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怎麽辦正事?” 江成路舔了舔嘴唇,也迫不及待地扯下了自己的領帶和襯衣上的幾顆紐扣,然後張開了雙臂。 糾纏在一起的肢體。緊緊相貼、近乎於相融的肌膚,還有更多更多甜蜜的親吻……昨天的那點兒心塞暫時都被白秀麒拋在了腦後。他勾住江成路的脖頸將他帶向床的方向。 兩個人的重量落下時,柔軟的床墊發出高潮的顛簸,江成路的氣息落在白秀麒的頸項上。 然而就在氣氛熾熱,理應進入下一個更美妙的步驟的時候。不識時務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前十秒鍾裏,江成路根本就沒有搭理。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卻並不打算就這樣放棄。自動掛斷之後居然又開始撥打起了白秀麒的手機。 “誰啊……”白秀麒閉著眼睛抱怨了一句,右手本能地伸向床頭櫃。卻又被江成路給撈了迴來。 “別管。” “……”白秀麒拍了拍埋在自己胸口的腦袋:“這萬一是要有急事呢。” 江成路反問了一句:“難道你不急?” “……臭流氓說什麽呢!” 白秀麒忍耐不住,勉強推開江成路。一把抓過手機按在他的胸膛上。 “你接!” “接就接嘍。” 江成路擦擦口水坐起身來,當然也沒什麽好氣:“長話短說,我們現在正忙著呢。” “很抱歉,我這件事恐怕真短不了。” 電話那頭的陶川一本正經地說道:“建議你先把褲子穿好,別著涼了。” “……陶川啊陶川!” 江成路也不客氣:“我說兄弟,不就是小韋迴了幾天娘家嗎?至於這麽憤世嫉俗?當初你倆秀恩愛……”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陶川打斷了他的話:“委員會那邊的鬼船鑒定小組有人要來,一個小時之後到公寓。具體一會兒聊。” 說完就掛了電話。 “嘖,怨夫真可怕。” 江成路把手機丟迴到床上,又來摟白秀麒的肩膀:“來來趕緊節約時間我們速戰速決,一會兒馱著你我們飛迴去。” “飛你妹啊飛!嫌外頭雪下得不夠厚嗎,再幾聲打雷聖誕也別過了,直接驚蟄吧。” 白秀麒知道陶川並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男人,半夜這麽急打電話一定是有要緊事。這樣想著,他也顧不上別的,立刻撈起衣服褲子往身上套。 江成路見他心意已決,也隻好跟著穿好衣服。不一會兒兩個人就穿戴整齊,準備離開。 “……等等。” 白秀麒走到門口又轉身折返,他打開陽台移門,拿起那一大束凍僵了的玫瑰花,甩掉上麵的積雪。 “真浪費。下次還是買個蔬菜做的吧,放蔫兒了還能燙燙吃。” 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的午夜時分,江成路和白秀麒終於迴到了玄井公寓。他們稍稍安頓整理了一下,陶川就登門拜訪來了。 跟著陶川來的還有一個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性,一身職業西服、鼻梁上還架著黑框眼鏡。這種標準的上班族打扮,出現在昏昏欲睡的午夜,很難讓人產生出好感來。 男人自我介紹名叫葉風,是六界委員會臨時文物鑒定處的辦事員。而所謂的臨時文物,就是鬼船上的那批重寶。 “究竟怎麽了?”江成路不滿地看著陶川和葉風:“最好別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否則我一定讓你們知道打擾我的代價。” “兩個小時之前。鑒定處發生了一起重大事故。”葉風說著就從口袋裏取出了自己的手機:“監控視頻,請直接看。” 江成路愣了愣,一手接過手機,又扭頭看著身邊的白秀麒:“你先迴屋睡覺去吧。” 白秀麒搖搖頭,示意這就是我家客廳,你們說什麽臥室裏都挺得清楚,還不如就直接說了。 ……這倒也是。 葉風點頭表示允許。江成路就打開了手機開始播放視頻。 畫麵中的場地是一處空曠的室內。未經修飾的地麵和水泥立柱。角落裏堆放的木箱和壇壇罐罐,還有高處裸露的管線都暗示著這裏很可能是一個巨大的“工藝品”倉庫。 視頻畫麵的中央是一張大木台,台上擺放著一件大木箱。再仔細看。木箱的邊邊角角上貼著長長短短的符咒,裏麵裝著的顯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差不多第五秒的時候,兩名身穿白袍的工作人員出現在了畫麵中。其中畫麵左下角的那個人走到木箱前,伸手想要揭開木箱上的一道封印。 “喔!” 江成路忽然發出了一聲驚歎。說時遲那時快,原本老舊的木箱忽然爆裂開來。紛飛四濺的木屑之中,開箱的工人竟然消失在了監控畫麵裏。 “這人怎麽樣了?”白秀麒忙問。 “活著,但傷得不輕。”葉風迴答:“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視頻在警衛趕到搶救傷員的這一刻結束了。而這個時候,江成路的表情已經完全嚴肅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為什麽這麽急來找我了。” 他重新抬頭看著陶川和葉風:“所有這些倉庫裏的文物。開箱之前都曾經經過仔細的鑒定。如果存在較大隱患,會先進行‘排爆’,之後再交給普通人處理。但是現在。這個危險的箱子成了漏網之魚,而你們擔心。有危險的不止這一個箱子。” “沒錯。” 葉風點頭:“因為無法確認箱子是疏漏還是被故意留下的,所以委員會隻能找信得過的人重新鑒定,而且得趕快。” “……趕快是多快?”江成路隱約覺得大事不妙。 果然,葉風扶了扶眼鏡:“最好,是現在就跟我們去倉庫。” 這、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江成路簡直無語,被從酒店裏叫迴來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半夜三更送貨上門? 他忍不住衝著白秀麒使眼色,原本是尋求幫助。可誰知白秀麒反而比他更加積極,轉眼就把江成路剛脫下的外套又拿了過來。 “人命關天,現在就走是吧?那我去拿車鑰匙。” “等等,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江成路連忙反對:“你留下休息吧。” “多個幫手難道不好嗎?”白秀麒反問:“我比你以為的有用多了。” “這不是你以為或者我以為的事……”江成路搖著頭:“你根本不明白接下去要做什麽。” “不知道你可以教我。我學得不算慢吧?”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江成路竟然難得地固執起來。 眼看著事情要鬧僵,陶川趕緊打斷了他們:“委員會的倉庫需要有證件才能出入。現在太晚了,申請臨時出入不太可能,小白還是留下來比較好。” 既然陶川這麽說了,白秀麒再堅持也沒有什麽意義。於是,江成路老大不情願地重新披上大衣,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公寓。 時間已經接近0點,下雪的夜晚比平時更加安靜。洗完澡躺在溫暖柔軟的床上,白秀麒卻開始了輾轉反側。 不知道什麽時候,昨晚上那種“心塞”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揮之不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衝突 江成路這一走就是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也不見蹤影。白秀麒抽空往他的手機上打了幾次電話,可也許因為倉庫裏信號不好,江成路一次都沒有接聽。 既然事實如此,白秀麒倒也樂得清閑。 修補公寓,畫畫,去菜場逛一圈,做兩三樣自己愛吃的小菜,時間也就這樣一點一滴地過去。 直到黃昏時分,紛紛揚揚的雪花又開始飄落。 吃過晚飯,白秀麒開著一盞落地燈,坐在畫室的落地窗前發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看見外麵白茫茫的雪地裏亮起兩盞車燈,他家的車緩緩地開迴來了。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江成路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人也總算是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豎起衣領縮著脖子,快步跑進了屋簷下,抖了抖外套上的積雪,又跺了跺腳,這才搖搖晃晃地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走廊非常安靜,看不見一點兒燈光。江成路喊了兩聲“小白”都沒有得到迴應,他撓了撓頭發推開家門,走了兩步才在畫室裏找到了白秀麒。 “幹什麽啊,連大燈都懶得開,省電?” 白秀麒沒有解釋,隻是反問:“迴來了?” “嗯。”江成路將外套脫下,隨手往沙發上一丟:“累死我了,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啊。一個箱子接著一個箱子,還不能出岔子,唉!” “有檢查出其他的問題嗎?” “沒有,就那一個箱子有問題。”說到這裏江成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家裏有東西吃嗎?餓死我了。” “有剩菜。”白秀麒指了指廚房。 雖然對於白秀麒的冷淡有點不滿,但江成路還是隨便扒拉了幾口冷菜,然後抓起換洗衣物直奔浴室,洗完澡躺在床上。腦袋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白秀麒閑了一整天,當然還沒有這麽早就犯困。他在畫室裏繼續畫了一會兒,忽然有點想抽煙,於是摸起外套朝外走去。 走廊上冷得好像冰箱,香煙的氣味仿佛也被凍住了,變得極淡極淡。 白秀麒抽了兩口覺得自己是在犯傻,於是掐了煙準備去庭院裏走一走。可是剛下到一樓就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勁。 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既不是聲音、也不是光影或者氣息。但是白秀麒相信自己是的的確確感覺到了:就在覆蓋著皚皚積雪的庭院裏,有一種“東西”正在釋放出非常不同尋常的“氣息”。 有點陌生,卻又有些熟悉。像是忽然撿起了某個被遺失了很久的記憶碎片。讓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定要過去看看。 白秀麒循著“氣息”向前走。雪夜的微光是如此朦朧,以至於走出一二十步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要找的竟然是江成路開過的那輛車。 “氣息”在車上,但絕對不是車本身散發出來的。 車鑰匙就在白秀麒的大衣口袋裏。他將車門打開俯身查看。車廂裏頭並沒有任何異常,幹淨、整潔。後視鏡上還懸掛著商鬥星淘寶店裏的護身符。 然後他又打開了汽車後備箱,一眼就看見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一個大木箱子,側麵印著一串黑漆編號,還有一種由三朵雲組成的logo。 白秀麒對圖形十分敏感。他立刻迴想起來,昨天晚上葉風送來的視頻中,發生狀況的木箱子上也印有同樣的logo。 昨晚的木箱已經在爆裂中損壞了。今天這個明顯是嶄新的。白秀麒忽然有一個猜測:昨天惹出禍水來的那件東西,如今是不是正裝在這個新箱子裏頭呢? 他繞著後備箱走了幾步。心裏頭有好幾個念頭高高低低地湧現出來。 江成路為什麽要把箱子帶迴來?難道是準備帶進公寓地下室進行封存?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同意自己擅自接觸箱子裏的東西。 但是如果被關進地下室的話,就很難再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