流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問她:“你還有意識?”  “皇後想控製我,但是我不願意。”她的聲音裏有著倔強和傲慢,“很多人都被她控製了,成為了她的奴役。”  牧流昀在外麵設置了結界,其他的人一時半會不能打擾他們,正好可以慢慢了解情況。  陳萋抖了抖,祈求地問:“能幫我烤烤火嗎?”  牧流昀抽出火折,鮮豔的火焰一下子照亮她的雙眼。  而火焰同樣映照出走廊的真實樣貌。白簡驚訝地發現,教學樓的牆壁,竟然都是用玻璃做的。而有的地方,甚至是寶石。  她抱膝坐在地上,伸出手來烤火,開始講自己知道的情況:“皇後就是李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隻知道從某一天開始,學校裏的人都開始聽從她的命令。”  李然家裏有錢,長得也漂亮,本來就有一群人追捧。但學校裏還有一部分很正常,不願意對她諂媚獻寵,而她大概是過慣了把一群人唿來喝去的日子,一旦遇到不聽自己命令的人,就會讓其他人去欺負他,逼著他服從。  她不容許這個學校裏有任何違抗她的人。  陳萋先前就是被她欺負,在學校裏幾乎被嘲諷捉弄得過不下去。  而最近,李然更是獲得了其他力量的幫助,也更加肆無忌憚。  所有紙人都聽從她的命令,讚美她,歌頌她,為她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  而陳萋大概是跟牧流昀接觸過,勉強保持了自己的意識。但一隻不服從命令的紙人,勢必會受到李然的針對,所以她依舊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你們沒有想過向外界求助嗎?”  陳萋苦笑一聲:“我被困在學校裏,根本沒辦法出去,該怎麽求救?其他的人都被洗腦了,心甘情願地聽李然的話。”  她也就是最開始的時候,還能用手機向外發幾條消息,想的是找幾個大v宣揚一下,把事情鬧大。但大概是因為李然的幹涉,最終還是沒能成功。  連衣是個意外,因為他不是人。  她就後悔當時沒要牧流昀的聯係方式。  她的身子差不多被烤幹,整個人看起來很脆,像一碰就會被折成兩段。  牧流昀問:“李然在哪裏?”  陳萋咬咬下唇:“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應該在最安全的地方。”  牧流昀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們之間是不是有等級區分?”  李然作為皇後,當然不會事必躬親,她必定有一些下屬來控製普通的紙人。  陳萋點頭:“你看到那些巡視的紙人了嗎?他們就是平常傳達指令的紙人。”  紙人之間等級森嚴,需要一級又一級地傳話。在那些紙人之上,還有其他指派任務的紙人。  其實紙人們的任務很簡單,隻有兩樣。第一,讚美皇後;第二,為皇後提供所需要的物品。  白簡點點頭,跳出結界,突然現身在巡視紙人麵前,叼著紙人的腳就往結界裏鑽。  紙人爆發出土撥鼠般的尖叫,一隻腳因為掙紮而斷裂。  空氣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捏住巡視紙人的肩,把他往結界裏一扯,就輕鬆地把他拉入了結界。  從教室裏探出頭進入警戒模式的紙人們:……人呢?  “好奇怪,剛剛是有人在尖叫嗎?”  “沒有人。”  “沒有人。”  紙人們又坐迴了原位,開始讀書。  即使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類消失在眼前,也不會有任何反應,這就是紙人。  縱使同伴們一個接一個消失,他們也隻專注於皇後。除了皇後,其餘的事情都無足輕重。  這才是白簡覺得最詭異的地方。  巡視紙人跌坐在地上,捂著斷腳嗷嗷亂叫。白簡似乎從他平麵的眼神裏,看到了憤怒。  “皇後在哪裏?”他直截了當地問。  紙人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問:“皇後是你這種低劣的人能隨便見到的嗎?”  白簡一爪子抓在他另一條腿上,開始威脅:“說!”  紙人哀嚎幾聲,最開始還叫囂著皇後一定會收拾他們,最後看白簡絲毫不慌,聲音還是小了。  還是這種方法最簡單,最適合。  “要見皇後陛下,需要先通報總管大人。但是總管大人……”  紙人突然頓了一下,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你們沒有資格見到皇後陛下。”  牧流昀一驚,剛要阻止,就看到紙人把手放在脖子上,自己把自己的腦袋撕了下來。  他的頭顱輕飄飄地落地,連血都沒有濺出來一滴,就像是一張紙被裁成了兩半,整個場景卻讓人不寒而栗。  陳萋忍不住抱著頭尖叫。  白簡驚疑地看向牧流昀,隻看到對方悲憫地把分成兩半的紙人撿了起來:“他自殺了。”  ☆、第 63 章  紙人的自殺出乎他們的意料,看來皇後是真的不在意奴隸們的死活。  通過威脅紙人一路找上去的路也被堵死了。不知道是皇後時刻監視著紙人的行為,還是紙人內部設置有指令,一旦有涉及到皇後個人信息的問題,就會自殺。  “巡視的人一般多久換一批?在哪裏換班?”  陳萋猶豫道:“應該是一個小時吧……我隻知道每個整點他們會經過教室外一次,每次出現的人都不一樣。”  她經常被李然當作典型拉在走廊裏罰站,一站就是半天,對巡視紙人的工作時間倒是清楚。  交接班的地方可能會有其他線索。  牧流昀輕輕撫摸著紙人的身體:“我有一個疑問,這些紙人的等級是怎麽區分的?我指的是從外表上。”  “等級特別高的紙人,可以得到寶石。”陳萋小聲道,“像這種巡視的紙人,帶的應該是玻璃吧。我們普通的紙人什麽也沒有。”  牧流昀在紙人身上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一塊較為堅硬的地方。  紙人的身體並不隻一層,而是好幾層薄薄的紙疊在一起。他心裏跟紙人道了聲歉,撕開那一段身體。相對於人來說,那裏應該是胃。  幾層薄紙中夾著一片玻璃,因為剛剛的摔打,玻璃已經有了裂痕。  “他是怎麽把這東西弄進去的。”白簡一疑惑,“撕開肚子嗎?”  “也許是吃下去的?”  “紙人有嘴嗎?”  白簡說完就沉默了,看了陳萋一眼。好像是有嘴,還能說話。  原來紙人也有正常的髒器不會一塊玻璃直接掉出來。玻璃不會割破紙張嗎?  陳萋道:“是他們變成紙人之前,就放進去的。李然說,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們的真誠。但是我……我不知道是怎麽放進去的,隻知道他們之前會用李然送的寶石和漂亮玻璃做炫耀。”  “這個愛好也太變態了吧?”白簡抖抖貓毛,“他們都不害怕嗎?”  一直看起來膽怯害怕的陳萋卻嘟囔著:“害怕也是自找的。”  牧流昀看了她一眼:“你是準備跟著我們,還是留在這裏?”  “我跟著你們!”陳萋不假思索地叫出聲,“我不想再被關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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