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閑這個夜裏和這些混江湖的師伯師叔們好生的認識了一番。


    沒有菜,但有酒!


    作為曾經的扶貧幹部,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這是他的強項,他能信口拈來各種故事,於是用這些故事佐酒,沒多少時間他便和這些江湖漢子們混得勾肩搭背,再多喝了幾杯之後,就在簡秋香和簡春夏震驚的目光中,他們居然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老弟……咱們各叫各的,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沈懷雲的老弟了!來來來,就衝你這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哥和你幹三個!”


    這龍虎山大師兄如此一吼,其餘的這些師弟們自然得跟上,何況他們是真心喜歡許小閑這小子——


    他的話語之間沒有半分瞧不起土匪的意思,甚至他還大力的頌揚著龍虎山的好漢們賞善罰惡弘揚江湖正氣!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許老弟這話簡直如那啥、對對對,醍醐灌頂!就憑這句話,我韓秋山敬老弟三杯!”


    “咱魯得深沒文化也不會說話,就是覺得許老弟說的話好聽、漂亮,不像那些窮酸秀才,一個個嘴裏之乎者也,卻滿肚子的男盜女娼!老弟是性情中人,我魯得深也敬老弟三杯!從此往後,老弟有任何事情,無論是殺人還是防火,給四哥我打個招唿,四哥上刀山下火海定為老弟把事情辦得妥妥的!”


    “……”


    五個原本的師叔師伯,現在變成了許小閑的五個大哥!


    一人三杯酒,許小閑義無反顧的吞了!


    為啥?


    這些人過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豪放!


    哪怕喝得躺桌子底下也得喝,隻有這樣,才能和他們打成一片。


    許小閑需要他們,他已經對這些人的未來有了安排。


    在這樣的冷兵器時代,這樣的高手就是強大的力量,這個世界不太安全,他需要擁有這樣的力量!


    就在推杯換盞之間,窗外一聲雞,許小閑等人全部趴在了桌子上。


    簡春夏頓時就樂了,“姐,我說的沒錯吧,他最適合當龍虎山的大當家!”


    簡秋香此刻有些懷疑自己的眼光了,這是秀才?


    這小子簡直活脫脫就一小土匪,不,這有文化的土匪不一樣,他話語裏透露出來可不是打家劫舍這樣的小兒科!


    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可萬萬別起了別的心思!


    還是老老實實當個秀才的好,或者,中個舉人也行。


    簡秋香這時候隱隱有些擔心,簡春夏那小眼睛裏卻充滿了期待,她隻是覺得許小閑若是真當了龍虎山的大當家,那一定會很好玩。


    ……


    與此同時,周府裏的人也徹夜未眠。


    因為周作忽然之間上吐下瀉,狀若癲狂,根本止不住!


    孫郎中就完全束手無策了——出個車禍受的是皮肉之傷,不至於有這種表現啊!


    莫非是傷到了腦子?


    對,一定是傷到了腦子,導致了他渾身功能紊亂才出現了如此症狀。


    他不善於醫治腦子呀,事實上放眼大辰,估計也就華神醫對醫治腦子有點研究,聽聞涼浥縣那許小閑的腦疾可是華神醫給治好的。


    此刻周作他爹周揚在門外大發雷霆:“去將涼州醫館裏所有的郎中都給老子請來!”


    “華神醫、對,華神醫肯定能救我兒,來人,來人啊,去京都給老子把華神醫請迴來!”


    曹不動也很緊張啊,但他終究更為老辣,他嗬斥了周揚一句:“冷靜!華神醫……現在誰都請不來!”


    周揚一怔,是啊,華神醫在京都給陛下治病,他哪裏可能來得了!


    “嶽父,怎麽辦?你外孫……恐怕、恐怕熬不住了啊!都在吐血了,這該怎麽辦?!”


    周揚的話音未落,其妻曹氏從房間裏踉踉蹌蹌的飛奔而來。


    人未到,哭聲已至。


    “我的兒啊……郎中呢?快救救我的兒啊!周揚,你這遭天殺的,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快點去請郎中,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救迴我兒……不然、不然老娘也不活啦……!”


    整個周府雞飛狗跳,活脫脫仿佛一場口技在上演。


    整個涼州也在這一刻被驚動,曹不動派出了許多的府兵,用快馬將整個涼州有名的醫館裏的坐堂郎中從床上給拽了下來。


    一匹匹的快馬迴來了,那些一臉懵逼的郎中們到了周府才明白發生了什麽。


    周閻王要死了?


    死了好啊!


    這有什麽好救的?


    “無論是誰,隻要能救我兒一命,賞紋銀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郎中提著藥箱走了進去。


    他緊蹙著眉頭看著這房間裏的汙穢之物,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翻滾哀嚎的周閻王,“將周公子抓住,老夫方可切脈!”


    “葉郎中,我兒、我兒究竟是啥病?”


    葉郎中抬眼瞅了曹氏一眼,老夫又不是神仙,這還沒診斷呢,怎麽知道?


    “稍等!”


    周作被幾個家丁給摁在了床上,葉郎中撩起衣袖伸出了手,摸了半天摸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又起身摸了摸周作的額頭,翻開了周作的眼瞼看了看,依舊看不出個名堂。


    作為這涼州城岐善堂的首席郎中,他這老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這周作一沒發燒二沒咳嗽,為啥會上吐下瀉呢?


    莫非他是吃酒太多燒了胃腸?


    這得洗胃。


    試試,萬一醫好了呢,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啊!


    於是他直起了腰,一縷長須,淡定的說道:“令公子飲酒過多,再受了車禍之傷,導致氣血翻湧,胃腸不調,得洗胃!”


    曹氏頓時大喜,能找到症狀就好,說明就有救!


    “全憑葉郎中吩咐!”


    “取糞水……!”


    這古代洗胃可沒那麽講究,可憐的周閻王就這樣被摁著活生生灌了一肚子的糞水!


    這玩意兒極為有效,他很快便吐得一塌糊塗,整個房間臭氣熏天。


    “娘……救、救我……!”


    “兒,你堅持一下,娘就是在救你呀!”


    “再灌!”


    “不要……”


    “娘……兒、兒要、死了……”


    窗白一聲雞,周閻王在極度的痛苦中咽了氣。


    曹氏在那一刻撲在了她兒子的屍體上暈了過去。


    當這屋子裏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周揚也噗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曹不動一個踉蹌,他坐在了凳子上,那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就在這時,負責辦案的曹賊從事任平急匆匆走了進來,他並不知道周作已經死了,他在曹不動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曹不動頓時眼睛一瞪:


    “查!昨夜去過蘭瑰坊的所有人,挨個去查……許小閑……對,許小閑昨夜也去了蘭瑰坊,極有可能是他動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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