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我給周舟打了一個電話,她在電話裏喜極而泣地說:“你快下來!”我照著鏡子梳理了頭發,跑下樓。周舟正欣喜地站在男生樓前等我,我走上前,周舟一頭紮進我的懷抱裏。

    晚上11點鍾前,我和周舟沉浸在二人世界裏麵。熄燈前,我把周舟送迴宿舍,臨進樓門的時候,周舟緊緊地抱住我,深情地與我吻別。

    迴到宿舍,楊陽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去喝酒,於是,我便同楊陽、齊思新和鍾風一同來到宿舍樓下的羊肉串攤,我們四人光著膀子圍坐在一張小桌旁,每個人的屁股下麵是一個小馬紮,腳下擺著若幹瓶啤酒。

    我將這次西安之行的全部經曆向他們娓娓道來,並一再叮囑他們,千萬不要讓周舟知道。他們舉著酒杯向我保證道:“哥們兒做事兒你放心。”

    楊陽問我為何不辭而別,一個人去西安。我說,我感覺學校的生活太壓抑了,我們每個人不得不為應付考試而丟掉許多東西,其中包括理想。我們並沒有在為自己生活,而是在毫無目的地混日子,作一天犯人蹲一天監獄。雖然沒有麵臨生存壓力,但我們的生活卻可以用“苟延殘喘”來形容,這樣的生活使我感覺置身於水深火熱中,忍受著苦苦煎熬,這種狀態無異於自殺,而且,我總覺得二十多歲的人應該做點兒什麽事情,可我的22歲卻依然在為考試而苦惱,這種生活使我很不適應,我不想再上學,我要退學。

    楊陽說,無論你多大歲數,隻要你還在上學,考試就應該是你與生活的主要矛盾,如果換成別的,反而顯得不正常。雖然你現在基本上屬於一事無成,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22年,有2年被用來吃奶,有2年還在穿開襠褲,還有2年被你用來玩撒尿和泥兒、放屁崩坑兒的遊戲,剩下的16年你一直在學校學習,你之所以覺得自己毫無所成,是因為你在這二十二年裏根本沒有做其他事情的機會,但這並不意味著你不具備做牛逼事情的素質,說不定畢業後的哪天,你就牛逼起來了,千萬不要離開學校,知識就是財富。

    我問楊陽,難道你認為在學校能夠學到知識嗎?

    楊陽說,當然學不到,但在這裏我們可以鍛煉自己的思維方式,可以掌握更多的學習方法,可以思考許多問題。就拿你來說,上學前你還在為考上大學而千方百計地提高分數,而現在卻產生了退學的念頭,這就說明你現在與兩年前有了截然不同的觀念,你學會更深刻地思考問題,如果當初你沒有選擇上大學,而是隨便找了個單位上班的話,那麽

    你現在一定是個唯利是圖的小職員,滿足現狀,不思進取,俗不可耐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看過許多書,思考許多問題,你隻能終日沉浸於體育彩票、家長裏短和奉承上司之中,所以,大學不僅要上,還要上完,畢業的時候我們將又會是另一個樣子,楊陽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一邊給我講述這些道理。他說,今天我喝高了,話可能多了點兒,但這是我的肺腑之言,也是我一直思考的問題,我覺得無論怎樣,還是要把大學上下來。

    我舉起酒杯對他們說:“那咱們就混到畢業吧!”然後仰起脖子,一飲而荊喝到12點的時候,我們集體上了一次廁所,齊思新帶頭走進一片小樹林,每人來到一棵樹下,準備用尿澆灌它們茁壯成長。我率先尿完,環顧他們幾人,楊陽和鍾風擺動著屁股,好像在用尿書寫自己的名字,而齊思新卻雙手自然下垂,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你幹嘛呢?”我問。

    “撒尿唄!”齊思新感覺我的問題很可笑。

    “你的尿呢,我怎麽沒看見?”

    齊思新一低頭,發現褲子還係在自己的腰間,而他確實感覺尿已排出體外。這時,鍾風指著齊思新的褲襠說:“你丫這裏怎麽在滴水呢!”

    齊思新如夢初醒,趕緊褪下褲子,可是尿已經一滴未損地浸透在他的褲子上。

    雖然尿濕褲子,但絲毫沒有影響到齊思新喝酒的高漲情緒,他脫去外褲,穿一條被尿浸濕的小褲衩坐在馬紮上繼續與我們喝酒,空氣中彌漫著臊乎乎的味道,我們分不清這個氣味究竟來自於烤羊腰,還是齊思新身上的那條褲衩。

    淩晨2點的時候,烤串老板對我們說:“哥兒幾個,差不多了吧,我要收攤了。”

    楊陽說:“您收您的攤,我們再喝會兒。”

    老板說:“那你們是不是先把帳結了。”

    鍾風說:“行,你再給我們拿10瓶啤酒,烤20個串。”

    老板說:“現在到天亮還早著呢,你們多來點兒串吧,我陪你們呆到兩點鍾也不容易。”

    鍾風說:“不用了,20個串足夠吃了,也許還吃不了呢!”

    老板看出鍾風是為了喝酒而吃串的那類人,便不再強求。

    鍾風這類人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喝一瓶啤酒頂多需要吃一個肉串,這種本事決非一日之功,是鍾風每天經過嚴格的訓練才由五串練到一串的,鍾風說他要把這種功夫練

    到及至,即隻吃一塊肉便可喝掉一瓶啤酒。

    鍾風做的最過分的一件事情是,他讓老板烤了六個串卻喝掉七瓶啤酒,而且這七瓶啤酒是鍾風從超市買來的,他一個人占用整張桌子長達兩小時之久,使得旁邊手裏攥著一大把羊肉串苦於沒坐位而不得不站著吃的學生不停地向他瞥來白眼,但鍾風毫不在乎。老板說,這是我經商以來做過的唯一一次賠本的買賣。更可氣的是鍾風居然把那幾個串讓老板反複加熱了好幾迴。那天晚上,老板也喝了許多酒,他漲紅著臉,攥著一個空酒瓶,怒不可遏地站在鍾風麵前,否則鍾風還會不知好歹地從書包裏掏出另外三瓶啤酒(鍾風在超市買了十瓶啤酒)並拿出一個涼花卷讓老板放到火上烤一烤。

    早上五點鍾,宿舍樓門被看門的大爺打開,我們七扭八歪地魚貫而入。我進了宿舍沒有脫鞋便倒在床上,鍾風找來一張涼席席地而臥,楊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爬到上鋪,拿一條毛巾不停地擦著汗,齊思新脫掉小褲衩,用毛巾被裹住身體,很快,我們便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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