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然相視一笑,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安然落地。

    下午便是和他去了爺爺家和師傅家。師傅雖然對外宣稱封筆,幾年來倒是有些作品,但是均沒有在書畫市場上展出,隻由幾位摯友收藏,一聽是範家老太的壽辰,就很爽快的答應了。但是爺爺那就比較難說了,他雖然封筆隱居,仍然天天練字,也收了幾個弟子,但是一直沒有作品,他脾氣又極其古怪,孫女軟的求不來,隻得讓文然以贏了他一盤圍棋的代價要了他的墨寶,隨後就在偏房和兩個小弟子鑲邊裱畫的,也總算是趕上了——現在我仍然覺得老頭子是故意輸給文然的,借此順便賣我一個人情。

    正在和文然聊範家家史呢,忽然聽見外麵一陣騷動,然後就是熟悉的聲音,此時卻聽起來顯得格外的楚楚動人,“哥,為什麽我要跟著這個飯桶呀!——我要迴家呀,我的允浩,我的希澈,我的——”

    “還有你的小熊不二是吧!”寧遠略帶惱火的聲音卻是無奈,“乖,清清,這是範奶奶的壽宴,不得你胡鬧任性!中行的劉行長找我呢,你先乖乖的跟著範晨!”然後匆匆的紮進人堆不見了,留下寧清一個人衝著寧遠背影泫然欲淚。

    然後就是範晨冷哼了一聲,“原始生物,你以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本少爺屑與你為伴,還不是看在寧大哥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呢!”

    忽然,某女轉過臉,完全不似剛才在寧遠麵前的怯生生的“小白兔”樣,魅惑眾生的表情,內雙的眼睛眯到鬢角,款款上前,伸出手,直直的衝向範公子俊俏的小臉——我大驚,剛想喊出聲,卻發現——

    寧清勾住了範公子的下頜,睥睨的盯著他,帶著玩世不恭的微笑,“飯桶,我也是看在哥哥的份上決定跟你暫時和平相處!”然後在範公子的臉上摸了一把,吃完豆腐才心滿意足的走進去,留下範公子目瞪口呆的石化中,臉頰還非常可疑的飛上了兩朵紅雲。

    心下暗暗鼓勵範公子,色厲內荏的女人有什麽好怕的,範公子她可是腐女呀,你可不要被她迷惑了呀!

    一旁的文然卻是“撲哧”一下笑出來了,“好玩!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女人調戲範晨的,沒想到他也有今天呀!要是天源在就更好玩了!”

    頓時頭上布滿黑線——落井下石,範公子你真是交友不慎呀!

    宴會是正真正的名流雲集,以前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物活生生的在你麵前走來走去,還跟你打招唿,還對你誇獎奉承,是不是覺得太神奇了?

    “更神奇的還在後麵——美食!”望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寧清示意我應該把注意力從美女帥哥老頭老太身上轉移到接下來的美食上去。

    果然,範家的美食堪比國宴,據說是專門請粵、蘇、滬三地的大廚主廚,有的是從酒店直接運來,有些則是在範家廚房當場做出來的,熱乎乎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我和寧清食欲大動,偷偷的溜到一旁,準備伺機而動。

    文然和範公子早就被一群人圍住,兩個人光是站在一起就是顯得卓爾不凡,更不用說他們優雅的態度,自信的神采和專注的神情。惹得寧清和我吃兩口東西就不約而同的探頭看看他們,然後繼續饕餮,視覺和味覺同時得到貴賓級的待遇。我好奇,“清清,範晨今天是不是特別帥?你怎麽一直看著他?”

    她一副“我有病我才看他”的表情,硬生生的把我逼退三尺,“娘的,我看他?看一眼我要消化不良,兩眼我要膽結石,三眼我要十二指腸潰瘍,四眼幹脆讓我得老年癡呆好了!”想了一會又說,“我是在看他呀,不過眼光中不是那個成分,從大二開始我就對他念念不忘——說起來他到底是小攻還是小受呀!真是困惑於我心中的難題!”

    唉!親愛的寧遠哥哥!剛才你怎麽沒有順從她願的把這個腐女給運迴家去呢?

    寧清去挖她的海鮮去了,隻剩我一個人躲在角落,托了個盤子,盛著提來米蘇和芝士蛋糕,我愛及了這兩種口味,提來米蘇甜中帶著香濃的苦苦咖啡味道——頗像歌詞中唱的那樣“苦苦的美麗滋味,藏在我心頭久久”,芝士則是入口即化,軟軟的在口中發酵——

    忽然一隻銀勺子直直的向我盤子探來,“啪!”毫不猶豫的朝著那隻爪子打去,隻聽文然“哎呀!”一聲,我才反應過來,打錯人了,我以為是寧清那家夥呢!

    文然的臉明顯的扭曲在一起了,口氣卻是半嗔怪半撒嬌的,“小言,你怎麽能那麽對我呢,我不過是想要一塊提來米蘇!”

    立馬把盤子塞給他,“來來來,不要客氣,盡管拿去!要不要我再幫你拿點冰淇淋?”

    他居然點點頭,指著對麵桌上的巧克力冰淇淋對我說,“要四成的巧克力,一成的曲奇,再加兩三個櫻桃,我餓死了!”

    已經無心自己吃了,一邊尋思走的時候跟範晨要一點打包迴去做早餐,一邊觀賞著文然的吃相,果然是帥哥,什麽時候都是極其優雅的,此時隻能用“過萬花叢中,片葉不沾身”來形容了。一盤的蛋糕被他掃空,

    隨即就是細細的品嚐著冰淇淋,還不忘問我,“小言,範家的美食不錯吧?”

    我點點頭,“可惜沒有吃過釣魚台國賓館的國宴,沒法比較呀!”

    他笑了,“還好你沒有吃過,那種東西不是給人吃的,是給人看的!”

    我疑惑,他解釋道,“我以前做翻譯的時候,最怕去的就是國宴晚會之類的,屁顛屁顛的跟著外賓,他說什麽我就要翻譯給別人聽,大到國家政治小到去洗手間都要一字不差的告訴對方,麵對眼前的山珍海味隻有看的份,從來沒有吃的份——害得我迴學校隻能泡麵,別人還以為我吃了多少大補的東西呢!有一次我盯上了一道鮑魚海參羹,都沒有人動過筷子,我心裏大喜,尋思等宴會結束之後打包迴去,結果那道菜撤下去之後就直接倒了,我真是欲哭無淚呀,隻能迴去乖乖的泡麵,晚上做夢還夢到鮑魚了!”

    我哈哈大笑,引得眾人頻頻側目,但是眼光還是重點的落在文大帥哥的身上。

    後來文然又被範老太爺叫走了,原本跟範晨歡快鬥嘴的寧清見機跑迴來攛掇我,“小言你不知道剛才你們倆有多顯眼,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一對璧人,你們倆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寫著“我的眼裏隻有你”,唉!你看那個電視台的李子萱眼睛都紅了!”

    李子萱?那個娛樂頻道的美女主播?

    寧清搗搗我,努努嘴,“看,那個穿得風騷,化的妖豔的女人,就是她!”果然,李子萱果然有被稱為美女主播的資本,一個女人最厲害的不是長得如何的風華絕代,而是懂得最大限度的運用自己的美麗——而李子萱顯然就是這個類型的。

    但是這又關我什麽事呢?我所有的資格充其量不過八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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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媽在偏廳陪範老太君玩牌,寧清被寧遠叫走了,隻剩下我一個無所事事,跑去後屋調酒處找樂子。其實我這個人正經的東西真的沒有學到多少,比如我的醫學專業課,歪門邪道的東西什麽都會一點,基本都是相識的朋友教的,比如鋼琴,我完全不識譜,當時跟師院的一個樂隊相熟,鍵盤手就在閑暇的時候教了那首“rightherewaiting”,比如調酒,以前聚會時候去酒吧,和一個法國酒保聊的投機,他就教了我龍舌蘭的五種的調法——“長島冰茶”、“瑪格

    麗特”、“第一滴血”、“日出”和“日落”。

    正在跟帥氣的小酒保學“彩虹”的調法時候,寧清心急火燎的跑過來,低聲的對我說,“小言,我剛才出去時候看到李子萱和文然往後花園走了!”專注著“彩虹”,無視其他,“關我什麽事!他們去他們的好了!難道要我去告訴他們花園蚊子多,小心被咬?”

    那個女人倒先急起來了,把我的酒杯奪過來,拽著我就走,末了還狠狠的瞪了小酒保一眼,嚇得人家小孩哆嗦幾下。我被寧清拽著,閉著眼睛都知道是往後花園去的路,有些緊張有些興奮,但是如果能避免這樣的情況我還是很樂意的調我的酒而不是在躲在滿是蟲子的樹叢裏偷聽的。

    “文然,我等了你五年,難道你真的一點也無動於衷麽?”主持姐姐的聲音就是好聽,悅耳,也讓躲在樹從中我的心裏稍微的平衡了一下。

    “對不起,子萱,我還是不能接受你!”帥哥你拒絕時候能不能有點創意,八點檔的無聊對白,要是給我寫我能寫上一百條。

    微微帶著不甘的聲音,“文然,你告訴我,我哪點配不上你!”——主持姐姐你太不明智了,原來我以為你的情商有多高呢,那麽白癡的問題居然都問的出口,我都為你感到慚愧。

    “子萱,你是個好女孩,以前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現在更是——你不會找不到一個優秀的男人的!”——套路!套路!不過我現在才發現套路是多麽的經典啊!

    “文然,我問你,如果你喜歡上一個女生你會怎麽樣?”——即興采訪?主持姐姐你太有操守了,太職業,太有才了!

    “我會一直看著她,不會讓她看別人的!”——一定要去問問帥哥的星座,這個占有欲據說是有星座歸屬性的。

    主持姐姐輕笑一聲,“文然,算起來這是我第三次被你拒絕了,說起來都好丟臉的,不過也徹底死心了,雖然這樣說有點過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的真命天女好好折騰你一下,也算是給無數被你拒絕女生出了一口惡氣!”說完,轉身就走了,毫不留戀。

    頓時對主持姐姐心生好感,現代女人就應該這樣幹脆瀟灑,自找虐受可不是我們的風格!

    文然望著主持姐姐的背影站了良久,歎一口氣,“李子萱,還真被你八卦準了,我現在可是水深火熱的情況呀!”然後雙手無奈的插著口袋向主屋走去。

    一旁的寧清看的極其投入,兩眼直勾勾的發光。我們看文然進了屋子,剛打算站起

    來,結果雙雙栽進草叢裏,嗚咽道,“我的腿蹲麻了,站不起來了!”

    宴會中的迴憶

    兩個人撣掉身上的草屑,相互扶持,一瘸一拐的蹣跚進屋,o型血的我基本上是大掛了一場,腿上被蚊子咬的江山紅一片,進去忙躲起來揮來了範晨要花露水。那廝驚訝的看著我像灑水一樣的把花露水潑在腿上,好奇的問,“小言,我現在才知道你有自虐傾向啊!”

    旁邊的寧清不爽,“飯桶,不是你家後花園養著一群蚊子小言能這樣?”範公子無語,“夏天哪沒有蚊子,白癡,誰讓你們去後花園的!”寧清譏笑到,“白癡是你吧!人家說蒼蠅跟臭雞蛋是絕配,沒想到蚊子跟飯桶也是絕代無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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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聽這兩個人抬杠,拎著一瓶花露水迴到後屋,繼續我的“彩虹”,其實也不是最喜歡雞尾酒,隻是“彩虹”的色澤十分獨特,七種顏色分層絢爛奪目,如同夜晚綻放的禮花,而品在口中,酸甜苦辣的個中滋味,如同人生,隻有自己慢慢體味了。

    但是調這樣的酒卻是需要耐心的,用一個小銀勺,拿著柄,把勺體翻轉,勺背向上,然後慢慢貼在鬱金香杯壁上,把酒順著勺背慢慢倒,再順著杯壁流下,分層效果就會出現,如果做的好的話,分層效果特別好,如果失敗的話,兩種液體就會混到一塊,變成一種了。我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調到第四層的時候小酒保就告訴我估計第五層再倒進去的話肯定就會大混亂了,隻好訕訕的停了手。

    酒文化實在是博大精深,一兩句話實難窮盡,中國人的酒文化實際上是喝酒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西方的酒文化則是喝酒時人與酒的關係,我無意考證品味這個詞是否起源於雞尾酒,但我相信,生活的快樂是一種瞬間的體驗。作為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當我對這個世界閉上眼睛時,我會醉去,當我還睜著眼時,我會好好體會每一杯酒。

    站在吧台裏調酒的男人都會有一股不可捉摸的魅力,就像電影《雞尾酒》裏的湯姆克魯斯一樣。每一個調酒師都會具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品質,比如隨手倒在杯中的酒,再倒出來,還是符合標準的一又四分之一盎司。再比如說,調酒師和客人溝通時總是那麽溫文爾雅,飽含禪機的笑容令人著迷。

    一隻白淨的手伸了過來,小指帶著一枚

    黑瑪瑙男戒,我剛神遊過來,慌忙之中抬頭一看,剛才那個小酒保已經不見了,一個身著白襯衫,相貌並不出眾卻極其耐看的男人推了一杯“彩虹”給我,整整七層,分的十分清晰漂亮,液體在昏暗的橘色燈下靜靜流淌,我輕笑一聲,“謝謝!”再看他一眼,覺得他的容貌似曾相識。

    他委婉的一笑,“小姑娘不要這麽大就有那麽多的心思,還是單純點好!”

    我輕啜了一口“彩虹”,第一口是甜甜的石榴糖漿,立刻玩心大起,“大叔,這樣說顯得你好老呀!說實在的,我比較喜歡bloodmary!”

    他皺了皺眉,“沒見過一個小女孩喜歡血腥瑪麗的,究竟的太烈的酒傷神傷心呀!”

    我站起來,來到吧台裏,示意他坐到前台,取下smirnoff伏特加,放入冰塊,加入西芹鹽,勾兌入番茄汁和安哥拉苦精,辣椒水,血腥瑪麗一氣嗬成,顏色並不如酒吧的妖豔,卻透出明快和清新。大叔讚道,“不錯不錯,女孩子學到這個份上已經不簡單了,隻是這樣的血腥瑪麗是你自己擅自改過配方的吧!”

    我笑道,“大叔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麽?”他微笑,“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麽喜歡血腥瑪麗!”

    “有一個女孩從小就是眾人的焦點,她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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