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昆侖宮那有些細密的小樹林,眼前是一條偏僻的青石板小路,蜿蜒曲折,人跡罕至。


    扶辰沿著那小路往上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就見到了那一彎熟悉的涓涓溪流,鬥轉曲折,帶著細細碎碎的水聲,綿延向遠方而去。


    這小溪,曾經是他最初學習劍術的地方。


    純元上神在他四肢都綁上碩大的石頭,手執一根長棍,看著他紮著馬步,穩穩握著一柄長劍。


    若是那劍抖了幾分,當頭便是一棍。


    若是那模樣姿勢歪曲了幾分,那棍子便會加重力道,狠狠打在他的背後。


    古語有言,嚴師出高徒,純元與扶辰,當是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昆侖宮裏居住的兩萬年,扶辰每日卯時起,亥時休,上午苦讀,下午苦修,幾乎沒有一日倦怠過。


    現在,故地重遊,再迴憶起這些點點滴滴,那稀碎的流水聲,於深冬寒冷異常的風,倒是成了別有一番滋味的物什。


    沿著流水往上,若水峰的龍脈便閃耀著金色的光輝,如夢似幻的呈現在扶辰的麵前。


    他遲疑了片刻,再三環顧四下,確定了沒有人看到他,沒有人跟著他,以及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之後,腳下清風漸起,一個騰空,接著那龍脈的氣運,一躍站在了若水峰的麵前。


    這碩大的宮殿,大門緊閉,落著一把金色的鎖。


    自從純元上神沉眠之後,昆侖山的若水峰便封了山,變成了人跡罕至的空曠神祗。


    靈女生下太子扶蒼之後,曾經想過找扶辰當年的老師來教他劍術,卻被告知純元上神因為妖族的舍命襲擊,沉眠了多年,隻得作罷。


    這若水峰的神祗,便在這許多年中,日日風吹日曬,霜雪與共,再也無人打掃。


    短短五百多年,竟然顯出了些許破敗的模樣。


    扶辰不禁惋惜,走到那門前,抬手輕輕撫了一下那金色的大鎖。


    那鎖分毫未動,麵前的屋子也看不出有靈的模樣,甚至他站在門口,連一絲真氣都未曾捕捉到。


    若是純元上神還活著,那便是說她的仙身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


    若是她已經死了,那連絲毫氣息都沒有,便也是情理之中。


    他有些喪氣,低著頭歎了口氣。


    卻在低頭的瞬間,看到地上一個不屬於他的腳印。


    扶辰眼眸一緊,猛然轉過頭,四下無人,他的手警醒的放在雲鈺劍的劍柄上,緩緩蹲下身,細細看著那一枚腳印。


    看樣子,這腳印有些日子了,先前的印記上已經蓋上一層薄薄的塵土。


    他遲疑的些許,腦海裏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到底是誰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純元上神,本就是四海八荒的大神祗,與天同壽,傳言曾經同太古帝君一起鎮壓過洪荒兇獸,保四海八荒太平安寧。


    正因為如此,她麾下並沒有很多弟子。


    這一代裏,扶辰是唯一的一個人。


    也就是說,這門口的一個腳印,定然不會是她的弟子們留下來的,或者說,這個腳印的來曆,相當的蹊蹺。


    他繞著若水峰宮殿轉了一整圈,確定這宮殿的結界依舊完好無損,也僅僅就隻在門口尋到那一枚腳印。


    看著日頭慢慢邁向正午,他轉身從龍脈上一躍而下,沿著來時的道路,穿過小樹林,自客院的後窗翻進去,趕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那白色狐裘披在身上的一瞬,洛塵輕輕推開院子的門,端著一大盤的午餐,手腳迅速麻溜的放在屋內的飯桌上。


    恭敬的向著扶辰行了個禮:“今日的午膳已經送來了,慢用。”


    說完,禮貌的退了兩步,轉身就要離開。


    “且慢。”扶辰看著他的背影,走到一旁,手掃過洛塵的後背,取下一片枯黃的樹葉,“敢問洛塵神君,這昆侖宮弟子的排行賽,是有些什麽規矩?又要如何比拚?”


    洛塵笑著轉過身,看到他手中樹葉的時候,那完美的笑顏明顯僵硬了一下,幹笑了一聲,而後極為僵硬的看了一眼屋內,小聲問到:“月尊是否在屋內,不如請月尊出來,我一並同你們講解。”


    扶辰微微搖了搖頭:“師父一早便去同鴻鈞老祖講參賽的事情了,至今尚未歸來。”


    洛塵就好似剛剛才知曉一樣,煞有介事的“哦”了一聲。


    “那你且坐下,我慢慢同你講解。”洛塵笑起來,臉上有兩個很好看的酒窩,將一旁的凳子拉扯了一把,坐在扶辰的麵前。


    昆侖宮排行賽的規則,扶辰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每五百年一次的比武中,他作為若水峰純元上神唯一的弟子,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力。


    那兩萬年來少數參加了四十餘次,盤踞著第一的位置覆蓋了他在昆侖宮全部的歲月,這種情況之下,扶辰怎麽可能會不清楚這比武規則。


    看看身旁滔滔不絕的洛塵,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麵前這個人同藥王穀的崇文還真就有幾分相似,都是說到興頭上,便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講明白的規則,硬生生讓他叨叨了半個時辰。


    當看著扶辰重重點頭表明自己聽懂了的時候,洛塵的臉上極為明顯的升騰出了“舒爽”兩個大字。


    麵前的飯菜已經有些微涼,洛塵笑意盈盈的看著扶辰:“月海浣花閣是第一次參賽,我在昆侖宮也有萬年了,還從未見過月族的術法,此番終於是有機會開眼了!”


    扶辰微微一怔,幹笑了一聲。


    洛塵見時候不早,起身拱手作別,心情極好,哼著小曲子消失在了屋外。


    留下他一個人,揉著太陽穴,看著麵前一桌將冷的飯菜,止不住的歎息。


    他向來不喜人聒噪,一件事如果可以用幾個字闡明清楚,為什麽非要長篇大論這麽久呢?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昭月才從院子外迴來,看著扶辰坐在飯桌旁發愣,眉頭一擰,伸手拿過桌上一個饅頭:“你這臉色漆黑,定然又惹了什麽壞事!”


    咬了一口手上的饅頭,很是不滿的看著麵前的狐耳少年。


    扶辰沒吭聲,抬手一把奪過她咬了一口的饅頭,放在自己的麵前,將一旁的筷子插在上麵,狠狠的紮了好幾下。


    這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愣是將昭月都看懵了。


    “你這,什麽情況啊?”


    ------題外話------


    昭月:我覺得我不行了。


    扶辰:……


    昭月:哪有你這樣啊動不動就脫衣服。


    扶辰:哦。


    (從乾坤袋拿出兩瓶好酒,自顧自打開一瓶。)


    扶辰:來啊,喝酒啊!


    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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