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雖然知道爸爸媽媽之間有矛盾,但這並不妨礙她喜歡安全可靠的爸爸的同時也喜歡溫柔美麗的媽媽。 在小孩子的世界裏,很多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謝柏沅:“嗯,不會弄壞的。” 他用發夾在門鎖前搗弄了半分鍾,門哢噠一聲開了。 朱易乘小聲嘀咕了一句:“……有這技能平時為什麽還直接踹門?” 謝柏沅抬眸掃了他一眼:“因為麻煩。” 能直接踹開的門為什麽要費力去撬? 撬完這扇房門,謝柏沅又去試了隔壁那扇。 他也隻是試一試,果然,門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抵住了似的,撬不開。 看來隻有用鑰匙打開過的房門才好撬。 謝柏沅嘖了一聲,方裏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滿滿的鑽不了漏洞的遺憾。 “你不進去嗎?”方裏問。 門雖然開了,但是幾個臭皮匠都站在走廊上,等著謝柏沅先進。 謝柏沅走過去,順手將小熊發夾別在馨馨頭發上。 他動作很輕,對著小姑娘表現出少有的親和,甚至微微彎下腰拍了拍馨馨的發頂。 方裏愣了愣,這一幕對他來說,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很多年前,也有這麽一個人,送給了他一個什麽東西,然後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 方裏恍惚了一會兒,隨後在謝柏沅疑問的眼神中迴過神。 “想了點事情。”方裏走在謝柏沅身後,說道:“男主人會不會就把妻女藏在這裏呢?” 畢竟書房算是男主人的私人空間,從日記和書信上看,男主人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書房應該藏著不少秘密。 “有可能在這裏,也有可能在隔壁……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謝柏沅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現在要冷靜多了。” 方裏:“嗯?”他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謝柏沅說的是什麽意思。 確實,比起一開始看見什麽都怕,他現在能這麽冷靜地討論這些,某種角度上來說確實有了不小的變化。 隻是他還不明白這樣的變化算好還是壞。 方裏還在思索著,就聽謝柏沅在邊上笑著說:“不錯,有進步,長大了。” 方裏:“……”你那老父親的欣慰語氣是怎麽迴事?? 書房裏有一張書桌、一個書架、一個衣櫃以及一張可供休息的單人床。 十年時間,這些東西上積的灰可以堆成一個小土丘,灰塵揚得人滿臉都是,給這搜尋工作增加了些不痛不癢的麻煩。 比如謝柏沅這種有點潔癖在身的,在裏麵逛了一圈臉拉得老長。 方裏看著有些好笑,他都想出聲勸謝柏沅先站出去一會兒了,卻聽謝柏沅揚著語調嗯了一聲。 “怎麽,有什麽發現了嗎?”朱易乘綠油油的腦袋從書桌下麵冒出來,他一邊急哄哄地不想錯過線索,一邊繼續頑強地伸手去夠桌子底下的一樣東西。“這裏有個東西哎,怎麽藏得這麽深?故意的吧。” 他指尖捏著一張巴掌大的紙片。 雖然紙張被撕得隻剩一小半,但還是可以看出,這是某種藥物的說明書。 “這是一種……抗抑鬱藥物?治療癔症的?”朱易乘道,“女主人在信裏提過,男主人最近不再繼續服用藥物,是這個藥吧?” 古鋒提醒道:“說明書被人撕過了,而且看起來是最近撕的。” 謝柏沅:“嗯,這還留了個手印表明自己到此一遊呢。” 方裏湊上去看了一眼,還真是。 桌子側麵厚厚的一層灰上,有個頗為顯眼的手印,看著像是有人在慌忙之中無意間留下的。 朱易乘用自己的手去比劃了兩下,嘶了一聲:“這大小應該是個女人的手吧。” 他喚了一聲趙小彤:“大小姐,你來看看這手印是不是你的。” 趙小彤正踩著衣服翻書架,聞言迴過頭瞪了他一眼:“我什麽時候碰過那桌子了,別耽誤我做事兒啊。” 朱易乘被瞪了之後立刻老實了:“既然不是我們的,那隻能是樓下那些人的咯。” 繼今天上午的蜂蜜事件之後,樓下現存的隻剩三人了,偏偏三個都是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 也許其中真的有人在他們打開房門後進來過,畢竟不排除隊伍裏還有第二個謝柏沅這樣的撬鎖專家。 除了這些之外,他們在書房還發現了一個上著鎖的保險櫃。 這東西質量不錯,任摔任打怎麽都開不了。 方裏看得心驚膽戰,他拉了拉準備再次暴力開櫃的謝柏沅,猶豫道:“還是想別的辦法吧,萬一這裏麵有什麽……” 他欲言又止,想說的是萬一男主人喪心病狂地把人藏在保險櫃裏呢。 恐怖片裏總有這樣的情節,別說保險櫃,鞋櫃裏都能爬出一個人。 朱易乘被他這個說法嚇到了,抱著胳膊搓了搓雞皮疙瘩,正要尬笑著說不會吧,就見謝柏沅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會兒,用很誠懇的語氣說道:“你說得對,有這個可能。塞一個孕婦有點困難,塞個孩子應該不成問題。” 朱易乘:“……”你們確定要這樣用討論天氣的語氣討論這個問題嗎? 找不到更多的線索,幾人幹脆將保險箱從三樓搬了下來,順道反手帶上了房門。 方裏又一次翻開了那本日記,這次他從頭看起,試圖在日記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男主人的日記從他被診斷出有癔症開始記起,整本日記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人名分別是妻子迪莉婭、女兒安妮、醫生科林、迪莉婭的好朋友喬治婭。 他們那天翻頁翻得太快,有些細節就被忽略了。 這座坐落於孤島上的別墅是科林醫生的某位好友的表兄留下的,那位好友的表兄剛經曆了一場悲劇老婆出軌,和一個外鄉人私奔了,甚至還帶走了兩人年僅三歲的兒子。 這位表兄也是個奇人,老婆孩子沒了後,本就精神敏感的他直接在書房吊死了。 房子留給了科林醫生的好友,因為出了這樣的事,加上是好友,給男主人他們的價格很便宜,非常適合剛剛失業的男主人。 男主人帶著妻女住進這裏,一開始還比較愉快,直到某天他在書房裏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那個聲音聽起來跟他自己的一模一樣,充滿了蠱惑性。 它不斷地告訴自己,新來的管家看迪莉婭的眼神很不對,那個男人在勾引迪莉婭。 日複一日,這個聲音無時無刻不在他耳邊訴說著迪莉婭和喬布的“罪狀”。 “但是我發現,它隻在陰雨天才會出現。我告訴自己,這些隻是我內心的嫉恨在作祟,所以它們隻能在陰影處生長,一到太陽下麵便無所遁形。” “隻在陰雨天出現。”方裏指著日記本上的這句,“會不會這就是那隻手出現的規律?” 假設林子裏的那隻手和管家同時存在,那麽一直以來,也許他們之間一直維係著一種平衡。 手在陰雨天出現,而管家在晴天出現。 “這個很快就能知道了。”謝柏沅道。 窗外,天色不知不覺中已經暗了下來。有雷電劃過,在天邊留下一條閃亮的尾巴。 今天正是個陰雨天。第45章 抓手 有時候方裏總有種謝柏沅是什麽田螺姑娘變幻出來的錯覺。 除了砍人之外,謝柏沅廚藝一流,甚至還會……做陷阱。 朱易乘看著他沅哥拿起地上的木柴幹草,三下五除二紮了個稻草人出來,又從男主人的衣櫃裏取了件衣服給稻草人套上。 朱易乘咽了咽唾沫,忍不住問道:“沅哥,那東西真的會上當嗎?” 謝柏沅心無旁騖地紮起另一個稻草人,頭也不抬地迴道:“或者你來上?” 朱易乘:“……哈哈哈哈哈哈,這不合適吧。” 謝柏沅放下稻草人,眯了眯眼睛:“不,挺適合。” 朱易乘:“……” 他知道謝柏沅不是在開玩笑,畢竟剛決定做陷阱釣那隻手上鉤的時候,謝柏沅就用看魚餌的眼神打量過他。 盡管他相信謝柏沅的實力,但也不敢輕易冒這個險啊。 誰知道那隻手一斧頭砍下來,他會變成幾份。 謝柏沅不顧他的掙紮,拿起兩套衣服,一套是男主人的西服,還有一條從角落裏翻出來的女士長裙。 “二選一。” 朱易乘內心淚流滿麵。 也許是他的表情過於悲壯,趙小彤遲疑著提議道:“要不我們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酒窖裏那兩具……“不過這樣也挺不人道的。” 方裏搖頭說:“中午我們去酒窖裏看過一眼,那些屍體已經不見了。” “不見了??”趙小彤拔高了語調,頗感意外,“怎麽會不見了?” 方裏:“不僅是酒窖裏的那兩具,還有之前死的那些,也都不見了。” 趙小彤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但顯然,朱易乘比她更絕望。 謝柏沅說:“選吧,給你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朱易乘咬了咬牙,他就知道,魔鬼怎麽可能不記仇。 “我選一!”他伸手接過了男主人的西服,“不穿女裝是我最後的倔強。” “不錯。”謝柏沅豪不走心地稱讚了一句,扭頭道:“把稻草人立起來吧。” 朱易乘正要問他為什麽還需要用上稻草人,就見謝柏沅將那條女士長裙套在了稻草人身上,然後對他說道:“今晚這就是你夫人了。” 別說,光看背影,這稻草人還挺像那麽迴事。 方裏思忖著,謝田螺上學時期的手工課成績一定很不錯。 幾人一起下樓,準備去廚房裏找了幾樣能用得上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