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人好笑地看著他:“我是討厭他,但也沒到非要殺掉他的地步。這樣的人我見過的太多了,知道他們是什麽德行。我和他們隻是交易關係,交易被他們單方麵終止了,我當然生氣。” 牧流昀眼神微動:“你們的交易是指?” “我幫他賺錢,他用精氣養我,很公平不是嗎?”她看著牧流昀的表情,神色突然一變,狐疑問,“你是不是想用這個理由抓我?我們是正規交易!” 牧流昀淡淡道:“如果是這樣,那他生病確實和你有關。” “誰跟你說我用的是他的精氣了。我喜歡的當然是年輕女孩子,要不是看他女兒年輕好看,我為什麽要答應他。”畫中人一臉理所當然,“年輕的生命才能讓我永葆青春。” 白簡麵無表情道:“你不知道吃鬼太多也是犯法的嗎?你這樣肯定違規了!” 畫中人不服氣:“我又沒做太過分,畢竟女孩子要是精氣不足,就不可愛了,害我總要去找新的小可愛。他女兒我還是挺喜歡的,總是偷看我,一定很在意我,我也有點舍不得她。都怪李市那個混蛋把我賣走。” 她還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似乎有些迴味。 白簡默默想,別人偷看你明明是因為厭惡,為什麽要自我感覺這麽良好。 “我知道不是你,但你知道人麵蠱是誰給他的嗎?或者他那段時間和什麽樣的人有交流?” 畫中人似乎思索了一下:“人麵蠱是誰給的,我不是很清楚,至於奇怪的人……他生病之後經常跟玄學界的人打交道,啊,我記得有個人,看起來很特殊……” 她突然尖叫一聲,從腳部開始燃燒,整個人迅速被火焰吞噬。 白簡愣了一下,衝進房子想去找水。但已經遲了,女人如一張紙片被燃燒殆盡,連灰燼都沒能留下。 牧流昀眉頭緊鎖:“她的本體受到攻擊了。” 而她的本體應該就在房子裏。 牧流昀和白簡匆匆衝入屋內,順著濃煙蔓延的方向找到事發地點。 一個三四歲的男孩手中拿著打火機,蹲在一個臉盆旁。臉盆中放著一幅畫卷,整張畫卷都在燃燒。 畫中的女子露出痛苦掙紮的表情,早不複之前的風情。 白簡二話不說搶走臉盆。 小男孩眼中閃過驚訝和憤怒,把打火機扔向他。 牧流昀眼神一凜,一道透明的屏障將白簡和他隔開。打火機掉到地上,旋轉了一圈,火焰熄滅。 白簡顧不得多說,衝到衛生間用水衝洗畫卷。 畫卷已經被燒得破破爛爛,畫上的人也殘缺不全,再不能言語。 白簡捧著畫,心裏堵得慌。 就差一點,畫裏的人就能把線索說出來了。他懷疑這個小男孩和那個幕後黑手就是一夥的。 白簡黑著臉,捧著臉盆迴到房間。 牧流昀正和男孩隔著幾米對視,似乎在向他問話。 “你為什麽要燒這幅畫?” “這幅畫裏的女人是個妖怪,我燒她怎麽了?”男孩囂張地迴答,軟軟的聲線和乖張的語氣極度不配。 “你怎麽知道,她是畫裏的人?” 男孩的眼神有著和年齡不符的成熟:“那天爸爸買了一幅畫迴來,和畫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她就從房間裏出來,畫裏的人也不見了,不是妖怪是什麽?” 牧流昀沒有作聲。無論是小男孩的表達能力還是關注點,都不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應該有的。 況且他這件事做得太湊巧,很難讓人相信隻是巧合。 白簡咬牙切齒地問:“你隨便燒你爸的畫,就不擔心你爸生氣?” 男孩驕傲地抬頭:“一幅畫而已,燒了就燒了,有什麽可怕的。” 現在再追究他的責任,已經沒有意義。牧流昀和白簡隻能之後再找機會複原畫卷。 他們現在好奇的是小男孩的身份。 “兒子!怎麽了兒子!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因牧流昀的咒法而昏迷的女人現在已經恢複了神誌,匆匆趕到房間,抱住小男孩,警惕地看著兩人:“你們怎麽隨便進別人家裏?我告訴你們,我已經報警了。” 從門外傳來有人靠近的聲音。 小男孩眼中閃過一絲狡猾,抱住女子大聲哭鬧起來:“媽媽我好害怕,他們好嚇人!” 白簡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裝什麽呢,真的害怕誰還敢這麽說話。” 但是這確實是他們理虧。為了避免警.察真的來了惹過多麻煩,他們隻能先離開。 牧流昀默默聯係了調查局幫忙料理後事。 白簡迴去後仍舊憤憤不平:“那個小男孩怎麽看都有問題,怎麽可能這麽巧就把畫燒了?一個三歲小孩能拿到打火機?” 雖然如此,但他們沒有證據,沒辦法繼續逼問小男孩。 牧流昀默默抓住他的手腕,問:“你燒傷了?” 白簡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衣袖,不在意地甩甩手:“沒事,我恢複能力很強,這根本不算傷。” 他說完又意識到不對,反手抓住牧流昀的手腕,滿含深意地迴望過去:“但是如果你要給我病患特殊照顧,我也很高興。” 牧流昀靜靜道:“以後不要太衝動。” 白簡嘟囔了一句:“你這是不相信我?” “我怕你再用受傷訛我。”牧流昀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這不是訛,是發自內心的渴望。”白簡睜大眼,和他對視,“看到我的眼神了嗎?是不是真的很可憐?” 牧流昀不自覺地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頭:“是。” 白簡頓時感到一股異樣的感覺從頭頂傳到腳底。明明貓形態的時候連肚子都被摸過了,人形的時候被摸頭卻都接受不了。 他眯起眼,語氣不善地打量著牧流昀:“你是不是又想擼貓了?” 牧流昀怔了一下,猶豫地點點頭。 白簡詭異地勾起嘴角:“不給飯吃不能摸。” 繞來繞去又迴到了這個永恆的主題。牧流昀內心有著淡淡的惆悵。 在白簡心中他似乎仍舊隻是食物。 但他還是依照承諾將靈力喂給白簡。 白簡心滿意足地拍拍肚皮,把破碎的畫卷平鋪在桌麵上:“其實我剛剛發現,這幅畫有署名,上麵寫著‘衛秋燁’三個字。如果我們去找他,也許能複原這幅畫。”作者有話要說: 小小提醒一下,在最終真相出來之前 任何人都可能說謊,所以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_^)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規、黎寒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4 章 衛秋燁這個名字,牧流昀也有耳聞。 “我去問問他,不過很久沒和他聯係過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 衛秋燁是一隻混沌,和白簡算是一輩,兩個人再加連衣是小時候一起打架的交情。隻不過衛秋燁性格冷淡,長大後和他們漸漸疏遠了,尤其是二十年前大戰過後,和他們基本再沒有聯係。 白簡久違地敲響了衛秋燁的微信:有空嗎? 衛秋燁冷酷無情地迴複:沒有。 白簡斟酌了一下,把畫的現狀拍給他:有人把你的畫毀了。 衛秋燁:隨便。 白簡:有人糟蹋你的畫你都不生氣嗎! 衛秋燁:無所謂。 白簡一時語塞,把手機扔到一邊,抱頭怒吼:“和他說話怎麽這麽費勁,幹脆我們還是去找那個小男孩吧!” 牧流昀沉吟片刻,提出解決方案:“我去試著要一下調查令?” 白簡眼神一亮:“能要到最好。不過我還是不確定他會不會幫忙。” 牧流昀向上級打完報告,又向夏安和要來衛秋燁的住址,等衛秋燁那邊被通知到位,才和白簡帶著畫去拜訪。 白簡按了十幾聲門鈴,衛秋燁才不耐煩地開門,聲音有些沙啞:“你太吵了。” 白簡燦爛笑笑:“你不開門,我才按這麽多聲的。” 衛秋燁冷哼一聲,等他們進門,重重關上房門。 衛秋燁身材纖細單薄,麵相陰柔漂亮,整個人看起來清清冷冷而帶著憂鬱氣質,和藝術家的身份極為相符。 他似乎剛洗完澡,臉上仍帶著水汽蒸騰帶來的紅暈,發尖向下滴著水珠。 白簡環視了周圍一圈,調侃道:“你最近看起來精神不錯?” 衛秋燁不接他的話,拿出三杯冰檸檬水,推到他們麵前:“有什麽事直說吧。” 白簡拿出破碎的畫卷,小心地擺在他麵前:“還是這件事,你能把這幅畫複原嗎?” “不能。”衛秋燁輕描淡寫地迴答。 白簡愣了一下:“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你是不能,還是不願意?”牧流昀拿出幾張照片,“你可以按照這些照片複原。” “就算我再畫一遍,她也不是原來那幅畫了,你們懂嗎?”衛秋燁冷淡地道,“當初她找我畫像的時候,我取了她的一縷生魂,才讓畫這麽生動。現在她魂魄受損,就算畫卷能夠複原,她也活不過來了。” “那有辦法修複她的魂魄嗎?” “這種事,你們天師應該比我清楚。”衛秋燁背靠著沙發,一腿悠然地搭在另一腿上,眼神有些嘲諷,“用其他人的魂魄進行修補,自然可以讓她重新活過來。” 但擅自取用他人的魂魄,是違反規定的。 “不過她也不是原來的她了,你們自己想好。” “她的其他魂魄呢?”牧流昀定定看著衛秋燁,“你隻取了她一縷生魂,其他的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