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不過得戒驕戒躁,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況你這麽年輕,行事要謙遜低調,不要太張揚。——”


    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趙書斌開始給兒子傳授他的做人經驗。


    趙長安隨意的歪斜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喝著茶水,吃砂糖橘,看燕子李三,聽父親的人生感悟。


    然後父親突然停了下來。


    “爸你說呀,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趙長安鼓勵趙書斌繼續說。


    趙書斌聽了得意的臉上都露著紅光,不過還是換了一個話題。


    有點扭捏的說道:“老家那邊鄉裏和村裏的領導前段時間來咱家裏,送了野豬肉,胖頭魚,幹香菇,好多幹菜,還有兩袋子大米,想讓你投資修一條路,就是村裏到鄉裏那十幾裏路。你也知道那路都是隨便鋪的石子路,兩輛拖拉機要是碰頭,都沒地方讓,而且坑坑窪窪,一到下雨車子都沒法走。也不是要修多寬多好,正常行車就行,預算得一百多萬。石頭沙子都是河裏現成的,用工村裏家家戶戶出勞力,就是水泥鋼筋還有拉材料的車錢,勞力幹活的飯錢,沿途得過還幾個橋,買預製板當橋的錢。”


    “這是好事,你讓他們那邊列一個預算,需要多少錢。”


    這種事情是少不了的事情,何況修路是好事,趙長安要是連這錢都舍不得出,那父母以後迴老家都沒有臉。


    聽到兒子答應,趙書斌頓時更加高興起來。


    很快母親炒好了菜,加上燉的野豬肉,魚頭豆腐湯,滿滿一大桌。


    “這胖頭魚是老家水庫的魚,專門用一輛裝了水的三輪拉過來的,家裏沒地養,就養在建委噴泉池子裏,誰看了都說好。”


    母親已經和父親對了眼色,知道兒子已經同意拿錢,也是喜笑顏開。


    “我今天要不拿錢,這野豬肉,胖頭魚,香菇,幹竹筍,煙熏肉,小河蝦,小貓魚,還真沒法下筷子了。”


    趙長安開著玩笑,聽得父母都笑。


    “對了,你不是吃了飯去送節禮,老夏那邊離咱家太遠了,我和你爸年前忙的很,要不你晚上順道送過去。他家不是租張秀兵的房子做熱幹麵麽,下麵兩層做生意,他們在上麵住。”


    張麗珊突然似乎很隨意的提議。


    趙長安愣了一下,本來今天晚上的時間就夠緊張,而且鐵東區那邊他也不順道,上次見夏長海夫婦還是大二暑假,父母他們木鋸分廠的職工到江城坐遊輪觀光三峽。


    這一轉眼就有一年半多的時間了。


    見麵肯定要坐坐說說話,見到夏末末的女兒包個紅包,一來一迴一個小時都是快的。


    “他去幹啥?”


    讓趙長安意外的是,父親立刻就變了臉色:“當年借老夏的兩千塊錢還了,掂了兩瓶酒鬼還禮,他兩口子的工作也恢複了,還提拔重用,夏末末說沒有工作,多少人想擠進木鋸廠,二話不說讓她進了。


    之後夏末末不願意在廠裏上班,要到大城市去發展,咱們也幫了,結婚買房子沒錢,長安二話不說給了十萬,女婿做生意沒錢,又給了二十萬,迴來說要賣房子,買斷工齡,我都是盡可能多的給他算。


    夏末末鬧離婚一家四口迴來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又啥話不說讓他暫住在咱們一建那邊家裏,知道他困難,又主動借了他兩萬。先在工地幹活,有了機會就學了張秀兵做熱幹麵的手藝,張秀兵的房子都是按照比較低的租金,而且還是先欠著讓他家開店。


    要說再說遠一點,他兩口子是咱們介紹的,江婕上夜校是你媽提議的,進木鋸廠我啥話沒說就點頭,結婚手裏麵沒錢,是咱家借給他的。


    我趙書斌說句難聽一點的,前幾年咱家那麽難,他看不到?當然,他這是明哲保身我也能理解,所以三年不進咱家的門,進還是長安考上了狀元,李用章宣布我重新擔任木鋸廠廠長。


    那天晚上他兩口子來咱家裏,長海說‘趙哥,讓你為我們受委屈了。’,我說什麽呢?我什麽都沒有說,就把事情翻篇了。”


    趙書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望著兒子說道:“長安,你爸可以說迂腐,可你爸我不傻。今天咱們一家三口都在家裏,我就索性一次把話說夠,說透。那個陸菲菲,高中的時候就迴國了吧?”


    “對,她高我一界,和楚有容一界。”


    “咱家也就是她迴國一年以後,被夏文陽打擊陷害的是不是?”


    趙長安沉默了一下,笑著說道:“是。”


    “當年你知道我收留她和那個商青青,現在的商總,冒了多大的風險?”


    “知道。”


    趙書斌又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趙長安拿著酒瓶,給父親倒酒。


    “那一個月,我簡直就是度日如年,提心吊膽。殷文喜氣得拍著桌子罵我沒有組織紀律性,無法無天!弄得人進了工地,攆走又不行,留著害怕連累工地上的人。”


    趙書斌夾了一筷子菜,哂笑著說道:“山城一建,趙書斌,很難找麽?這些年她都找不到咱家,需要你考了個狀元才能找到!”


    “我明白。”


    趙長安。


    “我知道你明白,可我知道你以為我不明白!”


    趙書斌點了一支煙,不看妻子看她吸煙不爽的眼神:“還有那個老周,當年我可是救了他的命,看他一家三口可憐,又給他找地方擺攤做羊肉湯,我現在還記得老周一家三口跪在我麵前,死活拉都拉不起來,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救了他一家,從此以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帶皺眉。”


    趙書斌淡淡的似乎看透了人世間的人情冷暖一樣說道:“我不需要他上刀山下火海,我隻需要咱家落難以後,過年他還能和以前一樣,登咱家的門。不需要拿東西,害怕被曾春鳴看到,可以避開時間晚上過來。就像老夏一樣,也是三年不登咱家的門。


    那次你去他店裏喝羊肉湯,硬給你揣了鹵牛肉,還有一桶裝著好酒的酒,你覺得那是啥?那是他良心發現,愧疚於我。這也是他這樣的人隻能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小本生意人,不夠絕情和狠,要是我是他,什麽都不會給你,還會收你羊肉湯的錢。”


    “爸,你居然還有這一麵?”


    趙長安笑著說,張麗珊本來眼睛紅紅的,聽到男人這麽說,和兒子這麽說,也不禁笑了起來。


    “我當然沒有這一麵,就像夏文陽那一麵,你爸我也不是不會做,不懂得怎麽做,隻是你爸我不願意那麽做。”


    趙書斌說道:“你爸我還是願意做一個正直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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