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頭沒腦的一席話,讓扶辰的眼睛瞪得老大。


    昭月看著洛塵有些劍拔弩張的模樣,忍不住吭哧一下笑出了聲,她趕忙捂著嘴,引得洛塵不解的轉過臉,有些詫異的看著雙肩顫抖,笑的吭哧吭哧的上古月尊。


    而扶辰眉頭漸漸擰了起來,聲音有些沉悶:“幾日未見,竟然就認不得本君了?”


    聽到他這不疾不徐的話語,洛塵這才正經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雖然樣貌傾城絕世,記憶中決然沒有見過如此出眾的男子,但是,這金色雲紋的衣衫,極致的剪裁與精美秀麗的雲紋圖樣,以及這緞麵如雲如霧的質感,屬實是隻有雲錦霓裳才會有的模樣。


    結合他剛才那句幾日未見,洛塵的臉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眼前這情形,還真就是應了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但其實刮目相待已經不足以表達洛塵心中的震驚了,這簡直需要換一雙眼了。


    “這,你是扶辰兄?”


    許久,他終於是不可思議的喊了出來。


    扶辰看著他好似見鬼了一樣的神色,冷冷哼了一聲,雙手抱胸,眉頭緊皺。


    “你這,你這,你這怨不得我認不出你啊!”洛塵的表情漸漸變成了有些哀怨的模樣,轉過頭看著笑的剛剛順了氣的昭月,目光中滿是求救的意味。


    昭月擺了擺手:“你師父的話本尊收到了,你且迴去吧,本尊折騰了一天累了,要歇息了。”


    就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樣,洛塵連忙稱是,一路小跑著奔出了院子,順手將院子的門咣當一聲關了起來。


    直到這門扉緊閉有了一小會兒,扶辰那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了些許,有些自嘲一樣的笑了一聲。


    “我先前就說,你這個模樣有些過於出眾,委實太引人注目。”昭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自袖口中拿出一隻橘子,自顧自的掰開,塞了一瓣到嘴裏。


    “不足夠出眾,如何配得上月兒?”


    他不疾不徐,幾乎是波瀾不驚的話,卻帶著一股莫名的曖昧氣息,讓整個小院子一下就發散出一股桃花的味道。


    讓昭月塞橘子的手,尷尬的停在那裏,那一瓣橘子,也正巧停在了嘴唇上。


    看著她發愣的模樣,微微呆傻,那橘子沁出一滴橘子水沿著她的唇瓣快要滴落在石桌上,扶辰抬手,將那橘子按進她的嘴裏,順勢用拇指抹掉了那一滴橘子汁。


    而後,當著昭月的麵,將那沾上橘子汁的拇指,沿著自己的下唇,輕輕撫了過去。


    雖然深冬已過,初春不遠,小院子沒有了之前那般寒涼,可眼下昭月隻覺得麵頰一陣燥熱,還以為是春深夏至,躁得慌。


    扶辰眼角的餘光睨著她傻愣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透出些許笑意來。


    她低下頭,將手中的橘子瓣又掰開一小塊,嘟嘟囔囔的塞進了嘴裏:“說的好像我就許給你了一樣。”


    扶辰一邊笑,一邊拿過她手裏剩下的那一瓣橘子:“月兒忘了,你同太古帝君可是有一紙婚約的。”


    “哎那是我搪塞扶桑,臨時……”


    話還沒說完,就被扶辰硬生生的將一瓣橘子塞進了嘴裏,她有些不滿的嘟了嘟嘴,將那一瓣橘子吃進了肚子裏。


    “說出去的話,就得負責。”他淡笑著,“亦或者,月兒是在等我先發製人?”


    先發製人?


    什麽先發製人?


    昭月下意識的怔了一下,眼眸瞪得老大,將他這句先發製人在腦袋裏左右過了很多遍,想起了前日被他按在屋裏的那一個深吻,一瞬間便覺的氣氛更加危險了起來,甚至四周的溫度都升高了,讓她的麵頰倍感燥熱。


    先發製人,那換句話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飯麽?!


    她微微驚歎,看著麵前笑意盈盈目不轉睛盯著她,等著她迴答的男人,抬手敲了敲桌子,有些結結巴巴的說到:“哎,哎,哎,不要仗著,仗著自己是帝君轉世,就,就亂來啊!”


    看著她這不知所措,麵如桃花的模樣,扶辰一邊克製著自己想要做點什麽的衝動,一邊帶著一抹愉悅的笑意,故作委屈的歪著頭,假裝失落的看著她的雙目:“難道月兒是要反悔麽?”


    那般容顏,配上這樣的神情,對一般女子而言簡直堪稱是必殺,就連昭月都愣在了那裏,被他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差點蒙蔽了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極為艱難的敲了敲桌子。


    若不是曾經見識過這狗太子堪稱卓越的演技,不然還真就極有可能被他這模樣給動搖了三分。


    她嘖嘖咂嘴,仰天長歎。


    自己這是做了什麽孽啊,分明隻是相救一個舍不得他從此歸於混沌的狗太子,然後就給自己弄來了個先是不惜一切機會企圖殺自己的小兔崽子,好不容易小兔崽子良心發現和自己成了真正的攻守同盟,這搖身一變成了帝君,不說想辦法幫她趕緊了解了扶桑與妖族的事情吧,天天就惦記著當自己的婚約人。


    關鍵是,還長的如此傾城絕世,都已經蹬鼻子上臉占便宜了,可因為這帥氣的容顏,昭月還真舍不得揍他。


    另外,萬一毀了丁點,這鐵定就要喊著下半輩子要她負責了!


    見這平日裏人前一股霸氣的女人,此時此刻在自己身邊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生無可戀的歪著頭發呆,扶辰才正經的自乾坤袋裏拿出筆和紙:“雖然月兒對於羽族的分析很對,但月兒畢竟避世多年,對很多氏族並不了解。”


    聽到他一本正經的聲音,昭月才迴過神,坐直了身子,看著他在石桌上的信頁裏,飛快的寫下娟秀的小字。


    “羽族雲帝獨斷專權,雲霄賢被排除在權力之外,但並不是所有的羽族貴胄都認可雲帝的所作所為,他們也在暗中培養著自己的力量,尋求一個顛覆的機會。”他停筆,抬眼看了一下專注於聽他說話的昭月,“這其中,就有雲鈺的。”


    “雲鈺自小同我一起在九重天長大,我與他二人情同手足,他曾有一次秘密告知我,在東荒與南荒交界之處有一山穀,名為百湖穀,住有羽族被流放的皇室支脈一家,那一家的孩子裏,出了一個天資極高的人,算年歲,也有三萬多歲了。”


    話音將落,手中的信也已經寫完,他捧起來輕輕吹了吹,待墨跡一幹,那信頁化作一隻金色的信鴿,拍著翅膀在他眼前轉了幾圈。


    “那個人叫做青玄,是個忠烈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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