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輪到我了啊,”霍特看似苦惱地皺著眉,目光在棋盤上逡巡,“啊,該下哪一顆棋子好呢?唔,就你了——王冠走右之字格。”棋盤又開始唱歌了:“國王戴上了尊貴的王冠,他說誰也比不上我的高貴。”又是一步有效棋。“輪到你了,”霍特微笑著朝霍一舟勾了勾指頭,“小蒼蠅,你該不會是又想和我走同樣的步子吧?”如此直白地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霍一舟又覺得此刻他眼神中閃爍著的不是好意,但他又想不到比如法炮製更好的做法了。“如果我是你的話,”霍特友好地給霍一舟提建議道,“我會選擇推寶劍上來,這樣我就能贏一手了。”霍一舟並不相信霍特的話,他仍舊複製了霍特的走法,將王冠往上走右之字格。走完這一步,棋盤上又開始唱歌,棋子再次發光,宣告這一步有效。又到霍特了,他看著霍一舟,忽然咧開嘴,笑得前仰後合:“嗨呀,可憐的小蒼蠅……為什麽不信偉大的霍特·博蘭德呢?”他說著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活動扣中靈活地打起了拍子,像是在享受什麽美妙的音樂。“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我該不該和你再玩一會兒呢?”霍特驀然睜開眼,“寶劍上前一格。”棋盤上代表羊皮卷的棋子往前滑動一格,棋盤唱起歌來:“勇者拔出失落的寶劍,他說征程近在眼前。”伴隨著歌聲,光芒籠罩了整個棋盤,霍一舟聽到歌繼續往下唱:“上路吧勇者,去披荊斬棘,創造你的世界。”光芒散開後,霍一舟抬眼朝棋盤上望去,隻見白色的王冠棋已然消失在了棋盤紙上。霍一舟的王冠棋被霍特的那一招寶劍給斬落了,場上的局麵來到了5對6,霍一舟暫時落入下風。“教你一點兒眾所周知的事吧,”霍特突然說,“命格棋盤上的棋子一般隻能在前後左右一格內移動,隻有在它附近已存在棋子的情況下才能跨越既定棋子越線移動。”這也就是為什麽國王棋能夠走右之字的原因——遊吟詩人往右平移了一格,恰好進入了右之字可跨越範圍之內。霍一舟深唿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下來,他緩緩睜開眼看向兩邊的棋子。六顆棋子分別對應著六件事物——魯特琴、王冠、寶劍、羊皮卷、樹葉以及一個莫比烏斯環。從剛才的歌聲中已知前三顆棋子分別代表了遊吟詩人、國王和勇者,而勇者可以打敗國王。所以這6件事物代表著什麽呢?遊吟詩人拿走了魯特琴,他說願為愛情吟唱詩歌;國王戴上了尊貴的王冠,他說誰也比不上我的高貴;上路吧勇者,去披荊斬棘,創造你的世界。這三句話是係統給出的唯一提示。霍一舟思索著,視線漸漸落向了自己口袋中無意中帶進來的普通骰子,他腦子中靈光一閃,立刻有了答案。圖門島上的壁畫把三十六顆骰子分成了六種屬性,根據每顆骰子的點數各自分配:一點代表生命與希望,二點代表智慧與靈感,三點代表情感與想象,四點代表權力與服從,五點代表勇氣與正義,以及沒有紅點的金色骰子,象征著混沌與未知。這恰恰應征了命格棋盤上的棋子。一旦想通了這點,霍一舟的思路瞬間就通暢無比了。遊吟詩人棋代表著3點,國王棋是4點,勇者棋是5點,5點大於4點,自然是能成功地打敗國王棋了。那麽自己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利用剩下的5顆骰子,將霍特剩下的棋子一一打散各個擊破。霍一舟抬起頭來看向霍特,青年的表情依舊是平靜中帶著笑,似乎毫不介意被霍一舟看穿了棋子的真正玩法。“請。”他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示意霍一舟繼續往下走。霍一舟低頭看棋盤,思索著該如何走自己的下一步棋。由於缺少了4點骰子,場上的形式對自己很不利,他看了看,最終決定將最右側的莫比烏斯環往左推了一格。“無知者比誰都知道,因為他就是神秘本身。”棋盤又在唱歌了。莫比烏斯環頭尾銜接沒有終點,應該代表的就是混沌未知的無屬性骰子。輪到霍特了,霍特看著霍一舟的這一招,眸光微閃——他原本計劃將寶劍棋再往右邊挪一格,這樣就能直線對上霍一舟的葉子棋,但是現在莫比烏斯環擋在了葉子棋之前,沒有點數的莫比烏斯環無法被寶劍消滅。他最終隻能將左側的魯特琴往右平移一格,來到了空線上。霍一舟鬆了口氣,在莫比烏斯環的幫助下將葉子棋躍到了直線前兩格的位置,最小的棋子暫時安全了。“生命之樹不曾疲倦,它有你需要的一切。”棋盤又唱。霍特抬起頭,看著霍一舟又笑了:“看來你還不知道命格棋盤和你的異能可以發生什麽樣的作用呢……”說話間,困住他手的活動扣突然脫落了。霍特伸手夠到了自己的王冠棋,用拇指在棋子底下輕輕摩挲幾下,棋子竟然產生了變化。原本的一頂王冠幻化成了一把鋒利的寶劍,霍特將它往前推進了一格。“真是遺憾啊,每個點數隻有一次轉化的機會,”霍特捂住嘴,肩膀聳動,“你已經沒有機會了。”第132章 6點骰子霍一舟看著霍特:“遺憾倒也不至於, 我還該感謝你讓我想起了許多從前忽略的事。”他說著, 手伸向了勇者棋。“我很好奇, 為什麽係統始終規避著6點骰子……”霍一舟說,“出現了沒有紅點的混沌骰子, 卻沒有6點骰子,這很反常, 不是嗎?”霍特的臉色沉了下來:“沒有6點,遊戲中不存在最大。”“的確不存在最大的棋子, 但6點棋子誰說是不存在的呢?”霍一舟已經把勇者棋握在了手中,“或是說,囿於你的異能限製,你永遠無法得到6點,所以你才千方百計地規避6點的出現, 是嗎?霍特先生。”說完,霍一舟閉上眼, 拇指摩挲著勇者棋下的點數, 感受紅點在自己手中慢慢分裂, 由5變成了6。他再度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棋子變成了一個沙漏的造型。“生命之樹賦予的力量, 時間可以往前,也可以溯迴。”伴隨著棋盤的歌聲, 霍一舟凝視著霍特的眼睛:“有人利用6點骰子溯迴了時間。”霍特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了,他一把舉起手邊的棋子朝霍一舟擲來:“你怎麽會知道?”霍一舟抬手平靜地截住了那顆棋子,動作輕緩地將它擺迴棋盤上:“在我接觸到上帝骰子之後, 我始終相信,如果是係統設置,不應該出現不存在的混沌骰子。但我又無法解釋6點骰子究竟去了哪裏。直到看到這個沙漏,我終於確認了——6點骰子被玩家組裝後使用了,它的能力應該就是時間相關。所以這場幸存者遊戲開始了兩次,這是第二次。”全球的不幸者們遺忘了幸存遊戲曾開始過,第二次不可避免地進入了這場全球災難中。“每場遊戲都應該有遊戲的具體說明,但幸存者遊戲隻多了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app,所以讓我想想,這溯迴到的應該是哪段時間……”霍一舟單手托腮,另一隻手在扶手上輕輕叩擊著,“是沉睡的那一天,是嗎?”霍特沒有迴答霍一舟的問題,但他的臉色難看極了,恰恰從側麵印證了霍一舟的猜測。霍一舟繼續往下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還能保有第一次遊戲的記憶……但時間溯迴不代表可以創造新的記憶,所以第二次溯迴後,係統選擇讓全球進入沉睡,這樣才能保證遊戲再次在同一時間開始。”“是,”霍特深唿吸一下,承認了,“你猜得都對。”霍一舟的右手不易察覺地捏了捏,心中悄悄鬆了口氣。在霍特看不見的地方,霍一舟的右手裏捏著一個黑色立方體,如果此時有人走近細瞧,就會發現那個黑色立方體正是蔡音音拿著的那個。這個黑色立方體是在霍一舟的透明艙被係統打開後忽然出現在他口袋裏的,他不動聲色地伸手撫住立方體,那黑色立方體服帖地順著他掌心的弧度,讓他隱約產生了點興奮感。霍一舟悄悄貼緊了些,腦海中有聲音模模糊糊地傳進來,再仔細閉眼冥想,那聲音來自四麵八方,所有進入副本的人似乎同時在進行著另一場遊戲。如果說卡米特、米勒和樂等人的出現還能理解,但是勞拉和霍特共用著一個身體,難道進了這個副本,兩個人格會自動分裂成兩個人嗎?霍一舟不覺得霍特的本事能夠大到這種程度,在下命格棋盤的時候,他始終觀察著霍特的動靜,發現他的一隻手以一種固定的頻率在扶手上敲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