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總,我是覺得,這道題肯定是讓咱們指出一個地點來,而這個地點一定和晉鄙將軍有關係,或者這個地點是和毛發有關係……”李小春用自己的思路猜測著,既然邵陵那邊找不到答案,李小春也不願意在一旁陪著他沉默,說不定自己無意中能給他一些有用的建議呢。  邵陵凝神望著版圖上的各個省份:“我的初步猜測,這個地方應該在河南省。”  “為什麽是河南省?”  “因為朱仙鎮就在河南省。”邵陵見怪不怪地道。  “哦對對對,我都忘了,朱仙鎮在河南省,”李小春抓的抓腦袋,“我們年俗美術館正好也在河南省!那看來是河南省沒錯了!”  邵陵有些緊張地伸出了手指,這是頭一次沒有把握的猜測,雖然上幾輪題目中也曾出現過一次錯誤,但那是一次真正的判斷失誤,而不像這一迴,純屬是在蒙。  “那咱們就點河南省!”李小春見邵陵還有些猶豫,幹脆自己點上了地圖中河南省的位置。  邵陵沒想到李小春這樣莽撞:“你這麽急做什麽?”  “不是都定下來是河南省了嗎?那還猶豫什麽,咱們也沒多少時間了……”李小春倒沒有覺得委屈,他定睛望著地圖上的神奇變化。  邵陵也不動聲色地盯著地圖,伴隨著又一陣古銅色光芒,地圖畫麵發生了改變。  這次展現的不再是整個國家的地圖,而是剛才李小春選擇了的河南省的省圖。  李小春難以興奮:“邵總,看來咱們猜對了!答案真的在河南省!那下一步咱們點朱仙鎮是不是就可以了?”  邵陵急忙製止了李小春:“不,我覺得這道題太簡單了,實在是有些不正常。”  “那……”  “我們必須摒棄朱仙鎮的這個選項,盡量往其他方向去靠。”邵陵一時也沒了主意,但心裏特別肯定答案,一定不是朱仙鎮。  “邵總,那個晉鄙將軍的祖籍在什麽地方啊?”李小春努力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在……”邵陵一時也想不起來了,“反正應該不是在河南。”  “如果河南的這個選項正確的話,那看來正確的答案和晉鄙將軍本身也沒什麽關係?”李小春努力讓自己的思維發散,但一時也想不到什麽。  由於兩個人都在思索著,更顯得周圍寂靜無聲。  一陣風吹過去,墓地裏的古樹發出奇怪的聲響,有幾隻狐狸也耐不住寂靜發出了幾聲長長的叫聲。  “嘀——”連報時聲也跑來湊熱鬧,仿佛在幸災樂禍地提醒著兩個人:時間真的不多了,隻剩下最後一個小時了哦!如果你們再想不到正確的答案,你們就將永遠留在這裏。  李小春長出了口氣,心裏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著急,一著急就會亂了陣腳,最後令前麵的努力全都白費,導致全盤皆輸。  邵陵終於開口說道:“我想大概隻有一個方向了。”  “什麽方向?”李小春急忙問。  “就像咱們之前看到的那個骨字的象形文字,直接暗示著人類的骨骼一樣,”邵陵的眼睛看遍了這幅地圖上的每一個地名,“這個地方一定和人類的毛發有關係,但我實在不太懂,人類毛發為什麽會和一個地點有關係?他們之間能產生什麽樣的關係呢?”  “毛發,河南,”李小春在那裏嘟嘟囔囔了半天,最終鼓起勇氣跟邵陵說,“我覺得我可能知道答案。”  “你說說看。”邵陵雖然對李小春的知識層麵不抱希望,但這個年輕人多少還是靠譜的,應該不至於滿口胡謅。  “邵總,你知道許昌嗎?”李小春問。  “我知道那是河南的一個地級市,”邵陵努力在腦海裏搜索著關於許昌的一切知識點,“這麽說來,許昌是一個曆史十分悠久的地方,夏朝就曾經建都於這裏。”  “啊?許昌這麽厲害啊?”李小春聽了這話十分吃驚。  “是的,夏朝曾建都陽翟,也就是當今的許昌禹州。”  “禹州?天啊,我曾經在那裏呆過兩年呢!”李小春真不敢相信許昌居然有這麽悠久的曆史。  邵陵鄭重地點點頭:“的確是這樣,許昌古稱‘許’,源於堯時,有一位叫許由的高人牧耕此地,洗耳於潁水之濱而得名。”  邵陵的這一段話讓李小春聽得一知半解。  但邵陵很快又說:“雖然你的想法很好,許昌的曆史也很悠久,但是我覺得這個地方似乎……”  “邵總不了解現在的許昌吧?”李小春突然說。  “嗯?”  “我姑姑就嫁到了許昌,我當時出來打工,就去投奔我姑姑,在那裏待了好幾年。”  “哦。”  “邵總,你知道奧巴馬總統夫人的假發頭套是從哪裏買的嗎?”李小春突然興奮地問道。  “……”邵陵一下子被李小春說蒙了,甚至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奧巴馬是誰。  “就是許昌!總統夫人的假發頭套就出自許昌!”李小春說這些話時是滿臉的與有榮焉,“許昌是全國甚至全世界的頭發之都!咱們國家每個縣甚至每個鄉裏都有許昌人,你相信嗎?”  “為、為什麽?”邵陵感覺自己被刷新了世界觀。  “因為許昌人要在那裏收頭發啊?邵總,我也不知道你是哪裏人,但是你所住的地方應該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人拿著大喇叭喊:收頭發收頭發!”李小春看了看邵陵,“我說的對不對?”  “是,我是聽見過有人收頭發。”  “那都是許昌人。”  邵陵簡直被刷新了世界觀。  “不過現在中國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有很多人都去燙發和染發,所以頭發的質量也差了,”李小春繼續說,“現在的許昌人都去印度和東南亞那邊收頭發。”  邵陵再一次被刷新了世界觀。  “包括日本韓國的假發行業,都是從許昌進原料,後來許昌從提供原料改為自己加工,從此許昌的假發走向了全世界。”李小春繼續說。  邵陵的眼睛越來越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眼前這個年輕的學曆不高的打工仔引導著找到了答案。  “所以,如果說人類毛發和中國的一個地點能夠產生最密切的關係,那一定是我國的許昌莫屬!”邵陵的聲音有些激動。  “何止是中國,就算是全世界地圖擺在這裏,也沒有任何一個城市的假發行業能比得上許昌。”李小春十分肯定地說。  “好,你來點吧。”邵陵的眼睛盯著河南省地圖上許昌的那個位置。  “真的嗎?邵總你真的肯信任我?”李小春有些激動地說,“我都找不到許昌在哪兒了……”  “就在這裏,看見了嗎?”  “看見了看見了!”李小春將食指摁在了許昌那個地名上。  一瞬間金光萬丈,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晉鄙“人體”存放的位置,卻愕然發現晉鄙居然不見了,留在那個大大石板上的,是一塊年畫木版殘片。第344章 和合34┃琥珀。  朱浩文雙手緊緊拿著這個有些發燙的八音盒,輕輕關上盒蓋,就將那滔天的海浪聲關在了盒子裏。  此時那盒蓋上雕刻的水波紋之間,出現了一條長著翅膀的龍的圖案,這是一條能夠以尾畫地的應龍,它長長的身軀保持了舞動的姿態,巨大的翅膀將海波紋畫出幾道弧線,有如神跡。  它在這個世界的使命大概就是保護大海,避免大海被天空上熊熊的烈火所侵襲。  所以,當這個盒子向著它完全敞開的時候,它就仿佛聽到了某種宿命的召喚,繼而奮不顧身將自己交給了這一方小小的盒子,它當時帶著獵獵海風,帶著徐徐龍氣,那對翅膀上還帶著為撲滅天火而殘留的火苗。  應龍就這樣心甘情願地將自己變成了盒蓋上的一處花紋。  秦賜望著盒蓋和盒子四周慢慢匯聚的“海八怪”的花紋:從最初的狻猊開始,然後是神蚌,之後依次是奇魚、靈龜、神象、天馬,直到剛才又增加了這一條不可思議的應龍。  “真沒想到,海八怪裏麵居然還有龍。”朱浩文打算迴去了好好查查關於海八怪的資料。  秦賜感慨地說:“這海八怪不僅僅是花紋那麽簡單,在我看來,這簡直就像生命圖騰,它們是在用生命和靈魂守護著這片海域。”  現在的海八怪已經湊齊了七個,還有最後一個不知該去哪裏找。  天空的火焰越來越低,在火與海之間大概隻有七八層樓高那麽近的一段距離了。  海水開始發熱,一些受不了這種溫度的魚蝦像到了世界末日似的四處逃命躲避,仿佛這海水即將被加熱到沸騰,最終會將它們一鍋煮出來,成為獻給火神的美食。  “時間不多了,我們在這裏遇見的npc隻有海和尚,但現在海和尚生死未卜。”秦賜已經完全沒入了海裏,海麵上的溫度開始讓人無法適應,頭皮甚至有種要被烤焦的感覺。  朱浩文也受不了這種壓頂般的末日感,他將自己完全浸入水中,並且向更深的海域遊去,此時對著秦賜吐出一個水泡:“這些海八怪有的是我們有緣遇到的,有的是受龍女指點尋到的,還有的是受到了其他海八怪的提醒才找到的……咱們現在隻剩最後一個小時,不能單靠等待了。”  秦賜也吐出一個氣泡:“要不,咱們再去找找龍女吧?”  “龍女當初把龍筋給了咱們之後,就一瘸一拐走進鬆林深處了,”朱浩文想了想,又吐出一個小水泡,“咱們再去大鬆樹那裏碰碰運氣?”  秦賜點點頭,兩個人一起飛速向大鬆樹那裏遊過去。  在海底遊了一段之後,兩個人就浮出水麵繼續向前遊,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那一片熟悉的鬆樹林,那棵巨大的古鬆依然直立挺拔、黛色參天,令人一眼就能看到。  天空噴著熱浪的火雲越壓越低,很快有一些火苗觸到了這棵大鬆樹的頂端——這棵樹的高度幾乎可以連接此刻的火與海了。  大鬆樹的頂端燃燒了起來,秦賜有些焦急:“怎麽辦,這棵大鬆樹反倒成了導火索,很快就會把火引下來!”  朱浩文感覺海麵的水越來越燙,此刻也隻能再次沉入海中,當他看到海水下麵的景象時,便急忙一拉上方秦賜的腳踝,將其拽了下來。  原來這棵巨鬆可謂頂天立地,有一部分樹幹竟是在水下方的,秦賜很詫異地吐出個水泡來:“真奇怪,咱們遇到龍女的時候,她明明是坐在鬆樹下麵補衣服的,那時候鬆樹下麵的陸地是在水麵之上的,這會兒怎麽會沉到水底了呢?”  朱浩文心裏泛起幾種猜測,但都覺得沒有根據,便幹脆不說。  兩人繞著鬆樹遊過去,在樹的另一麵居然有一個老婦人,那老婦人像在陸地上似的坐在水中的樹下——因為太突然,兩個人都不覺吃了一驚。  即使是在海底,但仍能看得很清楚,這個老婦人正是之前贈給兩人龍筋的龍女。  龍女現在並沒有在補衣服,而是坐在鬆樹底下發呆,偶爾抬頭看看著了火的鬆樹,以水麵上的那個火光四射的明亮世界,表情淒然。  朱浩文和秦賜慢慢遊過去,兩個人都沒有作聲。  反倒是龍女茫然地望著兩人,緩緩吐出一個水泡來:“我若是早點把兒子的衣服補好,他就不會被那天火燒死了。”  “您的兒子……”秦賜眼見著朱浩文將龍女的水泡打碎,但自己偏偏也能聽到龍女的聲音。  “你們見過那條長翅膀的火龍了嗎,那是我兒子在滅天火呢。”龍女灰白色的眸子裏再無一點神采,“可是現在,我兒子死在了火海裏,迴不來了。”  朱浩文想了想,還是把那隻盒子給龍女看。  龍女望著盒蓋上那條應龍的圖騰,眼睛漸漸發亮,甚至有晶瑩的淚水滴落下來,那些淚珠像水泡似的慢慢融入了水中。  “你們居然快把海八怪集全了,”龍女抬起頭來,吐出一個水泡,“現在還差最後一個。”  秦賜水泡:“所以我們又來求您,希望您給我們一些指點,如果能早一些集齊了海八怪,這火也能早一日退去。”  龍女抬頭望著通身燃燒起來的大鬆樹,嗬嗬一笑:“也許這就是命數。”  大鬆樹被天火燒著,此刻已經變成了一棵巨大的火樹,從那樹上不斷滴落下來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即使掉進水裏,也沒有被融化掉,而是頗有分量地沉下去。  朱浩文伸手捕捉到一滴,感覺像是稠蜂蜜似的,用手撚了撚,心想這應該是鬆脂。  這些滴落的鬆脂有的大有的小,那些大滴的幾乎有人的手掌那麽大,小的則隻有小雨點那麽小。  秦賜突然焦急地吐出一個水泡:“龍女呢?龍女怎麽不見了?!”  就這麽一瞬的工夫,龍女居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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