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金黃的信鴿拍著翅膀,眨眼間便消失在目光所及之處,昭月拖著下顎思索了片刻,有些不解的看著扶辰。


    “就算如此,可一個被流放的皇族支脈,為什麽要幫扶桑?”


    “凡人都有弱點,神也一樣。”扶辰將麵前剩餘的信頁收進乾坤袋裏,輕垂的眼眸上,隱隱有星星點點的光從睫毛間透過來,看著昭月思索與不解的神色。


    他微微笑著,輕聲說:“月兒你,便是我唯一的弱點。”


    昭月眉頭一皺,眼前這個男人,還真就是一切柔情蜜語的機會都不放過,自打天乾樹下之後,那令人臉紅的情話簡直就是變本加厲,漫天蓋地,毫不掩飾的衝著她席卷而來。


    明明是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語,怎麽自他口中說出來,他卻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像是沒事人一般,抬眼看著,等著看她害羞的模樣。


    世間怎麽就會有這樣令人發指的男人呢。


    卻見扶辰收好了信頁,仿若是自顧自一般開口:“這四海八荒若是誰人敢傷你一分一毫,我定讓他萬劫不複。”


    那不疾不徐,平靜如水的口吻,讓昭月抬手揉了揉額頭,又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眼角,歎了口氣。


    眼下這般情形,就連那心如女媧補天的七彩頑石一般堅硬的昭月,都微微感覺到招架不住。


    她輕咳兩聲,皺著眉頭硬生生將話題扯迴來,指尖敲著麵前的石桌麵:“你的意思是雲帝或者扶桑手裏有她的弱點?”


    扶辰看著她別扭的模樣,不置可否的勾起了嘴角,卻沒有迴答。


    看著那張令日月黯淡的麵龐,昭月終於是忍不住抱怨了起來:“當年也沒聽說過狐帝捏泥人是絕活啊,這手藝未免也過於誇張了,你這一顰一笑連我都難以抵禦,八方盛宴之上怕是會引來天下的目光。”


    一邊說,一邊側目,眼角的餘光看著他的麵頰。


    昭月的算盤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讓扶辰能不能以那小少年的模樣參加八方盛宴,至於天下人的目光,那就是個托詞,她是怕她自己招架不住。


    這點心思,扶辰怎麽會看不懂,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這般一顰一笑,唯有對你一人爾。”


    而後他往前傾身,趁著她沒有迴答,又塞進她口中一小瓣橘子。


    昭月含著嘴裏的橘子,微微苦笑,堂堂上古月尊,她竟然也有明顯敗下陣來的今天,若要是麵對像扶桑這種大奸大惡之人她定然絲毫不慌,可麵對眼前這個沒什麽前科劣跡,還受到天下敬仰的男人所拋出的這近乎溶於空氣的溫柔,她可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這點上,她個人認為她沒有經驗是次要的,主要的大約是麵前的人段位太高,屬實難搞。


    此時,覺得對方段位太高屬實難搞的人,除了昭月,還有一個。


    墨川近乎是鐵黑著一張臉,坐在昆侖淵下的小小浮島上,同白淵上神在棋盤上奮力廝殺。他從龍脈落地的那一刹那,白淵就好似在等著他一樣,抱著那張已經破舊不堪,連描線都已經隱約不清的棋盤,站在屋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待他行禮之後,該問的話還沒說出口,白淵的棋盤卻已經擺好,端坐在一側,目光如炬的看著他的眼眸。


    那種壓迫的感覺讓墨川覺得真就是天大的事情他此時都難以說出口。


    幾個時辰的功夫就這樣從兩個人的棋盤上溜走,平日裏墨川覺得自己還算是精通棋藝,卻沒想到已經紅日西沉,幾乎被白淵殺的片甲不留,一局都沒有勝過。


    此刻,東方的天際有多深的夜色,墨川的額頭上就有多黑。


    他雖然並不急切,但麵前的棋局就像是同他作對一般,不管他用什麽樣的方式與方法,總是無法破局,而後失敗。


    當這局棋的最後一個棋子落下的時候,白淵終於微微抬眼,看著他不那麽舒展的眉頭:“你氣息這般紊亂,我還是當真是第一次見到。”


    墨川深吸了一口氣,拱手到:“讓上神見笑了。”


    他低垂的頭,如瀑而下的黑發,與那一身黑衣,同一身白衫的白淵,形成了涇渭鮮明的對比,在血紅夕陽的浸潤下,平添了幾分沒落的氣息。


    白淵抬手,將黑棋子拿捏在手中撚了幾下,放進了一旁的甕中,而墨川便端坐在那裏,聽著每一顆棋子落進其中,發出叮當的一聲響,麵色沉鬱,一言不發。


    當所有的棋子都被投進了對應的甕裏,白淵卻沒有打算繼續下一局的意思,倒是也同他一樣端坐在那裏,彼此沉默的對視著。


    許久,星夜籠罩,小小的浮島上蟲鳴陣陣,極光自空中穿過,一片星河閃耀,如薄紗的幽光灑在他們二人身上,才聽到墨川悠悠歎了口氣。


    “在下聽聞上神與日月同壽,可是真的?”他抬頭,看著麵前的白淵。


    在星辰之下,他輕輕點了下頭。


    “今日我聽聞,曾經有一個人,為了求而不得的另一人,寧願逆天而行,受六世情劫之苦,可也是真的?”


    白淵不語,看著他憂傷的麵容,思紂了片刻,又點了下頭。


    卻見墨川極為艱難的苦笑了起來,深深的吸了口氣。


    “你苦惱,是因為你看不透。”白淵微微抬眼,沉沉說到,“她從一開始,便是他的女人。”


    這簡簡單單一句話,被白淵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出口,卻像是醒世名言一般,撞在墨川混沌的腦袋裏。


    “天下皆以為她孑然一身,八荒皆以為她超然於萬物,可天下忘了,陰陽本就雙生,至陰至陽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她誕生的那一刻起,她便從來沒有孑然一身過。”白淵停頓了片刻,用波瀾不驚的語調,闡述了一個墨川忽略了的事實。


    “不是從一開始便有人同你講過,她到底是誰的女人麽。”


    白淵字字和緩,卻將墨川拉迴到兩月之前,競技場外的青石板路上,他走在前,扶辰走在後麵,寒風唿嘯而過,身後一對狐耳,目光凜冽的少年,一字一頓的說到:“她是我的女人。”


    墨川閉上眼,苦笑了一聲,側過頭看著漫天的星辰。


    “世事無絕對,道法自然,一切都在一個變字裏。”許久,他悠悠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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