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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適聞言愣了愣, 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 不解的答道:“有啊, 拌耳絲就很好吃。”


    那怎麽就吃三口?薑灼華看了桂榮一眼, 示意她給葉適夾拌耳絲。桂榮會意, 夾了幾筷子拌耳絲放在了葉適麵前的食碟裏。


    他從小吃飯,哪怕最喜歡的食物,傅叔也隻讓他吃三口,絕不叫他多吃,這麽些年, 他都習慣了。眼下薑灼華讓人將菜夾進他的食碟,他一時間有些為難。想了想, 道:“在下雖出身貧寒,但是家叔教導嚴苛, 素來克己, 食不過三。”


    薑灼華聞言心生同情,連自己愛吃的都不讓放開了吃,這當叔的得是有多缺德?念及此,薑灼華勸道:“你又不用做皇帝,你叔對你那麽嚴格做什麽?以後你就在薑府了,你叔也看不見,我這兒沒那麽多規矩, 喜歡什麽就敞開了吃吧。”


    葉適看著菜尚在猶豫, 便聽薑灼華催促道:“吃吧, 沒事兒。皇帝食不過三,那是因為一頓飯菜多。你長得人高馬大的,桌上就這幾道菜,再講食不過三的規矩,你肯定吃不飽。”


    葉適推脫不過,拿起筷子,對同一道菜,吃下了人生中第一次的第四口。他將菜放進口中,咀嚼的很慢,仿佛這第四口,能吃出不同的味兒來。


    薑灼華看他一副細細體味的模樣,心內同情愈甚,不由好奇的問道:“你說你出身貧寒,你叔還要求你食不過三,你是不是從來沒吃飽過?”


    “……”


    葉適抬頭看向薑灼華,她眼裏那濃鬱的同情是怎麽迴事?他咽下口中的食物,解釋道:“倒也沒有,其實……”


    薑灼華打斷道:“行了,我懂我懂。你不用幫你叔開脫,知道你們男人在乎麵子,不打緊,那都是過去得了,你愛吃什麽,一會兒都告訴桂榮,讓她交代給廚房去。”


    男人嘛,背地裏再怎麽窮酸,在女人麵前都愛撐撐麵子。


    這都哪跟哪兒啊?葉適心裏忽就生出那麽一絲絲憋屈,傅叔對他是嚴格,可一直以來卻都將他捧在高處。忽地,他就很想跟薑灼華說一句:小姐,其實我真沒可憐,您老人家把眼裏的同情收一收謝謝!


    可憋屈就憋屈在這話不能說,出身貧寒是他自己說的,人家那麽想也是順理成章。葉適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謝……小姐體諒。”


    說罷,化憋屈為動作,埋頭吃飯。敞開了吃飯的葉適,一陣風餐雲卷,連喝兩碗粥,將桌上自己愛吃的兩盤菜基本獨攬殆盡,剛放下筷子,就聽薑灼華道:“怎麽樣?吃飽的感覺好吧?”


    暖暖的粥撐滿了胃,口中還殘留著小菜的餘香,葉適從前吃飯,隻吃七分飽,這會兒吃全飽了,忽就覺得內裏踏實,這種感覺是第一次有,他體味著點點頭:“嗯,挺好。”


    薑灼華聞言笑笑,正欲再說些什麽,忽見寶如上了樓,麵帶喜色:“小姐,少主迴來了,正在往耀華堂走呢。”


    薑灼華聞言一愣,哥哥?他不是在外公幹,兩個月後才迴來嗎?


    薑灼華顧不得想這個問題,眼下最要緊的是兩件事:一,跟哥哥解釋與宋照和退婚的事;二,絕不能讓哥哥知道她買了男寵迴來。


    念及此,薑灼華忙對寶如道:“你趕緊先帶柳公子去你房裏。”轉頭又對葉適道:“委屈你一下,晚上我就給安排住……”


    話音未落,薑灼華就看見樓下薑灼風一身戎裝,風塵仆仆的進了耀華堂。


    薑灼華那睜不大的鳳眼竟也瞪開了不少,隻覺唿吸一滯,一把拉起葉適的胳膊,連推帶搡的將他推進了臥室裏,讓他躲在了裏臥的屏風後,千叮萬囑:千萬別出來!


    薑重錦一聽大哥迴來了,心也咻地揪起,大哥是武將,身上自帶殺伐之氣,一看見他薑重錦就害怕。更何況現在姐姐雖對她變了態度,大哥可沒有啊。


    薑灼華剛才從臥室出來,就聽見樓梯上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很快,一個除了眼睛不像她的男版薑灼華,就出現在了薑灼華麵前。


    薑灼風眼角含了一絲寵溺,一如往常的喚她小名兒:“壯壯。”


    薑灼華心虛的緊,她一緊張,就會不由自主的格外熱情,上前一把挽住薑灼風的胳膊,將他從臥室門口拉開,往窗邊走去:“哈哈哈,哥哥你怎麽迴來的這麽快啊?哈哈哈,還有啊哥哥,求你了,你把我小名忘了吧。”


    薑灼華一生下來就生了場大病,身子一直弱弱的,爹娘就給她取了個小名叫壯壯,希望她能壯一點兒。後來薑灼華果然沒辜負這個名字,身子骨強健了起來,但是這個小名,委實成了她的噩夢。


    奈何薑灼風知道她討厭這個名字,總是故意這麽叫她,畢竟在他看來,沒事兒逗妹妹多開心是不是?


    薑灼風見她一如既往的嫌棄這個名字,含了揶揄的笑,正欲再多叫兩聲兒,卻見薑重錦兩手緊擰的站在桌邊,薑灼風麵露不解,薑重錦見此更緊張了,她忙行了個禮:“大哥好!”


    話一說完,低著頭一路小跑,躲妖怪般地腳底抹油離開了耀華堂。


    薑灼風看了看薑重錦的背影,轉迴身子,不解道:“這丫頭見我跑什麽呀?”


    說著,取下腰上佩劍,放在了桌上,薑灼華識相的上前,幫薑灼風解開了盔甲上的係帶。


    係帶解開,薑灼風臂上一用力,將厚重的盔甲卸了下來,亦放在了桌上,他撩起袍子往椅子上一坐,取過薑灼華常用的白玉茶碗,猛喝幾口,這才說道:“剛才迴來時府門口碰上幾個人,說是清音坊的,帶了三個樂師過來,說什麽要跟你換府裏的那位。”


    薑灼華心口一陣窒息,討好的給薑灼風倒了茶,忙問:“你怎麽說的?”


    念及此,他心裏有些許期待,可卻又希望她放棄養男寵,隻是她若真放棄了,他也就得滾蛋了。


    葉適收迴目光,抿著唇輕歎一聲,站起身,拉過搭在架上的外衣套上。


    薑灼華梳妝好出來,葉適垂下眼眸沒去看她:“薑小姐早。”


    薑灼華“嗯”了一聲,瞥見他塌邊矮櫃上亂放的幾本書,不由微微挑眉,這是看過了啊?薑灼華沒多說,便走了出去。


    不多時,薑灼風和薑重錦就來了耀華堂,一如往常的一起吃了飯。


    日子,就這般無波無瀾的過了幾天。


    這日傍晚,吃完晚飯,薑重錦和薑灼風剛走沒多久,府裏的婢女就將給葉適做好的幾套衣服送了過來。


    薑灼華斜倚在貴妃榻上,正吃著剔了核的荔枝,葉適則在一旁輕彈箜篌,香爐裏焚著香,屋內琴聲悠揚,甚是悅耳舒適。


    桂榮從那婢女手中接過衣服,走到薑灼華麵前:“小姐,給柳公子的衣服做好了。”


    薑灼華將手中帶掛鏈的銀簽順手插/進盤中的荔枝肉裏,伸手摸了摸那些衣服的料子,柔軟光滑,料子不錯。


    她收迴手,對葉適道:“你別彈了,過來試試衣服。”說罷從桂榮手裏接過,對眾婢女道:“你們下去吧。”


    桂榮領著婢女行了個禮,轉身出了房間,屋裏隻剩下了薑灼華和葉適。


    薑灼華將那一摞衣服放在旁邊,拿出一套玄色直裰,將其展開,對葉適道:“沒見過你穿深色,試試這件,脫吧。”


    看來是不讓自己迴屋裏試了,他抿著唇,解開腰封脫下外衣,露出裏麵白色的中衣來,然後從薑灼華手裏接過那套玄色直裰,套在了身上。


    穿好後,在薑灼華麵前站定。薑灼華上下打量一番,不由眸中一亮。即便是玄色衣衫,也依舊遮不住他那宛如謫仙的氣質。


    他身材適中,既不顯單薄,又不顯魁梧,頎長如斯,穿白時如眷雅的文仙,穿玄色,又如二郎神一般的武仙。


    薑灼華看著喜歡,不由伸手,將他不甚平整的衣領拉好,帶起袖間香風,鑽入葉適鼻息,他微微垂眸,這若被不知曉實情的看見,還以為是一對恩愛的少年夫妻呢。


    薑灼華坐迴貴妃榻上,對葉適道:“今日就穿著件吧,還給你做了幾件睡袍,一會兒我著人放去我臥房裏。”


    話音落,葉適心頭一緊,懂了,終是要做個名副其實的男寵了。


    薑灼華說完這話,接著拿起銀簽,插了荔枝來吃,葉適見她神色自如,忽就有些好勝之心,她一個女人都如此坦然自若,他緊張個什麽勁兒?


    念及此,葉適微微一笑:“好啊。”


    說罷,他走迴箜篌後坐下,悠揚的琴聲複又響起。


    正在這時,桂榮在門外朗聲問道:“小姐,我能進來了嗎?”


    薑灼華“嗯”了一聲:“進來吧。”


    桂榮撩開珠簾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婢女,手裏拿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


    桂榮走上前,從那婢女手裏接過禮盒,放在貴妃榻中間的小桌上:“小姐,這是二房府裏送來的。說是薑二夫人那位外甥從老家帶來的特產,特送與小姐嚐嚐。”


    薑灼華冷嗤一聲,林氏和穆連成?他果然還是前世的那些手段。


    一聽是穆連成,葉適手下雖彈著琴,目光卻看向薑灼華那邊,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


    薑灼華將那禮盒打開,果不其然,包裹著牛皮紙的細麻繩處,夾著一枚花箋。


    薑灼華將那花箋取下來,打開來看。隻見上麵寫道:


    寒冬已過,陌上百花盛開,盼小姐勿記苦寒,常念春之溫暖,夏之絢爛。


    多麽熟悉的字跡。曾經穆連成寫給她的每一枚花箋,她都珍藏著反複看過。


    薑灼華唇角勾起一個苦笑,這上寫的,還是和當年一樣的話。當初這張花箋遞來時,她正處於“寒冬”,短短幾句話,恰如雪中送炭,暖心非常。


    那時好長一段時間內,她與穆連成便是以花箋傳書。在那一枚枚的花箋裏,他給她勾畫出了她最想要的生活,最想要的感情。


    他說,他很渴望以後吃過飯,能有夫人陪著一起散散步,這就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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