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牧流昀心下了然,道了聲謝,把蛋和畫匣還給對方。 白簡戀戀不舍地看著雞蛋。 牧流昀瞥見他的表情,悄悄勾住他的手指。 一股溫暖的靈力從指尖流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勾起每一寸神經的唿應,白簡隻覺得又是興奮,又是身子發軟,眼神有點發直,幾乎沒辦法站穩。 牧流昀收迴手指,他還有些意猶未盡,主動勾迴他的手指。 牧流昀抽出手,冷靜道:“我需要你幫一個忙。” *** 牧流昀牽著橘色大貓,走向拍賣會場。 拍賣會場在地下,入口隻是一個普通的攤位,混在熱鬧的街巷裏,很不起眼。 入口旁坐著個少年,唇紅齒白,神色機靈,攔住牧流昀:“請出示邀請函。” 他看看牧流昀手中的邀請函,抿唇一笑:“我怎麽不記得這個名字。” 牧流昀神色鎮定:“你忘記了。” “我的記性可很好。”少年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狡猾一笑,“但來者是客,歡迎來到拍賣會場。” 牧流昀剛要進去,他卻閑閑伸出一隻手臂,擋在前麵。 他的動作沒有什麽力道,牧流昀卻能感到一股力量強硬地阻止著他。 少年找到一個小盒子,捧到他麵前:“即使有邀請函,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會場。” 盒子的正麵本來隻有一道縫,隨著他的話,那道縫卻向兩邊打開,露出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珠。 “寶物有價無市,總是要留給最需要的人。隻有願望足夠強烈的人,才能擁有進去的資格。” ☆、第 5 章 少年奉上一根銀針,好整以暇地看著牧流昀,漫不經心地提醒:“我們拍賣會隻為走投無路的人準備。” 牧流昀接過銀針,猶豫了一下。 少年洞悉地勾起笑容,托腮看著他:“剛剛就有一位客人,明明沒有通過測試,卻還是要闖進去。” 他話音剛落,牧流昀就聽見從入口內傳來一聲恐懼的嘶吼,伴隨著什麽東西被撕裂的聲音。 少年拍拍手,從入口內傳來腳步聲。一個和他穿著相同製服的人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隻大碗。 碗中斷骨與碎肉混雜在一起,浸泡在白色的腦漿和鮮紅的血液內。 “但是看起來,這座會場並不歡迎他。” 白簡狀若無意地撞了一下牧流昀的手。銀針穿透他的皮膚,疼得他齜了一下牙。 牧流昀眼神一暗,刺破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和白簡的血混在一起,滴入盒子。 盒子正麵的眼睛先是合上,再迅速睜開,猛烈地向外凸出,原本漆黑的瞳眸瞬間變作一片血紅。 眼珠不斷向外凸出,最終爆裂成一灘紅白相間的漿液。 白簡得意地甩甩尾巴,論對“吃”的欲/望,還沒有誰能比他強。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笑容真誠了起來:“是我失禮了,沒想到來的是這樣的貴客。”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將牧流昀的名字登記在冊,遞給他一張名片:“您如果有任何需求,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牧流昀淡淡點頭,抱起貓,走下樓梯。 整個樓梯一片漆黑,隻最上麵幾層能感受到地麵上的燈光,再往下就伸手不見五指。 牧流昀走到完全看不見周圍環境的地方,停下腳步,坐到台階上,把貓橫放在自己膝蓋上。 白簡愣了一下,扭頭問:“你不會是怕黑吧?” 牧流昀一言不發地輕撫過他的皮毛,找到沾有血跡的地方,小心塗好藥膏。 清涼的藥膏凍得白簡一激靈,掙紮著要跳下去,被牧流昀圈住上半身,趴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這點小傷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還沒以前我跟連衣他們打架傷得重。”白簡晃了晃尾巴,後腿一陣亂蹬。 牧流昀確定傷口沒有問題,才鬆開手:“走吧。” 白簡卻笑嘻嘻地湊過來,兩隻前爪抱住他的手臂,在他剛被刺破的手指上舔了一下:“你是在擔心我吧?” 貓舌溫暖而粗糙,像是浸過水的磨砂紙在指尖磨過。牧流昀曲起手指,躲過他溫熱的口腔,捏了捏貓掌:“沒有加餐。” 白簡從喉嚨裏發出唿嚕聲,不滿地抱著他的手臂啃下去:“我失血過多需要搶救!” 牧流昀臉上不自覺帶上了笑容:“你剛剛不是說是小傷嗎?” “我暈針!心理傷害比生理傷害更嚴重。” 牧流昀的手指順著緬因貓的額頭一路梳到脊背,被摸舒服的貓眯著眼,發出無意義的綿軟叫聲,放開他的手臂:“算了,走吧。” 接下來的樓梯漆黑無光,白簡的好視力都派不上用場。 牧流昀拿出火折,剛剛點燃,就被一陣冷風吹熄,無奈隻能摸索著下樓。 從入口處看,樓梯很窄,應該隻夠一人通過。但牧流昀現在伸手卻摸不到牆壁,似乎台階能向兩邊無限延伸。 同時,他也無法判斷剩餘台階的數量,隻能每一次邁腳前都小心翼翼地試探。 白簡慢悠悠地走在前麵:“我反應比你快,有什麽問題會提醒你。” 牧流昀問:“你能在台階上做記號嗎?” 白簡抬爪在台階上劃了一道,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但台階卻完好如初。 白簡用腳掌抹了抹剛才劃過的地方:“不能。我覺得這個樓梯可能是假的,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材料。” “不一定是沒劃成功,而是在我們眼中,它完好如初。” 一個樓梯,被這麽多人走過,怎麽可能完好無損。唯一的解釋隻有,他們所麵對的是障眼法。 走了二十多級,白簡沒了耐心,一掌拍在地麵上:“還要走多久!” 牧流昀也停下腳步:“那就先別走了。” 白簡跳迴他那級台階,坐在冰冷的台階上:“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牧流昀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對他道:“你先變迴人。” 白簡眨眨眼,順從地變迴人形,仍舊坐在台階上:“然後呢?” 他感到牧流昀似乎蹲了下來,聲音比之前近了一些:“手給我。” 一片漆黑之中兩個人誰也看不見誰,隻能向著聲音的來源胡亂摸索。白簡的手放在台階上,向牧流昀那邊緩緩移動,剛觸到牧流昀的指尖,整隻手就被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了。 白簡不明所以:“所以?” 牧流昀似乎整個人向他這邊移了過去,也坐在樓梯上,一隻手抓著他的手,另一隻手順著他的手臂向上摸索,最後碰到他的臉頰。 他的動作很溫柔,指尖蜻蜓點水般在白簡的手臂上躍過。 雖然隔著衣服,白簡還是感到一股奇怪的躁動。 “你還餓嗎?”因為動作的緣故,兩個人的距離驟然拉近,白簡似乎能夠感到牧流昀的吐息噴灑在他臉上,讓臉上的皮膚有些發癢。 微弱的靈力從牧流昀的指尖向他體內灌入。白簡立刻精神起來,細細品味這種感覺:“餓!” 牧流昀的手指輕輕在他臉頰遊移,靈力也斷斷續續牽絲一般流入他的體內。 白簡有些不滿:“你就不能一次性喂完嗎?” 牧流昀似乎把話聽進去了,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指腹輕輕揉著他的下唇,靈力流暢地湧向他的身體。 白簡舒服地眯起眼:“對對對就這樣。” 牧流昀卻驟然撤去力量,幹脆利落地迴答:“沒了。” 白簡愣在原地,顛了顛心裏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怒吼一聲:“不帶你這樣玩人的!” “門開了。” 白簡轉頭開去。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間突然出現一道虛掩的門,從裏麵露出細微的光亮。 牧流昀讓他變迴貓,解釋道:“隻有願望足夠強烈的人,才能夠進入會場。我不得不激起你更強烈的食欲。” 道理白簡都懂,但他心裏就是很不爽。吃飯吃到一半被人撤盤子,這種事誰能忍。 牧流昀半蹲下來,想把貓抱起來安慰。白簡一尾巴甩到他臉上,扭身從他懷裏掙脫出去,怒氣衝衝地獨自跑遠。 牧流昀隻能緊跟在後麵。 他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門被一個穿著統一製服的少年推開,恭敬地行了一禮:“歡迎光臨,請您到這邊領號碼牌。” 牧流昀點點頭,看向扭頭站得遠遠的大型貓,囑咐少年:“這是我帶來的拍賣品,貓妖。” 少年笑眯眯地進行記錄:“看起來挺機靈的。有什麽特點嗎?” “辟邪驅鬼。”而且能吃。 少年做好記錄,招唿同伴把貓裝進籠子帶走。 白簡心情不好,弓起背發出“哈”的聲音。 少年沉默了一下:“看起來很厲害。” “他不喜歡被關在籠子裏,直接帶他去吧。”牧流昀走到白簡身邊,將一枚鈴鐺掛在他脖子上,低聲道,“有什麽問題通過這個跟我聯係。” 白簡扭過頭不看他,一爪子拍開他的臉。 牧流昀怕再囑咐會引人懷疑,隻能先和白簡分開,跟隨少年的引導走進會場。 白簡也被帶入後台。 為了避免過多變故,兩個人決定兵分兩路,由牧流昀觀察會場上的情況,白簡則從後台尋找胡纖的下落。 所有拍賣品在上台前都存放在一起,白簡準備提前把小狐狸救出來,免得小狐狸被別人買走。 牧流昀進入會場時,會場基本上已經坐滿了人。奇怪的是,在場的人,竟然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隻有極少數修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