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我這個問題嗎?由你這個既非人類也非惡魔的家夥?」尤貝魯嘲諷的笑了笑,像要射穿亞曆克西斯雙眼似的,銳利的盯著他。「正如同將惡魔定義為本性邪惡一樣,人類也很邪惡啊。你怎麽想?」外麵繞到建築物正麵的玄關。玄關停了好幾輛馬車,亞曆克斯敲敲那個刻了道丁家紋章的馬車門。車夫看到渾身是血的亞曆克西斯,嚇了一大跳,還是臉色蒼白的把門打開,讓他們兩人上車。「那樣一來,又要重新雇一個車夫了。仆役還有管家……又要重頭來過了。」「是啊。」月笙坐在亞曆克西斯旁邊,一邊眺望著窗外,一邊低下頭。「怎麽了?表情這麽灰暗。還在想尤貝魯的事嗎?」「也不是這樣的……因為,發生了許多事。」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月笙低聲說著。「尤貝魯應該不要緊吧。他的壽命很長,至少知道如何打發無聊的方法。他應該能等到那個肯殺死自己的人出現。」月笙默默的點點頭,接著又突然抬頭。「請問……」「……什麽?」「為什麽要帶我迴家?我打算以人類的身分活下去,我想我無法勝任使魔的工作。」「對啊。沒有發現我是惡魔,你還真遲鈍。應該沒辦法當使魔吧?都和我睡過了,卻沒發現我的心髒沒有跳動。」「本來就沒有跳動嗎!?」月笙的聲音因為驚訝而變尖。「偶爾還是會動啦。如果不會動的話,血液就不會流動了。」也許是因為月笙的反應很好笑,亞曆克西斯笑出聲音。「對了,你的真名是什麽?」「太長了,我忘記啦。隻要叫亞曆克西斯就行了吧?」「真的嗎?」「你說呢?反正,以後還多的是機會可以確認。隻要待在我身邊。」他的迴答一如往常,是句桀驁不馴的話。「………也就是說,你希望我待在你身邊嗎?」「我隻是說你待在我身邊比較好。」「即使我不是美麗的人類女性?」「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是人也好,惡魔也罷,現在這些和我們都沒有關係了吧。不是嗎?」亞曆克西斯堅強的話,讓月笙點頭讚同。「原來如此……我需要你。」「不然,會饑餓嗎?」「不是的,我想留在你的身邊。想在你的身邊,知道你的事情。如果你允許的話。」難得坦率告白的月笙讓亞曆克西斯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掩飾自己的驚訝。「也就是說?」「我是怎麽看你的……你還不明白嗎?看來你也很遲鈍嘛。」「我不這麽想。所謂天生如何的定義,根本不存在。」亞曆克西斯的迴答強而有力又很明了。「要向誰求援,要向誰伸出援手,決定的都是我自己。並不會受到出生或養育的左右。人的心性也是如此。憑著自己的意誌,可以是善也可以是惡。」所以這男人一定相信人類,想要救助人類吧。他會選擇讓人類活下去吧。他說出口的鮮明話語,宛如一道光,射進月笙的心裏。感覺能夠理解尤貝魯形容他既冷淡又灼熱,是藍白色的火焰。同時擁有強韌與堅強的孤獨,這樣的亞曆克西斯,無法不吸引別人的注意。「我相信月笙。我相信月笙會如他所求,留在他想待的地方。」亞曆克西斯對自己與別人都很嚴格,能得到他的信賴,月笙感到非常高興。「那麽你就解除和他的誓約吧。月笙和我們一起行動比較幸福。」「如果那是月笙的期望……你打算怎麽做呢?月笙。」亞曆克西斯從正麵盯著月笙,用他在黑暗中也能找出真實的漆黑雙眸。「我……」月笙深吸一口氣,來迴看著亞曆克西斯與尤貝魯。「我想要以人的身分活下去。」兩個人都沒有迴答。「尤貝魯,我很喜歡你。不過,如果我可以靠自己的意誌和理性留在人類的領域,我會盡我所能努力看看。」「即使你的選擇有一天會使你感到痛苦?」穩重的聲音,滲雜些許寂寥。「到了那個時候,有人可以幫我結束這一切。」「……原來如此。」在漫長的沉默之後,尤貝魯點點頭,嘴角泛著一股笑意,舉起月笙的手印下一吻。「最後告訴你我的名字,做為餞別吧,月笙。讓我隨時都能保護你,你才是能夠支配我的人。」他說著,將嘴唇湊近月笙的耳邊。他隻低聲說了一個字。「祝你好運。」就連月笙都明白,這是道別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