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如霜,一輪殘月高懸於天際,瀉下冷冷的白光縈繞著大地。幾朵乳白浮雲不時的飄過殘月,瞬間會給大地帶來死一般的寂靜與黑暗。

    我低著頭緩緩的走著,看著黑影被月色拉的長長的,印在那青石板上,我自嘲的笑了笑了。街道上都是死氣沉沉的,空寂的令人心虛,偶然會有幾隻老鼠出來覓食發出吱吱的叫聲,整個大地就剩下寂寞的寧靜。

    我停住了腳步,拽下了腰上的那塊翠綠的玉佩凝視著,腦中一瞬間,那些畫麵如同漏水的布袋,盡灑出來。

    “貌似你就是發了?那這個就送我當見麵禮了”

    “你窮困潦倒了?”

    “本人已兩袖清風”

    “我養你,怎麽樣?”

    柔柔眼中帶著調皮與桀驁,那句‘我養你’潤濕了我的眼角,原來,原來這些竟是離我如此遙遠。親情,我一心經營的親情竟脆如薄紙,就在今天徹底的灰飛煙滅!

    小楓,那個常常被我捉弄的臉紅的傻小子,那個挺著瘦弱的胸膛對我揚言著要做混混的小p孩,是多麽單純,多麽可愛。可是這一切還能迴去麽?時光能穿越,卻不能倒流呀!

    我徒然的坐在了街道的中心,靜靜的沐浴著冷冷的月光,靜靜的傷感,靜靜的落淚。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看著地麵上的黑影,猛然間卻發現黑影旁還重疊著一抹若有若無的陰影,我倒吸一口冷氣,頭皮一陣發麻,默默的算了算了,好像離七月半還有好一段日子吧!我僵硬的挺起胸膛,迴頭一看,眼前不禁一花,隻覺頸間一陣發寒,垂下眼,一把泛著銀色光芒的利劍靜靜的擱在我的肩頭。

    我抬眼而望,卻是一個包裹在夜行衣的黑衣人,從頭至腳都隱藏在那黑色中。我看著他這一身裝扮很快腦中就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不禁咧嘴笑了笑。

    “你笑什麽?”黑衣人一聲怒斥,我並未吃驚,我當然知道此黑衣人非彼黑衣人!隻是突然有所感歎,我聳了聳肩說:“閣下深更半夜不睡覺,卻拿著武器指向我人頭,恐怕是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吧?”

    黑衣人冷哼一聲:“廢話真多,讓我送你下黃泉跟閻王去嘮叨吧!”,說完將劍舉起朝我心口刺下,我冷汗直冒,看著劍化作一股銀白淩厲的刺下,生死之間的較量,我瞬間朝旁邊滾去,而我剛坐過的地方那塊青石板赫然裂成了兩半,可想而知,這一劍要是劈在我身上,會是什麽樣的,想想都不寒而栗了!

    趁著他撲個空,我趕緊抓起一把灰朝他撒去,然後就是拔腿就跑!一邊狂跑,一邊罵自己,早知道步步驚心就不應該支開江純獨自跑出來了!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已漸漸聽到後麵傳來急速的腳步聲,就著速度,估計是我撒了那把灰暫時拖延了他,不然恐怕早已被他一劍劈倒在地了!

    我咬著牙不要命的往前跑,本缺乏運動的我早已虛脫了,但人一旦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爆發力很驚人的,就如同現在的我,跑的要窒息了,仍然腳步沒有停下,很快路就到到了盡頭,一間破廟出現在我眼前,而我也沒有時間考慮進還是不進!後麵的黑衣人有如附骨之疽一樣,緊咬不放,我隻好橫下心跑了進去,卻傻了眼!

    廟內就是一個單間,而且四下根本無地方可以躲藏,除了滿地狼藉和一座倒塌的佛像,就是冷冰冰的灰牆。我無奈的迴過頭來看著門外急速而來的黑影,隻能絕望的倚靠在佛像旁,等著死神來的那刻。

    一道黑影霍的竄了進來,我瞥了他一眼垂頭喪氣的道:“得了,不跑了!我還想死之前能喘口氣!”

    黑衣人冷冷的一笑:“放心,我這一劍下去保管你沒任何痛苦”我在心中大罵著,丫的,老娘給你一劍試試,保管你也沒任何痛苦!我虛脫般的靠著佛身上,兩腳已徹底使不上勁了,沒想到今日竟然就這樣紅顏薄命了!

    黑衣人似乎料到我已是等死的樣了,持著手中的劍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瞪著他手中發出鋒利劍芒的武器,一股從心底冒出的寒意油然而生!完了,今夜可能真的會命喪於此,眼看著黑衣人的腳已離了就那一尺距離,我尖聲道:“是好漢就讓我見你廬山真麵目,我死也死的瞑目!”也許,這是垂死的掙紮吧!

    黑衣人顯然也是一愣,身子搖晃了兩下便冷笑著:“難怪紅娘會說你狡詐的很,你是想拖延時間等救兵吧?”

    又是紅娘?我徹底絕望了!這已是被刺殺第三次了,看來紅娘真的不再念姐妹情誼了。一股淡淡的憂傷遍布了心頭,姐姐,弟弟,嗬嗬!一個想殺我,兩個還是想殺我!老天爺,你是否覺得我冷醋醋是打不死的小強?讓我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古代,卻自始自終不肯眷顧我一下!

    人在對麵死亡的時刻,誰可以堅定的對待?

    想當初我不畏懼任何事情,不過是莫名的穿越,根本無法接受這一時的情況!總想著是夢,夢!醒來了,還是躺在床上!怒罵江純,挑戰皇上,在夢中誰不可以如此?怎奈歲月蹉跎,總是要學會接受的,目睹那麽多的生命眨眼間就沒了。家破人亡,草菅人命,強權欺弱,誰不會膽顫?誰不懂得珍惜生命?

    我拔出匕首,咬著牙站起來怒吼著:“我的命屬於自己,即使打不贏你,我也要跟你拚了!”麵臨死亡,正常的人都會爆發出平常沒有的力量,而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對生命強烈的渴望!

    黑衣人冷冷一笑:“無知女人,受死吧!”話一畢,隻見他持劍快速的幾乎連殘影也看不到,我隻感覺一陣冷風帶著寒芒向我頸間襲來,我絕望的歎了聲,果真是無用的強撐!

    沒有痛楚的死亡也許也好吧,到了這一刻,哪怕插上翅膀,我也是死定了!嗬嗬,我淒慘的一笑閉上了雙眼,即使閉上了雙眼,我也能感覺劍離我喉嚨就那麽幾厘米,本以為至少割破喉嚨會很痛,卻意外的聽到一聲‘鐺’的聲音,而黑衣人惱怒的聲音也緊著響起:“何方小人,膽敢偷襲,滾出來。”

    我心中一陣竊喜,果然還是命夠硬的!睜開雙眼,隻見不知何時麵前又多了一個蒙麵俏佳人,而我身後耳際旁的佛身上插著一支紅袖鏢微微的抖動著,顯然這一切在告訴我剛才是多麽的險,要是發標的人眼色差一公分,我的耳朵估計沒了!

    我咽了咽唾沫剛想答謝她,卻不料她淡淡的對著黑衣人道:“她一定得死,不過要由我來取她人頭!”

    寂靜的四周,夜色濃濃。

    蒙麵俏佳人的話雖是淡淡的講出,卻猶如一盆冰渣水朝我頭上淋下,一時間除了愕然以外就是震驚!

    黑衣人也是一怔,好一會才冷笑道:“笑話,人頭你拿了,我拿什麽去換懸賞金?”,蒙麵俏佳人顯然是不悅,口氣十分的僵硬道:“不就是錢,你開個價!”

    我不禁一陣汗顏,這倆人也太無恥了吧!竟然當著我的麵,拍賣我寶貴的生命!我又氣又怒,又苦無發飆的權利,隻好幹瞪著眼看著這倆人。

    黑衣人緩緩的舉起手中的劍,用袖角輕輕的擦拭著,漫不心經的道:“再多的錢也沒用,做我這一行,金錢要,名聲也要,看招!”一聲銳響,卻是兩人的劍在電光火石間相撞在一起發出嗡嗡聲響,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倆人打的水深火熱中,一時腦袋翁然作響愣在原地。

    徒然一聲巨大的‘哢嚓’聲在屋內響起,本已搖搖欲墜的門扉此刻被劈的木屑四處飛蕩,而那倆人卻從屋內打到了屋外,頓時我雙眼落到了大門上,腦中靈光一閃,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我順著門外的灰牆小心翼翼的向左挪著腳步,也不知道是這倆人打的過於專注,還是我運氣很好,我很順利的就到了左側的一條小路上撒腿就跑!

    東竄西竄的,不知怎麽著又竄到那條清冷的大街上。那塊碎裂的青石板猶如一塊警示牌一樣提醒著此刻發生的事情,我剛想彎腰拾起那塊被我大意丟失的玉佩時,一道怒喝聲破空而入:“哪裏跑!”,接著又是一陣金屬相擊的聲音。我立刻擯棄玉佩拔腿就往玉宮的方向跑去,耳邊是烈風嘶吼的聲響,前方模糊的朱紅大門逐漸的清晰,我咬緊牙關幾乎是不要命的朝前跑去,當我的腳踏入門檻裏的瞬間,我立刻歪倒在一塊石板上喘著粗氣!

    也在這個時刻禁衛軍發出叱喝的聲音:“擅闖皇宮重地者,殺無赦!”,兩道冷哼的聲音緊接響起,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我順了順狂跳的心髒探出個頭往外望去,空曠的道上,隻有夜風冷冷的吹著,帶著冰一樣的涼意卷著落葉悠悠的打轉!

    我大出一口氣,緩緩的站起,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內走去,現在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再多的煩惱,傷也好,痛也好,隻想好好的閉上眼睛,休息。

    深秋的夜風冰涼刺骨,吹在身上可比的那臘月時分的烈風了。

    羽之楓慘白的麵容上除了絲絲詭異的笑容掛在臉上,無人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些什麽!突然一聲敲門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冰涼靜謐的夜晚格外刺耳!羽之楓麵色一沉,冷喝著:“什麽事!”

    肖奎的聲音從外入內:“公子,雅璃小姐與我有重要事情與您商討!”羽之楓麵容一緩低低的道:“進來吧!”

    一陣涼意霎時刮了進來,羽之楓慢慢的轉過身麵無表情的目視著眼前這倆人,肖奎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塊色澤優質的翡翠玉佩,羽之楓的臉瞬間白了幾分,盯著那塊玉佩卻並未出聲。肖奎淡淡的道:“這是雅璃小姐給我的,還是讓她說出這塊玉佩的來曆吧!”

    雅璃立刻接上話道:“太子爺,這是雅璃在繡樓外的一塊草坪上拾來的,雅璃親眼看到今日來的那位公子將此拋......”

    雅璃的話還沒說完,羽之楓麵上一寒冷冷的打斷:“不必說了,你退下。”雅璃麵部一僵,還想說點什麽,但看到他一臉的寒冰,隻得頷首道:“是”

    待到雅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夜中,羽之楓的聲音如同黑夜中一抹憂傷的調:“將浩清放了吧”

    “什麽?”即使一項穩重的肖奎不由提高音調吃驚的道,羽之楓臉上並無波濤,隻是將雙眼緊閉著道:“連同‘雅林’的那幫人都一塊放了吧!”

    此刻肖奎再也沒失禮的發出高聲,隻是他的臉上出現了凝重和不解:“公子,此事切不可因冷醋醋而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

    羽之楓在聽到‘冷醋醋’這三個字的時候,身軀明顯的一抖,麵容又白了幾分,他緩緩的睜開眼,黑曜石的瞳孔有著一抹深深的傷痕:“你放心吧,兒女情長還不至於讓我迷失心誌。”

    肖奎看著羽之楓隻能長歎一聲,眼中如此明顯的傷痕,能讓我放心麽?肖奎搖了搖頭沉默著,羽之楓瞥了一眼他,眼中逐漸泛出冷冷的銳光:“想要尋找‘炎劍’,恐怕隻能找‘鳳錦雪’下手了,雅林這夥人,包括浩清定然不會知曉‘問情’的下落,況且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歸降我們的,不如就放了吧!”

    肖奎點點頭,眼中泛著精光道:“你是不想讓冷姑娘失望吧?哎,公子,我雖並未看著你長大,不過你對冷姑娘的心意,我這個老頭子還是看得到的!”

    羽之楓垂下眼並未吱聲,肖奎將玉佩塞到他的手心道:“你要記住,做大事的人就不能被情給困倒!拿到了炎劍與問情,一統天下就指日可待,你的使命還長著了!”

    羽之楓抬起頭看著肖奎嚴肅的臉,又看看手心的那塊玉佩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道:“我答應你,今後努力的去尋找那兩把劍的下落,至於她......我會試著忘記!”

    肖奎坦然一笑,拍拍他的肩點點頭,便跨著流星大步向門外走去。羽之楓盯著手中那塊玉佩愣愣的出神,直到肖奎的身影被黑夜給吞沒後,他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在心中悄悄的念著:忘?真能忘得了?

    夜風徐徐的吹著,門扉發出哐當的聲音,在這幽暗寂靜的空間裏成了一道寂寞蒼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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