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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府內堂,有樂師伴奏,歌女獻唱,蕭煬同陸、黃兩家家主共宴對飲,聽著小曲,打著拍子,一副悠然自得的喜悅表情。


    “蘇、周、昝、嚴四家不識抬舉,竟敢幫著李衛國跟我們作對,這次掘開江堤,他們四家損失慘重,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囂張了!”


    “二十萬石賑災糧被燒,數萬災民在我們的人煽動下正在圍堵縣衙,恐怕此刻李衛國那小兒悔的哭死的心都有了吧!”


    “哈哈,這都多虧了蕭兄的妙計,李衛國小兒豈是對手?來我們一起敬蕭兄一杯!”


    陸、黃二人舉杯,蕭煬被他們二人吹捧的飄飄然,端起酒杯道:“二位賢弟隻要跟著我蕭煬混,將來肯定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來,幹了!”


    三人碰杯,正要一口幹了,這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喊叫。


    “老爺!大——唿哃!”


    蕭、陸、黃三人轉頭看過去,隻見蕭家管家飛快了跑過來,剛說話就被門檻扳倒了,一個狗搶屎摔趴在地。


    “哈哈,看蕭管家急的,必是想說大喜二字!”


    “莫不是縣衙已經陷落,李衛國那小兒被亂民打死了?”


    陸、黃二人想象力豐富,頓時給蕭管家沒說出來的話補上了。


    “真是沒見過世麵的奴才,讓二位看笑話了!”蕭煬微微一笑,替蕭管家打圓場。


    這時,蕭管家爬了起來,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急忙道:“老爺,大事不好了!”


    “呃……”


    正在舉杯慶祝的蕭、陸、黃三人頓時愣住,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


    見三人老半天沒反應,蕭管家心急火燎的解釋道:“老爺,剛剛得到消息,縣太爺把決口的江堤給堵上了!”


    “什麽?”


    不光是蕭煬,就連陸、黃二人也是一臉錯愕與驚詫。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堵得住長江決口?難道他是大禹轉世嗎?”


    蕭煬連發三問,一臉的質疑之色。


    蕭管家苦笑道:“老奴怎敢當著老爺的麵撒謊?確實是堵上了!聽說縣太爺征調了蘇家的兩百多艘商船,裏麵裝滿了砂石土方,而後全部沉入決口處,瞬間就堵住了長江洪水,而後數萬人一起動手,不到半天功夫就徹底修複了決口。”


    “用沉船堵決口,這李衛國也真敢幹啊!”


    “兩百多艘商船啊,這可是蘇家的全部家底,幾十萬兩銀子啊,就這麽一股腦的沉了,這李衛國真是個敗家子啊!”


    陸、黃兩家家主氣得夠嗆,大罵李衛國敗家子,實則是嫉妒那兩百多艘商船沉了實在白瞎了,若是送給他們就好了。


    蕭煬臉色深沉,心中暗罵陸黃二人:“真是兩個蠢貨!區區損失兩百艘商船怎能跟拯救二十萬崇明縣百姓相提並論?”


    蕭煬歎道:“李衛國啊,你還真是讓老夫驚訝啊,老夫承認從古至今沒有一個縣令如你這般有氣魄,為了一群賤民,你竟然敢搭進去兩百多艘商船!可惜啊,你就算堵上了決口又能怎樣?老夫燒了你的賑災糧,蘇、周、昝、嚴四家可再也拿不出二十萬石賑災糧了,你就算再愛民也救不了他們。”


    “蕭兄所言極是啊!”陸、黃二人立刻附喝道。


    “老爺,黃老爺,陸老爺,老奴還沒說完呢!”蕭管家這時繼續道:“縣太爺已經返迴了縣衙,聽說工房典吏黃亮親自作證,現在整個崇明縣的人都知道江堤是蕭三兒帶人掘開的,糧倉是老爺下令放的火,剛剛蕭三兒等人被抓了,估計很快就會有官差來咱們蕭府了!”


    “什麽?”


    “怎麽會這樣?”


    陸、黃三人頓時臉色慘白,手中的酒杯紛紛落地而碎。


    “黃亮匹夫,連你也背後陰老夫?”蕭煬楞了一下,旋即大怒,一把將桌子掀翻。


    管家建議道:“老爺,眼下事態緊急,老奴是不是派人去把三少爺和黃亮一並封口?否則他們的證詞對老爺極為不利!”


    蕭煬冷靜了一下,搖頭道:“上次咱們派人潛入縣衙大牢殺人滅口已經驚動了李衛國,如今他不可能不防備,恐怕行不通了。老夫相信蕭三兒不會亂說話,那個黃亮頂多證明蕭三兒參與掘堤一事,還賴不到老夫身上。”


    這時,外麵傳來亂哄哄的吵鬧聲,很快有家丁進來報告。


    “老爺,不好了,縣太爺派兵包圍了蕭府,還有密密麻麻的老百姓,怕是不下萬人,朝著鬧著要衝進來,說是如果不給他們開門,後果自負。”


    “這些該死的賤民,難道還想再打砸搶一次蕭家不成?豈有此理,氣死老夫了!”蕭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失算導致蕭家被打砸搶了一次,雖然大部分東西都追迴來了,但依然損失不小,若是再來一次,他可受不了了。


    “阿噗!”


    蕭煬越想越氣,一口老血再次噴出,登時氣昏了過去。


    很快,蕭家大門被撞開,張小六帶著全副武裝的護衛和官差闖進蕭府,蕭家家丁雖然不少,可惜不敢跟官兵抗衡,尤其張小六帶著的侍衛都持著洋槍,不用開槍,光是明晃晃的刺刀都足以震懾眾人。


    “全部拿下!”


    張小六一聲令下,將蕭府上下所有人全部控製。


    待看到蕭煬吐血昏迷,張小六頓時撇嘴道:“可惜,這老匹夫竟然昏過去了,老子還準備替少爺先羞辱他一番呢!”


    張小六暗叫可惜,命人將蕭煬抬走,連同陸黃兩家家主,蕭管家等重要幫兇一起被押往縣衙,其他人則被限製出入。


    縣衙大牢,李衛國臉色鐵青的看著刑架上的人。


    這人就是蕭三兒,蕭煬的侄子,就是他帶人將長江大堤掘開,水淹崇明縣,釀成上萬人死傷的慘劇。


    李衛國恨得咬牙切齒,問道:“招了嗎?”


    張小六點點頭又搖搖頭,道:“蕭三兒的手下全都招了,言稱是受蕭三兒指使。隻是蕭三兒雖然承認是他幹得了,可就是不把蕭煬供出來。這蕭煬是蕭三兒叔父,情同父子,所有刑具用了個遍,他就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幹得,沒人指使。”


    李衛國皺眉道:“這樣不行,打死不死反受其害,整不倒蕭煬一切都白努力了!”


    張小六看了一眼蕭三兒,擔憂道:“可是再用刑他就死定了,到時候蕭煬若是來個死無對證怎麽辦?畢竟蕭煬上麵有兩廣總督給他撐腰,少爺沒有十足的證據恐怕殺不了蕭煬。”


    李衛國點點頭,這正是他所擔心的問題。


    他想了想,見蕭三兒此刻已經的臉已經麵目全非,被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來了,頓時靈感一現,說道:“有了,去找一個身材跟蕭煬差不多的囚犯,把他的臉打得麵目全非,讓他代替蕭三兒,隻需這般……這般……應該能詐過蕭煬。”


    李衛國吩咐了一遍,張小六頓時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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