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沅視線掠過餐桌上的飯菜,突然問道:“你們吃菜了?” “沒,我們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你們迴來。”趙小彤搖頭道,“為什麽這麽說?” 知道那些菜有問題,他們怎麽可能再去碰。再說那些菜對他們的誘惑並不大,至少和壓縮餅幹相比,趙小彤更願意選擇壓縮餅幹。 她眼睛好奇地直瞄,那隻手被謝柏沅用掛臘肉的方法掛在牆上。 這隻手大抵是很屈辱的,畢竟它先是被他們這群人用陷阱套住,好不容易逃脫了,又被人一路追到家,從家裏抓了出來。 明明是這麽嚴肅的事,在謝柏沅的處理下,愣是有些喜感。 “桌上少了一盤菜。”謝柏沅道。 趙小彤:“……啊?” 謝柏沅搖搖頭,招唿方裏過來看。 方裏看了一眼就發現了:“確實少了一盤,應該是一盤鹵豬蹄。” 趙小彤不以為意地揮著手說道:“誰會偷一盤鹵豬……”話說到一半,她卡住了,愣道:“還真有,那個孕婦就有可能。” 迴想起來,童淑琛看這些菜的眼神充滿了渴望,趁他們背對著餐桌的時候偷拿一盤菜上樓也不是不可能。 “怎麽,要管麽?”趙小彤問。 謝柏沅一捋袖子,舌尖舔了舔下唇,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先開箱子。” 朱易乘和古鋒已經合力將保險櫃搬下來了。 沉重的保險櫃被放在絨毛地毯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謝柏沅將掛在牆上的繩子取下來,拍拍那隻半死不活的手:“醒醒,幹活了。” 那隻手像是有人的意識一般,先是手指微微動了動,蘇醒過來後就開始瘋狂扭動。 謝柏沅嘖了一聲,提著繩子把它懟到保險櫃前,“按密碼。” 眾人一臉稀奇的湊過來,想看這隻不久前還虎得不行的手是怎麽屈服的。 眾目睽睽之下,手拒絕合作。 謝柏沅去廚房提了把菜刀,雖然不如這隻手用來砍人的斧頭鋒利,但刀刃也泛著寒光。 朱易乘連忙喊著沅哥冷靜一點,古鋒順手捂住了馨馨的眼睛,都以為謝柏沅要提刀剁下去。 結果謝柏沅隻是把刀放在一邊,語氣溫和得甚至讓人懷疑有詐。 “明天如果是個晴天,管家應該會出現。還是說你更願意出現在餐桌上,當個鹵豬蹄或者燒鵝掌?” 他這番威脅效果奇佳,大抵是因為還留有男主人的意識,約莫過了三秒,那隻手雖然依舊很不情願,但還是認命般在保險櫃前按下了密碼。 保險櫃哢噠一聲,櫃門彈了出來,從保險櫃裏咕嚕嚕滾出來個東西。 方裏看了一眼,頭皮都麻了。 謝柏沅之前說過,這麽大個保險櫃,塞個孕婦有點困難,塞個小孩應該不成問題。 但保險櫃裏滾出來的,既不是孕婦,也不是小孩,而是一顆人頭。 開櫃有驚喜,驚喜就是這是一顆屬於男人的人頭。 那顆頭麵孔朝上,兩隻眼睛緊緊地閉著,麵部肌肉蒼白浮腫。在保險櫃密閉的環境裏呆了這麽多年,依稀還能看出點人樣。 方裏掏出兜裏的照片比對了一下,確認了這顆頭正是照片上男主人的。 “……”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沉默。 那隻手開完保險櫃,又開始裝死,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難怪它對保險櫃表現得如此抗拒…… 以及先前朱易乘和穿著裙子的稻草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斧子沒劈他,而是第一時間劈向了稻草人。 最後還是朱易乘打破了沉默:“這怎麽迴事啊?男主人砍人不成被女主人反殺?” “不知道。”謝柏沅眯了眯眼睛,“等等,裏麵還有東西。” 男主人那顆頭是從脖子中間被砍斷的,斷裂處鑲嵌了一把鑰匙。 謝柏沅從爐膛裏取了根柴火,將鑰匙挑出來。 方裏忍著惡心打量了幾眼,“跟書房那把有點像,是三樓另一間房的鑰匙?” 謝柏沅道:“上去看看。” 為了防止那隻手又溜走,謝柏沅將它掛在牆上,並且順手用繩子結結實實地捆了好幾圈,遠遠看去像是個棒槌。 三樓沒什麽光亮,燈光全靠自己手裏拿著的手電。 鑰匙插進鎖眼裏,順順利利地開了門。 剛打開門,大家就被撲麵而來的焦臭味嗆得喘不過來氣。 謝柏沅很快就發現了焦臭味的源頭所在。他拉開衣櫃的櫃門,不出所料地在櫃子裏發現了一具蜷縮起來的屍體。 這具屍體是小女兒安妮的,屍體蜷縮的位置都和之前看到的玩偶熊一模一樣。 安妮的屍體找到了,女主人的卻沒個影子。 櫃子上方、床鋪下麵,甚至腦袋大的首飾盒他們都翻過了,還是什麽都沒翻出來。 “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看看那個孕婦。”遲鈍如古鋒都察覺出了孕婦的不對勁。 朱易乘也附和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主要是哪有人懷著七八月的身孕還能這麽折騰的……要不是看她肚子這麽大,我都要以為她是衣服裏塞了個枕頭。”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這話有點過了,又吐了吐舌頭。 古鋒冷靜分析道:“女主人在日記裏也差不多懷著七八月的身孕,還有出軌、外遇,兩邊也是有相似之處的。” 方裏想起了自己察覺到的來自二樓窺視的目光,他想小黃毛聽牆根聽來的信息並不是無用的,女主人是不是真的紅杏出牆他們不得而知,但至少表麵上,童淑琛的設定跟女主人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同時他又迴憶起,來這裏的第一天晚上,在餐桌上童淑琛吃肉吃的是最多的。 “那我們怎麽辦?找她正麵剛?”跟在謝柏沅身後久了,朱易乘也沾上了這種不要慫一起上的莽勁兒。“我們這兒有六個人呢,人數上就碾壓了。” 古鋒道:“可以是可以,就怕她不肯出來。” 謝柏沅:“設個套就行了。” 方裏聞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極度擅長坑蒙拐騙以及逼良為娼的惡霸。 謝柏沅一挑眉:“你這是什麽眼神?” 方裏立刻睜著眼睛說瞎話:“崇拜的眼神。”他頓了頓,怕謝柏沅不相信,又心虛地補了句:“真的。” 謝柏沅輕哼了一聲,倒是不打算跟他計較。 於是十分鍾後。 叩叩叩 房門突然被敲響。 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開門,隻有一個女聲幽幽地傳出來:“誰啊?” 趙小彤迴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四個男人在對她使眼色。 她清了清嗓子,迴道:“是我,趙小彤。” 這就是謝柏沅的套,和之前林子裏抓鬼手差不多,隻是這次的餌換成了趙小彤。 畢竟他們這些人裏就趙小彤可以扮作溫柔無害的淑女,同樣是女性,對方應該會放鬆警惕性。 門後的童淑琛並未因為敲門的是趙小彤就直接給她開門,而是繼續詢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趙小彤說:“我去廚房裏做了點飯菜,你們餓了嗎?我給你們送點吃的上來。” 聽到有飯菜,麵前的門才打開了一條縫。 趙小彤手上端著從樓下餐桌上拿的燒鵝,燒鵝的氣味順著門縫飄進去,成功釣上一條大魚。 童淑琛打開了門,隻是她現在的樣子有些怪佝僂著背,頭發也是披散著,更奇怪的是她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不少,這樣的大小看起來已經不像是懷孕七八個月,更像是下一秒就該生產了。 她剛一開門,躲在不遠處的人就一擁而上,謝柏沅帶頭,抓起手裏的麻袋就往人身上套。 童淑琛似乎被嚇到了,嘴裏嘶嗬嘶嗬地吸了兩口氣,連忙用力拉上門。 一番兵荒馬亂之後,趙小彤做好的美甲斷了兩隻,朱易乘和古鋒臉上都掛了彩,也不知道是被童淑琛還是趙小彤給撓的。 謝柏沅套住了人,方裏緊緊抓著麻袋的口子,兩個人配合得倒還算默契。 隻是下一秒,麻袋裏的人好一陣掙紮,隨後袋子中間高高鼓起。 朱易乘眼睛瞪得老大,說話都打結巴:“這這這這是要生了?” 邊上的人白了他一眼。 事實證明隻是他想象力太豐富。 麻袋裏的童淑琛,先是低低地嘶吼了兩聲,隨後眾人便聽到了某種類似於布帛撕裂的聲音。 袋子從中間破了個洞,一隻手伸了出來,那隻手的指甲鋒利如刀刃,輕而易舉便劃爛了束縛住它的麻袋。 謝柏沅喊了句:“讓開!” 方裏剛一鬆開手,麻袋裏鑽出來一個人。 那人裸著幹枯發黑的身體,看這模樣,她像是從童淑琛大著肚子的身體裏爬出來的一樣。 這位也許就是真正的女主人迪莉婭了。 在這種緊張萬分的時刻,馨馨在古鋒身後冒出一句:“她不穿衣服,羞。” 幹屍一般的怪物也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於是她不攻擊謝柏沅,第一選擇是襲向站在門口處的古鋒父女。 這東西雖然看著很怪,但動起手來也很兇。 謝柏沅赤手空拳,速度卻同樣很快。 他將古鋒父女推開,抬腿踹在幹屍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將她踹得向後一個踉蹌。 接著一人一幹屍便打了起來。 謝柏沅的衣服破了幾道口子,好在沒傷到皮肉,漸漸地甚至還占了上方。 那東西倒是激靈,轉而攻擊別人,將方裏等人全都攻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