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車停在橋梁上時先一步趕來的民警正在拿著大喇叭勸說扒在高好幾米的用鉚接的橋架上想要輕生的女子。


    刑慕白同其中一位民警了解了詳細的情況後微攏著眉仔細地想了下對策,最終讓民警繼續在偏左側勸說手裏還拿著水果刀情緒激動的女子,然後消防隊這邊派人從右側慢慢地向女子靠近,爭取不要打草驚蛇,成功地解救她。


    刑慕白沒有猶豫就定了自己親自上場。


    他永遠都是這樣,最苦最難最危險的事全都衝在最前麵。


    他一個人能做的絕對不會讓他的隊員去冒險。


    穿著搶險救援服的刑慕白扣好繩索就翻到了橋架的右側,一點一點動作極其輕小地向左上方的女子所在的位置攀去。


    林疏清從急救車上跳下來一眼就看到了橋架上正往輕生的女子靠近的那一抹橙色的身影,心口猛的一滯。


    剛才接到電話後醫院就派她過來現場待命,因為女人的手裏有刀,情緒極其不穩定,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林疏清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離那個女人越來越近的刑慕白看,她的心都跟著他提到了半空,默默地祈禱千萬要順利,一定不要有事。


    民警費盡口舌勸說女子,安撫著她的情緒,眼見就快要成功的勸說女子放棄尋死,結果橋下圍觀的人群中有個正被父母帶著從這裏經過的小男孩指著刑慕白,嗓音稚嫩而激動地大喊:“媽媽,蜘蛛俠!”


    現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氣。


    刑慕白心裏咯噔一下,果然,想要輕生的女人扭過頭看到刑慕白後情緒變的更加暴躁,她不斷地尖叫,一衝動直接完全失去理智用右手拿的水果刀割了左手腕,隨即鬆開環在鐵架上的胳膊,人瞬間就向江水裏栽去。


    現場有的人被驚嚇的唏噓大叫。


    幾乎是在女子往下掉落的同時,本來在橋架上的刑慕白立刻把安全鎖解開,緊隨著跳了下去。


    林疏清的神情一凜,“刑慕白!!!”揚聲喊他之間她的人已經跑到了護欄那兒。


    而跟林疏清一樣擔心刑慕白的消防隊員們在緊張地喊出“隊長”兩個字後就立即轉頭從消防車裏拿了工具就往能靠近河岸的地方飛快的跑去。


    林疏清眼睜睜地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落水,看著刑慕白在水裏奮力地向溺了水而出於本能胡亂掙紮的女人遊去,她抓在護欄上的手指節都開始泛白。


    這是與時間賽跑的生死大事,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的重要。


    十米……五米……三米……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女人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頭已經沒過了江麵,隻有兩隻手還在胡亂地拍打著,但幅度一下比一下微小,眼見就要沉到江裏麵去。


    一米!!!


    就快要抓到了!


    刑慕白從身後伸出手,終於把已經昏迷的女人給抓住!


    他很用力地扯住她,把人給抓牢,然後轉了方向,拽著她拚盡全力向岸邊劃。


    林疏清見狀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她轉身往剛才那些消防員跑去的方向奔,衝旁邊的護士招了招手,“拿上東西跟我過去!”


    林疏清到岸邊的時候消防隊員剛從刑慕白的手裏接過女人,林疏清語氣快速道:“把人平放。”然後頭也不迴地喊人:“張恙!幫她止血包紮手腕上的傷口。”


    說完林疏清就跪在地上,雙手十指交叉相扣,對昏迷的女人進行胸外按壓急救,做了三十下後林疏清鬆開手指,一點都不敢鬆懈地繼續給女人做口對口人工唿吸。


    來迴反複幾次,昏迷中的女人吐出被嗆的江水,不斷地咳嗽。


    繃著弦等在旁邊的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刑慕白全身濕淋淋的站在林疏清的身旁,垂頭盯著她纖瘦的後背看,栗色的長發被束成高馬尾,因為她在急救,長發滑落到一邊,隨著她的動作不斷地飄動。


    正在慢慢恢複體力的他耳邊還在嗡嗡地響,耳畔不斷地迴蕩著剛才那一句聲嘶力竭的“刑慕白”,怎麽都消散不去。


    魏佳迪走到刑慕白旁邊,看到他手背上正在有血往外流,低唿了聲,“趕緊讓醫生給你包紮一下。”


    刑慕白抬起手,淡淡地看了眼傷口,不深。


    迴隊裏讓醫務室的王姨處理一下就行了。


    他搖了搖頭,“不用,一會兒迴去……”


    讓跟過來的醫護人員把女人抬到擔架上的林疏清轉身看向刑慕白,同時也注意到了他手背上被江水裏不知道什麽東西弄的傷口,二話不說扯住他的手指就低頭查看起來。


    刑慕白想抽迴來,林疏清擰起眉心,語氣很認真嚴肅道:“別動!”


    刑慕白:“……”


    旁邊的魏佳迪還有一群消防員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林疏清頭也不迴,嗓音純淨透徹,像是清泠泠的泉水甘甜,“張恙!”


    小護士跑過來,林疏清伸手,正欲要東西,很快手又落了下去,她皺著眉說:“算了。”


    然後拉著他轉身就走,“你跟我去醫院一趟。”


    旁邊的一群消防員起哄似的“哦~”了一聲。


    刑慕白用力地把手抽迴來,“謝謝,不過不用,小傷而已,我迴隊裏……”


    沒等他說完,也沒等林疏清用自己的法子逼他跟自己走,魏佳迪就推了刑慕白一把,哈哈笑著說:“刑隊,咱們隊裏醫務室的王姨這兩天迴老家了,你還是跟醫生走一趟吧哈!別最後因為處理不及時感染了。”


    楊樂也跟著頻頻點頭,睜著眼撒謊:“對對對,隊長,我媽迴老家了啊!”


    刑慕白:“……”真他媽的實力坑隊友!


    林疏清把目光轉移到魏佳迪身上,終於露出些許笑,對他算是道謝般地點了點頭。


    魏佳迪一起頭,其他隊員更加放肆,全都推搡著刑慕白讓他很林疏清走。


    最後被不得不跟著林疏清上急救車的刑慕白一記狠厲的眼刀掃過去,他的隊員們才轉頭跳上消防車離開現場。


    在迴隊裏的路上楊樂八卦道:“咱們隊長是不是要告別單身了?”


    了解一點情況的肖揚笑起來,“我覺得快了!你們都不知道,我住院的時候,林醫生就向我打聽過咱們隊長的情況,什麽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啦,什麽之前有沒有搞過對象啦各種問題隻要是關於咱們隊長的全都問了一個遍。”


    “所以你一迴隊裏就被隊長給摁著懲罰了一番?”有人哈哈笑著幸災樂禍道。


    一眾大小夥兒在車裏吵鬧笑罵著打趣,過了好一會兒,一直沒有出聲說話若有所思的指導員魏佳迪突然一拍大腿,豁然開朗:“我就說這個女醫生在哪裏見過!”


    坐在他旁邊的肖揚不解道:“不是我被送去急救的時候你見過嗎?”


    魏佳迪翻了個白眼,咧著嘴嗬嗬樂,“除了那次,還有一次。”


    “上次焰色酒吧火災,最後拉住老白的那個滿臉都是黑灰的女人,就是這個林醫生!叫……”魏佳迪仔細點想了想當時有個男人對刑慕白說話時提到的名字,“啊對,叫林疏清,是不是?”


    他一臉篤定地扭頭問肖揚。


    肖揚愣愣地點頭。


    魏佳迪這麽一說,參與那場火災救援的其他隊員也都想起了那一幕,瞬間明白。


    隻是還是有人不懂指導員怎麽就能把人給辨出來。


    魏佳迪哼了聲,洋洋得意道:“這個林醫生看老白的眼神很特別,就是那種……那種你們懂吧?”


    隊員們恍然大悟,隊長的春天怕不是真的要來了!


    魏佳迪哼著歌眯眼,如果第一次在醫院裏把老白叫去辦公室說肖揚的病情還算正常,第二次火場外兩個人隻是露出了點異樣,而今天這次,他敢打賭這個林醫生絕對和刑慕白那家夥有貓膩!


    ……


    另一邊被迫去了醫院的刑慕白直接被林疏清給摁在了急診大廳的椅子上,她拿了要用的東西過來放到旁邊,幹脆利索地給他上藥,包紮。


    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般熟稔。


    完事兒刑慕白剛起身,話都沒來得及說林疏清就匆匆忙忙對他說了句等下就小跑開,刑慕白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正想要不要先迴隊裏,結果就被人喊了名字。


    是楊啟華。


    刑慕白見到他後微微頷首,禮貌地喚了聲楊叔。


    楊啟華見他這身裝扮,問:“這是又去出任務了?”而後注意到他被包紮好的手,“受傷了?”


    刑慕白微微笑了下,“不礙事,就是劃傷了一個小傷口而已。”


    話音未落,林疏清的聲音就從旁邊響起:“誰說不礙事,江裏的東西有多少細菌你知道嗎?這種傷口不及時處理最容易發炎化膿。”


    楊啟華見林疏清滿臉擔心的模樣,搖搖頭失笑,雖然他沒有結婚生子,但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明白著呢,這丫頭的心思,他一看一個準兒。


    這是瞧上人家這個隊長了。


    他擺擺手,“你們聊,我還有事,先過去了。”走了幾步後又迴頭,對刑慕白說:“那個……慕白啊,有空讓小清帶你去我那裏,咱們一起吃個飯。”


    這話讓刑慕白推脫不了也不能推脫,他點頭應下:“好。”


    林疏清把給刑慕白拿的消炎藥遞給他,囑咐說:“迴去記得按時吃藥,劑量我都在藥盒上寫清楚了,再就是一定要及時去醫務室換藥清理傷口,千萬別讓傷口發炎。”


    刑慕白“嗯”了聲,說了句謝謝,然後道:“藥費等我迴去……”


    “不用。”林疏清打斷他的話,抬頭衝他揚起一抹笑,眼神帶著些許狡黠,說:“作為家屬,你不用拿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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