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沅道:“你說的這種情況不會出現,列車有防作弊模式。一節車廂的熟人人數不能過半,過半後列車會隨機將人強行安排至鄰近車廂。” 方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這次進入副本的方式與以往不同,剛走出車門,他便被一陣強烈的白光刺痛了眼球。 再次醒來時,方裏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沙灘上,溫和的海浪一陣陣地湧上來拍打著他的腳背。 謝柏沅、朱易乘以及車廂裏的其他人橫七豎八地躺著,他們帶進副本的東西也散落得到處都是。 這場景,活像是剛剛遭遇了一場海難。 周圍人紛紛醒來,保險起見,方裏沒有跟他們打招唿,而是默不作聲地將謝柏沅扶起來,讓他靠在一塊礁石上,自己將散落的行李裝備收拾好。 等他收拾迴來,謝柏沅也已經悠悠轉醒。 鹹濕的海水打濕了方裏的頭發和衣服,他像其他人那樣,將上衣脫下來,擰幹水分。 從某處跑出來一個男人,他也是乘客中的一員。 男人指著身後某處,有些興奮地喊叫著:“朋友們我發現那邊有座別墅,我們一起去看看吧!”第35章 無人別墅 女人上半身趴伏在床邊,大口唿吸著空氣。 房間內空氣已經變得有些稀薄,雖然如此,每吸進一口,她都有種宛若新生的感覺。 她的胸口仿佛被一塊巨石死死地壓住了,下腹有液體在流出。那感覺像有千萬隻爬蟲從她身體裏爬出來,又像是有一條陰冷的毒蛇纏繞在她的大腿上。 在瀕死之際,她依舊抱有一絲幻想,也許流淌在大腿內側的是汗水,又或許是別的什麽。 然而,女人拚盡全力分開自己的雙腿,刺目的紅壓斷了她最後一根纖細的神經,在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痛苦呻吟之後,女人從床邊滑落,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眾人相互攙扶著,跟隨在男人身後,走進一片密林裏。 這裏似乎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島,茂密的樹林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如果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穿過這片密林,他們便能見到別墅。 一路上基本隻有那個男人在不停地搭話,卻沒有人迴應他。他麵露尷尬,說道:“喂,你們不是吧?大家都是隊友啊,不交談的話還怎麽玩兒?” 沒人答話,大家表情各不相同,或複雜或平靜地看著他。 “你說得有道理,”一個女生壯著膽子說道,“也許這個陌生人指的是某個npc呢。” 這話也有道理,其他人等了三分鍾,見那名女生什麽事也沒有,均是鬆了口氣,一邊走路一邊做起了自我介紹。 方裏在邊上安靜地聽著,用他過人的記憶力,將每個人的臉和名字記在心裏,雖然經曆了三個副本後,他已經知道自己這項技能用處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雞肋。 一旦進入副本,列車可以隨時修改你的記憶,你以為你有十個夥伴,實際上這十個人中也許有一個就是潛藏在其中的boss,偏偏你輕易還察覺不出來。 這次的乘客中,有三個人引起了方裏的注意。 其中,有一男一女看上去是一對夫妻,女的挺著個大肚子,看上去胎兒已經有六七個月大。 男的扶著她的腰,每走一步都萬分仔細,兩人看起來十分恩愛。 還有一個叫傑尼的金發碧眼老外,雖然方裏注意到他完全是因為他的外形很出挑。 謝柏沅注意到他的視線,輕輕用食指在方裏手掌上勾了勾。 方裏被掌心傳來的細微癢意喚迴了注意力,看向謝柏沅,用眼神示意:怎麽了? 謝柏沅:“你看他做什麽?” 方裏:“啊?就是隨便看看。” 謝柏沅卻接著問道:“那為什麽不看著我?我沒他好看?” 方裏應付不來這樣的謝柏沅,於是將求救的視線投向另一邊的朱易乘。 朱易乘原本在看戲,見他看過來立刻扭過了頭,佯裝自己在看風景。 方裏沒轍,隻能順著謝柏沅的話說道:“那我後麵都看你,我看了他幾眼發現還是你最好看。” “可以。”謝柏沅似乎對他這一套委婉的誇獎很是受用。 方裏鬆了口氣,自從從上個副本出來,履行完所謂的賭注後,謝柏沅變得比之前更不正常。 他在心裏為這種不正常搜尋著形容詞,嗯……如果之前的謝柏沅算是悶騷的話,現在的他似乎明著騷的時候更多一點。 方裏想不透原因,於是幹脆把謝柏沅身上的這種變化一起歸為是趙小彤帶來的影響。 一句話沒說照舊被扣鍋的趙小彤:寶寶心裏苦,但是寶寶不說。 因為隊伍裏有個大肚子的孕婦,所以隊伍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 而且這裏似乎是冬天,天色暗得很快,等他們來到別墅前的時候,太陽已經徹底沉到海平麵之下了。 “這裏麵有人居住嗎?” “不知道,上去看看。” 於是朱易乘走上前,伸手在雕刻著金色花紋的大門上敲了兩下:“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門內無人應答,他又敲了敲,門居然“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屋子裏黑漆漆的,隱藏在暗處的危險令人心中惶惑不安。 朱易乘咽了咽口水,敲門的時候很虎,現在卻慫了。他轉過頭對眾人說:“一起進吧?” 進個屋子而已,雖然方裏不認為別墅裏會藏著什麽東西上來就攻擊他們,但也抱著小心翼翼的態度跟在謝柏沅身後走進屋內。 屋內確實沒有危險,有人打開了牆上燈的開關,啪的一下,視野裏便亮堂了。 在他們麵前,擺著一張長方形的餐桌。 餐桌上已經備好了豐盛的晚餐,並且桌上擺著六把銀色的鑰匙。 趕了小半天的路,已經有好幾個人感到饑腸轆轆,朱易乘看到那些菜已經開始眼冒綠光。方裏也有些心動,但是他咽了口唾沫,還是忍住了,轉身問道:“如果屋子裏沒人,那麽這些菜是誰準備的?” 一句話驚醒了差點被迷惑住的眾人。謝柏沅歪了歪頭,說:“找找看,也許躲在了哪裏。” 於是眾人各自組隊,分成三波,在房子裏搜尋了起來。 方裏、謝柏沅、朱易乘、趙小彤以及古鋒父女自覺地走到了一起。 事實上從人數上來看,他們在副本裏是有一定優勢的,畢竟一共十六個乘客,他們這一隊就占了一小半。 “走吧,先去二樓看看。”謝柏沅說道。明麵上,大家還是要裝作沒有那麽熟悉,免得引起他人沒必要的警戒。 一搜方裏才發現這座別墅比從外麵看起來要大得多,光是二樓就有六間寬闊的空房。 這些房間都上了鎖,謝柏沅扭動門把,方裏以為他要強行破門的時候,卻見謝柏沅從兜裏掏出了一把鑰匙。 這鑰匙很眼熟,正是先前擺在餐桌上的那六把之一。 方裏驚了:“你是什麽時候拿的鑰匙?” 謝柏沅神情自然:“組隊的時候。” 方裏:“……”好吧,謝柏沅這樣的“順手之舉”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應該習慣的。 不過謝柏沅的手氣不太好,這把鑰匙顯然不是這扇門的。 他們挨個試過去,終於在試到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的時候,鑰匙成功被轉動,門鎖發出哢噠一聲輕響,門打開了。 房間裏的景象其實很正常,有一張書桌,還有兩張大床。 如果硬要說有什麽不正常,大概就是床的形狀有點奇怪。 趙小彤上前左右打量了半天,突然啊了一聲。 朱易乘本來膽子就不大,被她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得心頭一跳。他一邊安撫自己躁動的小心髒,一邊說道:“大小姐,你別一驚一乍的行不行?” 趙小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示意他看看那兩張床。她的聲音有些惶恐不安:“你看這床的形狀,不覺得像……像兩口棺材嗎?” 聽她這麽說,方裏也仔細重新打量了一遍那兩張床鋪,終於發現了剛剛那陣違和感來自哪裏。 這兩張床的床框都要高於床墊二十厘米,並且是一種不規則的六邊形的形態。人躺上去,就像是躺在一具棺材之中。 帶著一絲不適,幾人退出了這間屋子,謝柏沅用鑰匙將門重新鎖好。 “再去樓下看看。” 一樓有餐廳、客廳,甚至還有一間供人娛樂的電玩房。 古鋒對此做出了合理推測:“這座別墅的主人也許是對年輕夫妻別墅裏的電來自哪裏?島上有發電機嗎?” 這是必然的,方裏現在更想知道,那一桌飯菜是誰準備的。 他現在有些餓,尤其是想到那桌色香俱全的飯菜,胃裏的饑餓感更甚。 一樓空間很大,他們很快便在拐角處遇到了另一隊同樣在探索別墅的人。 這一隊有五個人,其中就有那個金發碧眼的高個老外。 他似乎對方裏很感興趣,徑直走過來向方裏伸出手表示友好,開口便吐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你好,我的名字叫傑尼,可以認識一下嗎?” 方裏正要伸出手,就被謝柏沅橫跨一步擋住了視線。 謝柏沅雙手環胸,麵露不耐:“沒這個必要吧,你有什麽事嗎?” 傑尼的搭訕被人打斷,卻不肯放棄,換了個角度繼續衝方裏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列車一線牽,相逢即是緣。”這人彎腰行了個標準又騷包的歐洲禮儀,握上方裏的手,在自己的大拇指上落下一吻,“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的東方美人。” 方裏:“……” 他夾在兩人之間,頂著謝柏沅的視線,如芒在背。 最後他快速地說了自己的名字,接著便將手從傑尼手裏抽了迴來。 身後幾人均是一副吃瓜子看戲的模樣,方裏心裏泛著嘀咕,謝柏沅猛地轉過了身。 那四個人立刻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繃著臉,尤其是朱易乘,他背脊挺得筆直,生怕自己被某個魔鬼的視線盯上。 然而謝柏沅隻是麵色不虞地拉過方裏的手,帶著他離開了這裏。 謝柏沅腳下生風一般,走得很快,方裏被他帶著往前走,直到他腳步踉蹌了兩下,謝柏沅才放緩了步伐。 他們此時來到了一樓的廚房,這裏還未有人光顧,蔬菜水果整齊地擺放在籃筐裏。 謝柏沅垂著眸,抬起頭後便開始朝方裏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