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空了,隻剩下化作齏粉的家具擺設。楊濤想起了漢斯消失之前最後所說的話,他問寧鴞:“我們去十三層看看?”寧鴞摸出手機,正打算聯係霍一舟問問他廣場上的情形,門口又傳來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大步踏了進來,他的手中甚至還揪著其中一個剛剛逃出去的保鏢的衣領。他把人用力地往門裏拽,一邊問道:“說!我媽到底被你們關在哪裏了!”人在憤怒之中積蓄的力量是無窮的。盡管保鏢看起來比黃毛身材要魁梧得多,但這會兒被人捏著後領,他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之後便偃旗息鼓了,討好地朝黃毛笑,手往上指:“十三樓,在十三樓!咱們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地供著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黃毛冷哼一聲,鬆開了拽著衣領的手,轉身朝樓梯跑去。被鬆開的保鏢趁機捂住自己的領子往後跑了幾步,停在原地大口地喘息著平複心跳。然而還沒等他的心髒完全平靜下來,他忽然感覺自己的眼前又罩下了一團黑影。保鏢抬起頭來,隻見閻羅正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心頭一悚,馬上不打自招了:“薑老板,不,薑西北他抓了個手上有紋身的女人關在十三樓最裏麵那一間,剛剛那個是女人的兒子。”寧鴞還沒說話,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保鏢,看得他頭皮直發麻。保鏢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不聽使喚地拚命抖動著,抖著嘴巴說道:“真、真的不騙你……薑老板讓馮先生把門給加固了好幾層,平時隻有他一個人會進去,我們都隻被允許後在外麵……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裏麵做什麽。”“她身上的紋身是在遊戲後才有的,”霍一舟的聲音在寧鴞背後響起,“和遊戲有關。”廣場上那一波互剖心跡之後,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由計院長做著安排,大部分人去營救還被馮火關在門裏的普通人了,剩下的人裏黃毛迫不及待地問計院長道:“我媽在哪裏?”巡邏隊中的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對黃毛道:“我記得我聽隊長說過,薑老板把一個女人關在了酒店裏,但我的級別不夠接近酒店,所以我也不確定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不管真假與否,黃毛都決定要去看一看了。霍一舟三人對視一眼,最終決定跟上黃毛。還沒踏進酒店,黃毛就在離酒店一條街的地方抓住了表情驚慌的保鏢,又把人抓迴了酒店裏。於是就發生了方才拽著他衣領問話的那一幕。馮火的異能在場幾人全都見識過,裏麵的人除非敢像霍一舟等人那麽不走尋常路,否則就隻能被困在裏麵什麽事也做不了。更何況黃毛的母親也隻是個普通人,房間裏的利器全都被收了起來,她就算想做些什麽也沒有可能。“怕啥,”郭路拍了拍胸脯,“我的異能克鎖,要什麽鑰匙呢?”漢斯在消失之前也說想要的答案有一部分在十三層,寧鴞猜想應該和女人身上的紋身有著一定的關聯。於是眾人還是決定跟在黃毛的身後去十三樓找那個女人。眾人趕到十三樓,還沒跨入走廊,就聽到了黃毛一邊捶門一邊撕心裂肺大吼大叫的動靜,郭路匆匆忙忙跑到他身邊,一把將他從門邊扯開去:“你自己也是巡邏隊的,馮火的異能鎖蠻力打不開你不知道嗎?”黃毛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表情要多無助就有多無助:“可是我媽、我媽在裏麵……”“這件事我們都知道,”郭路歎了口氣,開始醞釀情緒,“門交給專業的來開,你把力氣省到房間裏去再用成不?”說完,他一口酸液吐到了門把上,門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溶蝕掉落,門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窟窿,窟窿周圍還有些膠製的東西跟著滴落。從窟窿裏已經可以窺見房間裏的情形了,透過窟窿,霍一舟看到整間房空空蕩蕩的,所有容易造成傷害的東西都被撤除出去,隻有一張床和一個墊子擺在正中央的位置,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正盤腿坐在墊子上,雙眼無神地望向雪白的牆壁。黃毛也從窟窿裏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眼神中的喜悅無以言表,他衝著窟窿大聲喊道:“媽!我!小天啊!我來救你了!”坐在墊子上的母親動作遲緩地轉過頭來,視線與門邊的黃毛對上,她的眼神中立刻浮現出了不可置信的喜悅,三兩步爬到門邊,一下子撲倒了窟窿旁:“小天……是你來了嗎?”看著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的母親,黃毛隻覺得心中酸澀無比,再一迴想自己在過去一個月裏幹的不人不鬼的勾當,內心的羞愧簡直令他直不起腰來。“媽……對不起,我來晚了……”黃毛緩緩地跪倒在門前,手指觸撫著門上的窟窿,眼中泛起了淚花,鼻腔中也滿是堵塞的酸意。中年女人的手摸著門框,喃喃地安慰道:“沒事,沒事的……媽沒事啊……”她的指尖被密密麻麻的文字所覆蓋,焦黑的顏色看起來有幾分恐怖,但霍一舟知道,一旦讀懂了她雙手上的紋身,或許幾人對整個遊戲的理解又將進入新的階段。第91章 獲勝條件鎖完全被溶蝕之後, 加固門的異能就自動自發地解除了。門“哢噠”一聲打開, 黃毛率先迫不及待地撲入門中, 仔細地看著多日未見的母親。在確定母親身上並無傷口之後,他才舒了一口氣, 接著懊喪地給了自己一耳光:“我真的該死,為什麽會答應加入巡邏隊……”“不怪你, ”母親依舊保持著溫和的態度撫摸著兒子的背脊,“誰能想到這薑老板會是這樣的人呢?”沒進入遊戲之前, 薑西北就是全國聞名的容城首富,在去年的某場慈善拍賣活動中甚至花了三千萬美元拍下了一副殘障兒童的油畫作品。遊戲裏,他也維持了極好的表麵形象,在大眾眼中是願意把自己的骰子分享給公眾的好心人。霍一舟等人沒有打擾母子倆敘話,幾人隻是在房間裏安靜地等待著。霍一舟站在中年女人的身後,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紋身的大部分樣子。果然,那紋身並不是用現代人看得懂的華國文字寫就的, 彎彎曲曲的連在一塊兒, 頗有幾分上古文字的意味。明明沒有學過這方麵的東西, 霍一舟卻發現自己竟然看懂了。母子倆說話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就停了下來。中年女人迴過頭去看站在房間裏的其他幾人, 感激地站起身來,又一下子跪了下去, 手已經貼到了地上:“謝謝你們把我兒帶過來……”楊濤嚇得趕緊扶住了中年女人,防止她朝幾人磕頭:“別別別,阿姨, 您這樣我們受不起!”中年女人道:“我男人走得早,小天就是我的命根子,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沒有什麽機會再看到他了……多虧有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報答你們。”楊濤撓了撓腦袋,剛想說“不用了”。一直沒說話的霍一舟突然開口了:“報答也不必,您能把您手上的紋身給我們看看嗎?”中年女人一愣,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情緒又有些激動了:“當然可以……也是我這雙手害人啊,當初就是為這幾個圖案,我才被薑西北帶到這裏關起來的。”霍一舟輕輕地拍了拍中年女人的肩膀,沒有說話,借用手掌的溫度向她傳遞力量。中年女人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伸出手來呈現在眾人麵前,所有人都湊過去望向她的手臂。隻見女人瘦弱的胳膊上布滿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從上臂一直纏繞到手腕根部。郭路上下掃了掃,艱難地閱讀著露出來的隻言片語:“定骰……分權……”看著看著不自覺地捏了捏眼角:“不行,這字太密集了,看得我眼睛疼。”“我也是,”楊濤跟著一塊兒捏眼角,“這閱讀體驗真是太反人類了!”隻有蔡音音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低聲嘀咕道:“為什麽我什麽都看不懂啊……”聽著蔡音音的話,郭路和楊濤這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再仔細去看圖案,終於發現了這是自己從沒有學過的古文字。“應該是持有上帝骰子的人才能看懂這些內容。”已經研究了不少的霍一舟指著最上端的文字說道。最終,還是郭路掏出了那本從南城大學一路帶過來的筆記本,花了十五分鍾把女人身上的古文字都翻譯了摘抄下來。摘錄下來的文字不過半頁紙,卻涵蓋了很多內容。第一行指出了能看懂這些文字的人都是“神選之子”,“神選之子”由神來挑選,身份可以被神剝奪,贈與其他同類神選之子。神選之子就是擁有上帝骰子的人,讀這段文字,其他人也算看懂了,上帝骰子該歸誰所有,一開始就是認定了的,並且上帝骰子的流動隻在固定的玩家之間進行,其他人就算想要奪取上帝骰子,都沒有辦法。“而且,這樣的骰子pk應該是相同屬性的玩家才行,”霍一舟托著腮思考道,“鴞哥的骰子我和路子都試著碰過,冰冷冰冷的。”在之前的夢裏,司命和他透露過,總共有36顆上帝骰子,沒有猜錯的話,每個被塗紅的點數所占有的上帝骰子數量應該都是6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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