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事情就是有那麽一些偏離軌跡,扶辰那擺明了迴絕墨川上神的話語,昭月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麵前的墨川似笑非笑的說到:“若是受上古月尊的恩寵,那一盤子饅頭被紮的麵目全非也是它們的榮幸。”


    好家夥,連昭月都愣了。


    這男人不得了啊,說的話語很有藝術氣息啊!


    唯有扶辰更加不悅,臉色不那麽好看。麵前的墨川分明就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笑意濃鬱的麵頰卻向著扶辰釋放出絲絲寒意。


    昭月伸手,從盤子裏多拿了一塊棗花酥出來塞進嘴裏:“上神的心意本尊領了,隻是上神你看,本尊剝了一院子堆的跟山包一樣高的橘子,若是不趕緊吃了,天氣一暖勢必浪費,不好。”


    言外之意如此明顯,很是期待的看著墨川的眼眸。


    卻見那男人淡淡一笑:“老吃橘子,身體會吃壞的。”


    之後起身掃了扶辰一眼,恭敬的行禮:“待三日後,狐族扶辰結束了同無日峰的比賽,我帶些手工做的上好的饅頭,再來覲見月尊。”


    說完,往後退了兩步,昭月都來不及同他道別,眼前的人就化作煙塵不見了蹤跡。


    昭月擰著眉看著桌上兩盤子點心,神色怪異的又拿起一塊,咬了一口:“你們昆侖宮這墨川上神是自來熟麽?怎麽如此客套?”


    扶辰極為不滿,哼了一聲,看著她吃點心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扭頭向著院外走去:“我去散步。”


    說完,邁開門檻,頭也不迴的走了。


    行了大約百米,他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迴過頭。


    那女人竟然沒追過來?!


    扶辰一下心就沉到了海底,感覺整個腦袋都在冒著絲絲青煙,甚至一時半會都不知道如何收場。


    “啊那個女人,真的是氣死我了。”


    比起昭月,更令他不爽的就是墨川上神了。


    那個男人,在昆侖宮向來以冷麵閻王著稱,掌管著昆侖宮所有政策的實施,以及所有弟子犯錯之後的懲戒,都是由赤日峰的墨川上神來完成的。


    因為鐵麵無私沒什麽表情,人送外號叫做“人狠話不多”。


    曾經扶辰年少的時候,也沒少挨過他的板子,平心而言他有一說一決不尋私確實令人心中敬佩,但這人狠話不多的鐵麵閻王,今日是抽了哪門子的瘋,莫名對昭月那個腦袋缺根筋的女人頻頻示好?


    以他的正派作風,絕對不會是企圖從昭月身上撈到什麽好處,他向來是不恥此行徑的人。


    扶辰越是想,臉就越是黑,因為思來想去,似乎隻有將墨川這一係列的動作,歸咎到他被昭月以男女層麵的情愫吸引了,才能夠解釋的比較令人信服。


    但這一點都不好,尤其是對於現在的扶辰而言,簡直是糟透了。


    自己這陶土的身子尚未長大,在昭月的眼中,自己始終是個男孩,而不是個男人,此時那很是會討好她口味的墨川出現,這如果都不能用巨大的危機來形容,那危機這個詞在扶辰和昭月之間那怕是用不出去了。


    他一個人站在昆侖宮的荷花池前,憑欄而倚,心緒難平。


    墨川,最起碼今天這第一次交鋒中,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近在眼前的威脅,一個原本應當是不苟言笑,刻薄古板的人,竟能對著昭月笑出意綿綿,情切切的模樣,屬實令人大跌眼鏡。


    更何況他還有一技之長,會做昭月喜歡吃的東西。


    看著眼前被花仙打理,而在深冬依舊盛放的荷塘蓮花,扶辰的心卻像是淤泥之下的蓮藕,堵得慌。


    直到洛塵心中戚戚的走過來,試探性的喚了他一聲:“神君?”


    扶辰才微微轉頭,鐵黑著一張臉,看著因為重感冒而說話囔囔不已,額頭上還有一個大包的洛塵。


    因為沒設置結界,聽了昭月的安眠曲,也不知道他從樹上掉下來之後趴在那睡了多久,能病成現在這個模樣。


    洛塵看著他蹙眉注視著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撓撓頭:“我這病的有些厲害,這兩日的餐食都隻能換別人給兩位貴客送去了,很是慚愧。”


    扶辰眼眸一轉,有些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是換了哪位來?”


    “墨川上神說他來遞送……”


    果然,扶辰的臉肉眼可見的又黑了許多。


    見他不知為何明顯不悅,洛塵有些尷尬,忙岔開話題:“上午我發燒在屋裏躺著沒能看到扶辰你身姿,不過都傳開了,說扶辰你兩個時辰的功夫,將山海峰吊打一通,直接創造了昆侖宮的新紀錄!”


    扶辰看著麵前的少年眉飛色舞的描述,臉色依舊沉得可怕。


    洛塵幾乎有些哀怨:“開心點嘛,畢竟這個事情連當年的太子扶辰都沒能做到哦。”


    這樣快速,迅捷,毫不留情的將整個山海峰的弟子碾壓而過,此時的扶辰儼然已經成了整個昆侖宮的輿論浪尖。


    甚至有不少女修,在看了他那樣颯爽英姿之後,傾心不已。


    可這有什麽用,他在意的那個女人,依舊隻是把他當成個孩子。


    洛塵一咬牙,衝著扶辰招唿到:“神君第一次來昆侖宮吧!我帶你轉轉,散散心!欣賞一下昆侖十二盛景!”


    睨著他的眼眸,扶辰沉默半晌,點了下頭。


    也好,借著遊覽的名號,興許能聽到很多這些年他錯過的事情,也許也能見到很多年沒見過的人,雖然已經無法相認,但遠遠一看,兩廂安好,便是最美的一天。


    而在十萬八千裏之外,北荒往南,穿過山穀丘陵,越過叢林原野,迴到羽族的聖地藥王穀,雲霄賢看著躺在那裏七竅流血的狐帝,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邊笑,一邊還要紮著架子,好似束手無策的模樣。


    狐帝躺在那裏,裝著暈厥過去,是不是“哎呀哎呀”的呻吟兩聲。


    雲霄賢就像是故意的一樣,將扶辰和昭月在這藥王穀裏所作所為絮絮叨叨說了個遍,提到扶辰空手套白狼忽悠走了他一百金的時候,狐帝裝死的演技就明顯更加爐火純青。


    “所以我說啊,那向玉林,待狐帝迴去,想個辦法查一查,大家互通一下有無。”雲霄賢的揣著雙手,笑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等著九重天神醫閣藥師前來“救命”的狐帝,“狐帝要是不願意,就把錢記得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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