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包子聞著特香,連方裏都不能抗拒的香氣。  肉眼可見的,他先是鼻子動了動,然後咽了口唾沫,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下方裏擋住自己視線的手,隨即疑惑道:“朱易乘,你幹嘛呢?”  朱易乘鬆了口氣,接著又皺起眉氣唿唿道:“我是在提醒你別去看屏風。”  “屏風?”方裏愣神了兩秒,隨即表情微妙起來:“我剛剛盯著屏風看了?”  “看了”朱易乘拉長著聲音,語調半死不活,“不僅看了,還看得目不轉睛。”  這迴輪到方裏深深皺起了眉毛。  叫醒趙小彤和餘佳曦兩個姑娘要容易一些,隻需要拍拍她們的肩膀,她們就迴過神來,臉上露出了如夢初醒的神情。  至於其他人,原本方裏還在犯愁要不要挨個叫醒,結果有人打碎了一個空碗,瓷器碎裂的聲音分外刺耳,沉迷於那扇屏風的人或多或少清醒了幾分。  “這扇屏風……是桂先生的嗎?”有人忍不住攔了個家仆問道。  那家仆和來他們院子裏服侍的看上去不大一樣,低垂著頭,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麵對客人的提問,他恭恭敬敬地答道:“是,這是我們先生親手畫的。”  提問的人放開了他,在家仆走後微微咂舌道:“唱戲的還有這手藝呢?”  確實,這屏風的四大美人圖如此傳神,它的主人想必畫技已經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這不是一個人五年十年就能練出來的。  難道桂先生平時不唱戲的時候,就關在屋子裏悶頭畫畫不成?  方裏抿著唇,在心裏推翻了這個想法。  不對,屏風上的畫,之所以讓人目不轉睛,不止是畫技的原因。  美人確實畫得傳神,但能讓人隻看一眼就陷進去,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他放下筷子,招唿著另外三人一起離席。  “你們剛剛盯著屏風看的時候有什麽感受?”方裏出門後便詢問道。  “很漂亮,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餘佳曦說。  趙小彤表示自己也是這個感覺,“不過漂亮是漂亮,同樣是女人,畫對我的吸引力沒那麽大。”  這話讓方裏沉默了,他在想自己剛剛似乎也盯著看了很久……  “其實你還好,你看看其他男的,都是一副恨不得鑽進畫裏去的樣子。”趙小彤頓了頓,又說:“你可以想象一下那屏風上畫的是謝柏沅。”  “……”那他估計現在已經鑽進畫裏去了。  按照昨天商量好的計劃,吃過早飯,幾人就背上包出了門。  桂雯下葬的地方確實好找,走了十來分鍾就到了。  這塊墓地是桂先生親自挑選的,他們做了戲子,早就從族譜裏除名,因此死後也不能葬進祖墳裏。  桂雯的墳就在那裏,墳前立著塊墓碑,方裏正準備上前細看,便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他拉住朱易乘等人,用口型說道。  墓地這邊有片鬱鬱蔥蔥的小樹林,四人放輕了腳步,躲進了樹林裏。  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消瘦的人影出現在大家麵前。  那人頭發花白,身板卻挺得筆直,看上去像是一塊寧折不彎的傲骨。  方裏躲在樹後看著這裏,瞳孔微微縮緊。  這人正是桂樓疑點重重的老管家。  管家在墳前佇立良久,卻隻是站著,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  四個人疊羅漢一樣躲在同一棵樹後,朱易乘蹲在最下麵,蹲得腿都快發麻了,管家才從兜裏取出了個什麽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墳前,然後轉身離開。  確認他走遠之後,方裏等人才從樹後麵出來。  “他拿了個什麽過來……”趙小彤小聲嘀咕著,彎腰去撿起墳前的東西看。  突然,她動作頓住了,再抬頭時表情有幾分慌亂。  餘佳曦立刻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問道:“怎麽了?”  趙小彤手裏緊緊攢著她剛撿起來的東西,但是顯然,令她慌亂的不是這個。  她手指著前方,聲音有些惶惑:“你們看……看墓碑。”  墓碑上通常都會刻上一個人的姓名,以及哪年生的,哪年死的。  而他們麵前的這塊墓碑,用最大的字體刻著“桂雯之墓”。  由於被逐出家譜,邊上隻刻了小小的一排字代表立碑人身份:兄桂文。  方裏等人麵麵相覷。  之前桂樓裏的人都稱唿宅子裏的主人為桂先生,考慮到隻是npc,也就沒人想起過問桂先生究竟叫什麽。  原來這對桂氏兄妹,一個叫桂雯,另一個叫桂文。  換句話說,這是兩個阿雯/阿文。  這麽一來,之前他們從別人口中聽說的那些故事,就有待推敲了。第80章 失控  還有四天,就是桂雯的忌日。  幾人迴到桂樓,人還沒到大廳,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唿救聲。  那些平日裏不怎麽交流溝通的同伴,此時像一群逃難的鳥,慌不擇路地向門外跑。  餘佳曦和一個人迎麵撞上,兩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你走路不長眼睛啊?”趙小彤連忙將餘佳曦扶起來,對著她磨破皮的手肘吹了吹。  地上同樣摔了個屁股蹲兒的項路平朝她瞪過來,罵人的話溜到嘴邊,又在看到地上那隻熟悉的布娃娃之後咽了迴去。  他抬腳偷偷踩住布娃娃,起身的時候飛快地將娃娃塞進衣袖裏,然後頭也不迴地繞開他們跑遠了。  “連句道歉也沒有,這人要是在現實中給我遇到,看我不打得他跪地求饒。”趙小彤憤憤道。接著,她又扭頭問餘佳曦:“怎麽樣?我包裏有創口貼,我先扶你過去用水洗一洗。”  餘佳曦點點頭,看向方裏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方裏抿了抿唇,隨手抓了一個,剛要問話,那人就怪叫一聲,先是喊著“不要殺我”,被方裏拽著不放嚎了有一會兒後,才冷靜了一點。  “發生了什麽?”方裏問。  那人神色驚恐地叫道:“那個女的瘋了,她想剝我們的皮!”  趁方裏皺眉沉思,他從方裏手中掙脫開,向著門外跑去。  “怎麽樣?”朱易乘問,“我們也溜吧?”  方裏想了想,看向一瘸一拐的餘佳曦,斟酌道:“你們先去茶館躲著,我去看看情況。”  朱易乘原本想說什麽,但看他表情認真,最後說道:“那行,你多加小心。”  方裏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個女的從這個說法可以判斷出,正在追趕他們的不是第一天的那雙手,而是隊伍裏的某個女人。  方裏內心比較傾向於那人是小可,因為小可早在兩天前就被管家調了包。  他緩步走到大廳前,剛想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尖叫。  “瘋了”的不是小可,而是項路平的女朋友琪琪,難怪剛剛和項路平撞上的時候沒看見他的女朋友。  尖叫聲是一個姑娘發出來的,她跟男朋友一起逃命,緊要關頭被門檻絆倒在地,額前立刻滲出了血。  琪琪披頭散發,手裏舉著一把鋒利的菜刀,眼底冒著不正常的紅光。平日裏那張清秀可人的臉現在看起來尤為恐怖。  “救命阿博,救救我!!”摔在地上的女人因為恐懼嚇得花容失色,絕望地向男友求救。  她的男朋友,那個叫牧俊博的男人,第一次見麵時方裏就覺得他長得十分健壯,看體型估計在現實生活中是個健身教練。  然而一身的肌肉絲毫沒給他的芝麻大的膽子加成半分,他舉起一旁的椅子,對著琪琪虛空掄了兩下。  琪琪口中發出“嗬嗬”的笑,那把菜刀仿佛是什麽特殊材料打造的,竟然直接把椅子砍廢了。  牧俊博慌亂地後退了幾步,丟開手中殘破的椅子,竟是不顧女友的死活,自己踉蹌著跑了。  他這番行為讓女友臉色立刻蒼白了下來,絕望湧上心頭,但求生欲使她依舊沒有放棄求救。她趴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向門外爬。  方裏身體快於大腦,隻是他剛邁出去一步,就已經晚了。  琪琪嗬嗬笑著,握著地上那姑娘的腳踝,將她拖拽了迴來,隨後便舉起了手中的菜刀  “噗嗤”一聲,是利器劃開皮肉的聲音。  那聲音讓方裏腳步頓住,他直覺剛剛琪琪已經看見了他,但是卻沒有任何行動。  似乎那姑娘作為她的獵物已經很合她的心意了。  第一刀下去的時候,姑娘還有氣兒,但劇烈的疼痛使她連唿救聲都發不出來,隻能趴在地上,絕望地盯著牧俊博離開的方向。  刀鋒一路沿著脊柱滑向尾椎,方裏咬咬牙,撿起院子裏的籃球大小的石塊,用盡力氣朝琪琪砸了過去。  這一下直接砸在琪琪頭上,這要是個正常人,估計直接倒地不起腦袋開花了。  但她隻是側了一下身,並且很快就爬了起來,提著刀眼神陰沉地向方裏走過來。  方裏繼續砸她,那些石塊隻能拖延一下她的行動,並不能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眼看石塊丟完了,他拔腿就準備往門外跑。  他跑的時候沒有用盡全力,而是刻意跑慢了一些。他心裏計劃的是,最好能將琪琪引出來,這樣沒準還能將那姑娘救迴來。  然而琪琪似乎並不打算追著他跑出大廳,在快要離開院子的時候,方裏感覺到身後有一道淩厲的刀風,直直襲向他的後腦。  方裏向一旁避讓,然而那刀丟過來的速度非常之快,人的大腦能察覺到已經很不容易,更別提身體立刻做出避讓的反應。  他本以為,下一秒那把刀就會插在自己腦袋上,結果千鈞一發之際,胸前的項鏈發出了一道光芒,那把直直飛向他腦袋的刀硬生生從邊上擦了過去,釘在了門板上,半個刀都埋了進去。  不過方裏也受了些傷,那刀仿佛什麽削鐵如泥的神器,光是擦了一下就將他胳膊刮下來一塊皮肉。  他扶著自己受傷的那隻胳膊,扭頭就看見琪琪已經跑迴了姑娘身邊。沒了刀,她直接用手從姑娘背上那道口子開始,一點點將皮完整地剝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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