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在他身上的鎖鏈突然收緊,牧流昀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你殺了那些懷有他孩子的女人,就像對待畫裏的那個女人一樣。並且,你利用了她們的怨念。”  所以這裏才會聚集了這麽多慘死的孕婦和嬰兒。  “那些人跑到她麵前耀武揚威,甚至公然住進了家裏。我不能看她這樣受委屈。”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她們和那個男人一樣,都不是好東西。明明知道他有妻子為什麽還要和他糾纏?”  他看著牧流昀的眼神也有些怨恨:“是我大意了。我以為,你連基本的風水問題都看不出來,應該隻是個草包。”  牧流昀高深莫測地點點頭。他其實看出了整個房屋的風水布局早就被改變了,根本不是王武說的那種。但他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想要小男孩不自量力地來攻擊自己,方便抓到他的弱點。  雖然他風水確實學得一般,但應付這些人還是足夠了。  白簡忍不住開口:“你這能有什麽用,她的狀態也不會變好。”  “她已經沒辦法變好了,我隻要她能開心一些就夠了。”小男孩目光沉沉,有些呆滯,“這些都是我做的,她什麽也不知道。”  “你看起來也是業內的人,應該知道自己將會受到很嚴厲的懲罰。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小男孩臉上露出有些甜蜜的笑容:“我是她養大的,她對我來說,就和母親一樣,如果沒有她,也就沒有現在的我,我有什麽好後悔的呢?”  牧流昀神色微動:“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姐姐。雖然她從來都沒有說,但我知道她一直在讓著我,什麽好東西都是先給我用。她很早就開始打工,賺的錢都舍不得自己花,我一直在想著怎麽報答她。終於我在風水上小有所成,想要反過來養她,卻發現她被那個男人折騰得不成人樣了。”  他的語氣裏絲毫沒有恐懼,隻有懷念和惋惜:“我應該直接殺了那個男人的。”  牧流昀無聲地歎了口氣:“那些女人的屍體在哪裏?”  小男孩的笑容有些惡趣味:“在這個房子的各個角落……你們自己找吧。”  牧流昀點點頭:“很快調查局的人就會來,我們會想辦法幫你姐姐脫離現在的狀態。你最後,和你姐姐道次別吧。”  “不用了。我最後看看她就夠了。你們可以再找一個人冒充她的兒子嗎?不會說話的那種也可以,隻要讓她不傷心就好。”小男孩微笑道,“不然的話,無論你們對我判處哪種懲罰,我都一定會找你們算賬。”  牧流昀並不受威脅,冷淡道:“我們會考慮。”  牧流昀牽起鎖鏈的一端,拽著小男孩向王武妻子的房間走。  他推開門,讓小男孩隻從門縫裏偷偷見他姐姐最後一麵。  但他們卻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  小男孩愣了一下,抓住牧流昀的衣角,吼道:“我姐姐呢?”  牧流昀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們很快就聽到慘叫聲從浴室傳來,連忙趕到浴室。  白簡撞開浴室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人的背影。  她披頭散發,衣衫淩亂,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正站在浴缸旁。  浴缸裏的水多得溢了出來,透明的流水中摻雜著血色。  白簡撞開她,踢開她本來拿在手中的剪刀。  躺在浴缸中的是王武。他雙眼驚恐地睜大,似乎已經失去了唿吸。  他的腹部被開了一個大口,內髒被扯出來一部分。  他的妻子被白簡撞倒在一邊,癡癡地看著浴缸,尖銳地吼道:“你想要兒子……就自己生啊!”  ☆、第 19 章  王武的妻子吃吃地笑起來,雙目裏滿是怨恨。她爬迴浴缸邊,把王武的內髒向外掏,另一隻手隨便抓起浴室裏的毛巾向裏塞:“去生啊,你看,你現在想生什麽都可以。”  小男孩痛苦地大吼一聲,想要掙脫鎖鏈的桎梏。  白簡再次把她撲倒,把她按在牆角,貓屁股坐在她臉上,看向牧流昀:“她不大對勁。”  他隻能看出王武妻子的行為和以前大不相同,牧流昀卻看出,王武妻子的三魂裏,多了點東西。  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什麽,心中閃過一絲驚喜,令白簡把她壓好,把她的三魂七魄生生抓了出來。  王武的妻子麵露痛苦,很快昏迷了過去。她的魂魄浮到空中,掙紮扭曲著,不斷發出尖銳的哀嚎。  “你幹什麽!”小男孩看著姐姐痛苦的樣子,目齜欲裂,幾乎要撲上去和牧流昀拚命。  牧流昀收起王武妻子魂魄裏的一絲雜魂,將她的魂魄又送了迴去。王武的妻子緩緩睜開眼,失神地看著天花板。  牧流昀稍微放鬆了鎖鏈對小男孩的控製,走到浴缸邊試探了一下王武的脈搏,聲音冷靜到冷酷無情:“人已經死了。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小男孩抓著女人的手,不停安慰著她,試圖讓她恢複神誌。但是王武的妻子雙目空洞,仿佛完全沒有看見他,隻是不斷喃喃自語,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的……孩子?”  她忽然看到躺在浴缸裏的王武的屍體,尖叫一聲,捂住眼睛,痛哭起來:“我的丈夫……他死了?他死了我該怎麽辦!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她雙手深深插進頭發裏,幾乎要把頭發都扯下來:“我該怎麽辦……我以後該怎麽活下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忽然甩開小男孩,將頭埋進浴缸裏,企圖將自己嗆死。  牧流昀心裏輕歎一聲,把新進展通知同事,順便打了急救電話。  小男孩聽到聲音,迴頭怒吼出聲:“她沒有錯!”  “即使你不願意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你的保護已經沒有作用,她現在需要一些專業的治療。”  小男孩眼圈發紅,聲音有些無助:“為什麽……為什麽最後是她變成這樣。她什麽也沒有做錯。”  “她現在精神很不穩定。事實上她精神很早就出現問題了,隻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牧流昀重新收緊鎖鏈,把小男孩和姐姐分開,“無論如何,懲罰行為都必須在規則允許的基礎上進行。就像你想殺了王武一樣,那些被你們害死的女人,也不想放過她。”  小男孩還想掙脫,鎖鏈卻越捆越緊,他隻能聲嘶力竭地大吼:“我放心不下!”  “我們會送她去適合的機構進行治療,也許你們以後還能見麵。”  牧流昀話說到這裏,小男孩也明白再沒有轉圜的餘地,隻能不斷地自言自語:“為什麽?”  浴室裏的氛圍有些凝重,白簡甩甩尾巴,故意在濕漉漉的地麵上踩過,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  貓一向不喜歡這種環境,走路的姿勢看起來有些滑稽。牧流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半蹲下來抬起兩隻貓前爪:“不喜歡水?”  白簡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用濕濕的還帶著血腥味的貓爪拍拍他的臉:“舒服嗎?”  牧流昀:……  他懷疑自己臉上已經被印上了幾個髒髒的爪印,及時抓住貓爪止損:“別鬧。”  白簡爪子搭在他肩上,後腳踮起,往他懷裏拱:“你們都不說話,讓我覺得很尷尬。”  牧流昀把鎖鏈一端綁在門把手上,兩隻手騰出來抱貓:“你想說些什麽?”  白簡哀嚎一聲:“我覺得人類好麻煩,要是不高興當場打迴去就好了,打不過就服軟,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事呢?”  饕餮的思維方式非常直線,想做什麽就去做,遇到困難就繼續嚐試或者打道迴府,不會遇到這種“雖然不喜歡但是不得不做”的矛盾處境。  小男孩聽到剜了他一眼,又被牧流昀冷冷瞪了迴去。  白簡一向直來直往,心裏納悶就要說出來:“她既然覺得接受不了,為什麽不直接走呢?你既然覺得她痛苦,為什麽不把她綁走呢?非要把這麽多人卷進來。”  牧流昀捏住貓後頸,示意他不要講話:“因為人類同時要考慮很多問題。”  白簡委委屈屈地喵了一聲。他以前以為,他跟著牧流昀隻是要幹活,沒想到會接觸到這麽複雜的人類。  他還是想當一隻吃了睡睡了吃的可愛貓咪。  牧流昀的同事很快趕到,把小男孩和王武的妻子分別帶走。  牧流昀低聲提醒同事:“看好她,別讓她出什麽意外。”  但同事問他原因,他又閉口不言,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他帶著白簡迴到家中,放出在王武妻子魂魄裏抓到的那縷雜魂。  這是一縷妖魂,隻有一小部分,飄飄搖搖似乎很快就要隨風而去。  白簡問:“這是畫裏那個妖怪的妖魂?”  牧流昀點點頭:“她曾經說過,她必須依靠年輕女子的精氣才能活下去。但是那裏並沒有年輕女性,所以我猜測她留在那裏有別的原因。”  白簡感慨道:“可是王武的妻子很討厭她吧。她不覺得這麽做很可惜?”  “如果不是本體被燒毀,她的力量很快就能被補足。”牧流昀沉吟片刻,“也許她會那麽容易就被重傷也是這個原因。”  牧流昀沉聲道:“但我還是覺得,她被重傷這件事太巧合了。那個小男孩背後一定還有別的人。”  隻是他不願意說,或者說根本沒有意識到。  “你覺得,這件事和李市的事有關係嗎?”白簡甩了甩尾巴,“比如有同一個幕後黑手。”  “暫時還不清楚,隻能繼續觀察。”  王武的妻子和小男孩接下來都會接受調查局的監督,相信很快對方的狐狸尾巴就能露出來。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白簡抖了抖毛,走到他旁邊蹭蹭他的腿,“我可是犧牲了一個白天加半個晚上的時間來陪你完成任務哦。”  他的心思,牧流昀一眼就能看透。但他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揉揉貓頭,把貓一把抱起。  白簡興奮得尾巴亂甩,準備飽餐一頓,卻發現牧流昀抱他去的地方是——浴室。  嚇得貓聲音都變了:“你幹什麽!”  牧流昀言簡意賅地迴答:“給你洗澡。”    ☆、第 20 章  白簡拚命在牧流昀懷裏扭,四隻爪子一起蹬他的胸口:“你為什麽總要我洗澡!”  牧流昀捏住貓後頸,暫時控製住他的動作:“你每次出去,身上都會變髒。”  “我自己洗!”白簡梗著脖子嗷嗷叫,“你是不是潔癖!”  牧流昀很輕地“嗯”了一聲。  畢竟他不能讓小髒貓在自己身上打滾。  白簡仰麵被他捧著,四爪朝天,圓瞪雙眼表示抗議:“你嫌棄我?”  “不嫌棄。”  “你嫌我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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